鄧小雨的身手高明,遠在林熙之上,身法更是詭異,如同一道詭影,閃身到陸木身前。</br> 陸木雖力量強大,但反應遲緩,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目標。</br> 正當他恍惚時,背后傳來破空聲,凜冽的寒光,直逼他的脖頸。</br> 陸木反應也快,想都沒想,回身反手揮劍,格擋腦后的寒光,同時一腳踹出,掃向寒光后方。</br> “噗嗤······”</br> 下個瞬間,他的掃腿落空了,石劍也未能觸碰寒光,反倒是他身前,鄧小雨忽的出現,鴻鳴刀一劃,刀刃切開了皮肉,鮮血噴薄而出。</br> 陸木不敢置信,用手捂住脖子,卻止不住鮮血。</br> 他的瞳孔在渙散,生命在流逝,前后不過半分鐘,便徹底沒了命,倒在地上如一灘爛泥。</br> 她死不瞑目!</br> “真是麻煩呢······”</br> 對鄧小雨來說,殺人不會有心理負擔,反而覺得習以為常,如同一件尋常小事,殺就殺了。</br> 不過,她來此的打算,本來沒想殺人,奈何陸木醒了,還敢反抗,他只好這么做了。</br> 她甩開刀刃上的鮮血,刀刃歸鞘,收回小布包中,又用衣袖,抹掉臉上的鮮血,然后慢條斯理的,走到陸木的尸體前,蹲下,再次拿出僵尸蠱,讓蠱蟲爬向尸體。</br> 須臾,僵尸蠱爬進陸木體內,沿著血管蠕動,進入其心臟位置,蟄伏起來。</br> 鄧小雨拿出短笛,吹動旋律,蠱蟲因此而跳動,仿佛心臟的脈動,陸木還未僵硬的尸體,隨之開始動彈,好像要復活過來。</br> “嗤嗤······”</br> 眼看陸木就要復活,鄧小雨心中一喜,準備再加把勁兒,卻突然變了臉色,腳下一點,向反向方跳開。</br> 同時,她背后傳來破空的悶響聲。</br> 有人敢偷襲她!</br> 下一刻,她剛才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色人影,背對著吊腳樓外,看不清面容。</br> “什么人······”</br> 鄧小雨穩定身形,看向黑色人影,質問他的來歷。</br> 黑色人影不說話,只是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森然牙齒,如同野獸的巨口。</br> 鄧小雨不再廢話,準備速戰速決,卻不料腳下一軟,眼前一黑,更來不及反應,便失去了知覺。</br> 見鄧小雨倒下,黑色人影立刻上前,把她提起來抗在肩上,轉身出了吊腳樓,消失在黑暗里。</br> 從始至終,他都沒說過一句話,如同幽靈般,來無影,去無蹤。</br> “霹靂······”</br> 漆黑的夜空中,突然響起一道驚雷,閃電隨之而來,將整個并蒂垣,照的仿佛白晝。</br> ······</br> 外面的雷霆之聲,將林熙驚醒過來。</br> “下雪了······”</br> 他起身走到殿外,見天空彤云密布,越壓越低,扣在并蒂垣上方,仿佛天塌了一般。</br> 鵝毛大的雪花,從黑云中墜落,如同無數飄絮,將整個并蒂垣,切割的支離破碎——一場鵝毛大雪,毫無掙扎的降臨。</br> 林熙探出手掌,接住兩片雪花,仔細地打量著,漸漸皺起眉頭——冬日的驚雷,預示著暴風雪。</br> 突如其來的大雪,只怕會對他們不利!</br> “不對!小雨呢······”</br> 林熙頂著寒風,佇立了片刻,見雪越下越大,便轉身回了神殿,走到床榻邊,把吳幽楠身上的獸皮,給她再緊了緊。</br> 忽然,他發現了不對——床榻另一頭的鄧小雨,不見了!</br> “少山,女使可曾離開了······”</br> 林熙意識到不好,快步來到神殿外,叫來守護的少山,詢問鄧小雨的去向。</br> “吼吼······”</br> 少山小山般的身影,幾個跳躍,便來到林熙身前,茫然的搖著頭,表示他不知道。</br> “她在單獨行動······”</br> 少山不可能說謊,因此只有一個可能——鄧小雨避開所有人,她要單獨行動。</br> 林熙皺起眉頭,冥思苦想,她為何要單獨行動?</br> “林熙,出什么事了······”</br> 少山的動靜太大,驚醒了吳幽楠。</br> “小雨不見了······”</br> 林熙返回神殿,把自己的猜測,告訴給吳幽楠聽。</br> 吳幽楠也意識到嚴重,頓時睡意全無,但無論她怎么想,都跟林熙一樣,想不出所有然。</br> 不過可以確定,鄧小雨有事瞞著他們,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br> “帝使大人,大巫覡有事稟告······”</br> 就在這時候,朋徒的聲音,在神殿外面響起。