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思緒萬千,想到了很多,但歸根結底,這一切跟他無關。</br> 他只是一個外人!</br> “大巫覡,請恕我無能為力······”</br> 仔細斟酌片刻后,林熙拒絕了請求。</br> “帝使大人,您、您這是為何······”</br> 大巫覡誠惶誠恐,頭埋得更低了,與外面祭祀的歡呼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br> “因為,我根本不是帝使大人,你們認錯人了······”</br> 林熙猶豫了很久,決定實話實說。</br> 他穿越過來,純屬是偶然,當務之急,只想快點找辦法,回到自己的時代,而不是來做好人,幫忙找什么神物的。</br> “這不可能!您持有帝劍,就是帝君的使者啊······”</br> 聽到林熙的否認,大巫覡先是愕然,隨后驚恐不安,問道:“難道您還在怪罪我族,才拒絕我族的請求么······”</br> 林熙翻了個白眼,心里暗道:“這糟老頭子咋這么頑固,說真話都不信呢······”</br> 不過說到帝劍,倒是引起林熙的注意,他揚了揚眉峰,反問道:“帝劍?是什么······”</br> 大巫覡仰起腦袋,看向放在床榻上的青霜劍,眼中充滿了敬畏,雖一言不發,意味卻已經很明顯。</br> 林熙皺了皺眉,拿起青霜劍,疑惑道:“你說這是帝劍······”</br> 大巫覡惶恐道:“此乃帝君的神兵,傳說天帝曾經賜福,自然就是帝劍······”</br> 林熙疑惑更甚,青雙劍的來歷,據他所致,最早只能追溯到劉邦,更前面的歷史,只有一段傳說——與歐冶子有關,他也一直這么認為。</br> 大巫覡稱其為帝劍,難道青霜劍的來歷,還有其他秘密不成!</br> “噌······”</br> 想到深刻處,林熙拔出青霜劍,一聲清越的劍吟后,劍身出鞘半寸,呈現青瑩之色,上面刻畫的圖紋,在火光的照耀下,若隱若現,愈加顯得神秘。</br> 這個瞬間,大巫覡再次匍匐,足可見其敬畏。</br> “你確定這是帝劍······”</br> 林熙再次提問,確定某種猜測。</br> 大巫覡戰戰兢兢道:“當年帝君持帝劍,斬殺兵魔,梟其首,蕩平天下,莫不臣服,天下氏族部落,誰不知其神威!我族朝貢帝君時,曾有幸瞻仰帝劍,絕不會有錯······”</br> 大巫覡如此篤定,不可能有假,看來青霜劍確實是帝劍,來歷古老且大的驚人,難怪有那么大威力。</br> 青霜劍如此厲害,那么鴻鳴刀呢?</br> 林熙不經意的看向鄧小雨,看向她的小布包,對她那把青瑩匕首,有了濃厚的興趣。</br> 這兩件兵器,無論怎么看,都是同出一源,肯定大有淵源。</br> 察覺到林熙的目光,鄧小雨甜甜一笑,眼睛眨動間,似乎在說:“你猜啊,猜到了我就告訴你······”</br> 這個小妖女,詭計多端,心思難測,林熙懶得搭理她。</br> “你剛才說兵魔?帝君是如何斬殺他的······”</br> 林熙更感興趣的,是這個時代的背景,他不好直接問帝君,避免犯下不敬大罪,但對于兵魔,卻沒有這么多顧忌——他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兵魔這個稱謂。</br> 作為帝君的死對頭,只要知道兵魔是誰,也就知道帝君是誰,知道帝君,就能推算出這個時代。</br> 除非,這個時代不存在于歷史中。</br> “昔年,兵魔與帝君爭為帝,統率兄弟八十一人,號稱神魔后裔,與帝君接連九戰。兵魔與他兄弟們,均是銅頭鐵額,不含五谷,只吃河石,且生性殘忍,殘害黎庶,誅殺無辜,帝君難以匹敵,節節敗退······”</br> 大巫覡不敢隱瞞,把知道的故事,娓娓道來。</br> “后來,帝君得天帝賜下神鐵,仙人指點,鍛造出帝劍,又得玄女刺下兵書,得神將應龍、風后、力牧,再度大戰兵魔······“</br> “帝君借遁甲之法,破了兵