</br> 林熙神色一凜,跟吳幽楠一個對視,然后走出神殿,居高臨下,問道:“什么事······”</br> 朋徒頂著大雪,半跪在神殿下方,恭敬道:“大巫覡請您去一趟圣主部落的商隊······”</br> 林熙愣了愣,不明所以,又問道:“去商隊做什么······”</br> 朋徒告訴道:“半個時辰前,商隊被人滅口了,大巫覡希望您能過去看看······”</br> “什么,商隊被滅口了······”林熙臉色劇變,震驚溢于言表。</br> 先是鄧小雨獨自行動,后來商隊被滅口,要說沒有聯系,林熙肯定不相信。</br> 難道是鄧小雨做的?</br> 如果是她,她為什么這樣做!</br> “前頭帶路,我們這就走······”</br> 電光火石間,林熙果斷決定,必須去瞧個究竟。</br> 他給吳幽楠打了個招呼,提起青霜劍,跟上朋徒,朝商隊的位置趕去。</br> ······</br> 林熙緊趕慢趕,終于來到東南角——商隊落腳的位置。</br> 整個池塘周圍,都已被衛兵包圍,他們頂著寒風暴雪,手持火把,封鎖了這片區域。</br> 林熙走近吊腳樓,見大巫覡已經在場,正緊鎖著愁眉,打量眼前的亂想。</br> 入目之處,全是生機全無的尸體,就連那些家馬,也沒能幸免于難,倒在了血泊中,大雪覆蓋在它們身上,已經有厚厚的一層。</br> 最為詭異的是,在它們的脖頸上,都有一個大創口,卻不見血液流出。</br> 創口四周,全是牙齒的痕跡,好像被某種猛獸,咬斷了脖子,并吸干了血液。</br> 這是什么怪物,竟然如此兇狠!</br> 吊腳樓內,只剩下一地尸體,他們身上沒有傷口,可是他們的脖子,卻呈現詭異的弧度,軟綿綿的,好像沒有支撐。</br> 這些尸體里面,沒有首領南農!</br> 南農到哪里去了!</br> “扭斷脖子,一擊致命,好殘忍的手段······”</br> 林熙瞳孔微縮,看出商隊都是被扭斷脖子而亡,這樣可以不流血,確保干凈利索。</br> 兇手到底是誰,有多大仇怨,竟然如此的狠辣——商隊共十四人,八匹家馬,竟無一生還。</br> 會是鄧小雨么?</br> “大巫覡,找到兇手了么······”</br> 林熙盡量保持鎮定,上前詢問大巫覡。</br> “帝使大人!請您跟我來······”</br> 大巫覡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屏退了其他人,叫上林熙,來到吊腳樓里面。</br> 林熙跟上大巫覡,精神微震,看來大巫覡有所發現。</br> “帝使大人,您可能看出是誰滅的口······”</br> 大巫覡拄著骨杖,面容嚴肅,露出濃濃的擔憂。</br> 林熙無言以對,灼灼的望著大巫覡,暗道:“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干嘛······”</br> 見林熙不說話,大巫覡也覺得尷尬,轉而說道:“是西山蠻夷出手了······”</br> 林熙頓時愣住了,不是鄧小雨?</br> 大巫覡解釋道:“西山蠻夷與我族是世仇,歷年來互相攻伐,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們培養獸奴,與猛獸為伍,極其殘忍嗜血······”</br> 林熙恍然大悟,難怪那些家馬死狀詭異,想必是死在獸奴手里。</br> 另外,鄧小雨去哪里了?</br> “并蒂垣守衛森嚴,西山蠻夷是怎么進來的?又為何滅殺商隊呢······”</br> 林熙問出心中疑惑。</br> 大巫覡解惑道:“并蒂垣的守衛,只能針對人,對那些獸奴,防守要弱了不少,他們想潛伏進來,并不難······”</br> 頓了一下,大巫覡繼續道:“至于滅殺商隊,擄走首領南農,有多種可能性,其中最大的,就是栽贓給并蒂垣······”</br> 林熙再次愣住了,臉色逐漸古怪,西山蠻夷滅殺商隊,倒也情有可原——商隊被滅,南農身死,圣主部落必然會怪罪。</br> 到時候,并蒂垣難辭其咎,甚至會大動干戈。</br> 而并蒂垣的防守,就很古怪了——既然防不住獸奴,當初與攻伐蠻夷時,是如何把他們驅逐到西山的?</br> 念及此處,林熙隱晦的試探道:“難道沒辦法克制獸奴么······”</br> 大巫覡說道:“自然是有的!我族的神獸,天生克制獸奴······”</br> 神獸?原來這才是并蒂垣的地緣。</br> 林熙大感意外,再問道:“既然有神獸在,他們是如何潛進來的······”</br> 大巫覡嘆息道:“帝君欽命我族,修造陵寢,埋葬兵魔殘肢,神獸前去監工了,不在族內,否則豈容獸奴入侵······”</br> 敢情是神獸不在家,獸奴才敢來搗亂,西山蠻夷不過如此!</br> 林熙更好奇的,是并蒂垣建造的陵寢,到底在什么地方。</br> 如果他所料不錯,這座陵寢,就是孟教授要找的大墓!</br> 林熙眼睛打轉,又問道:“不知你族的神獸,是什么來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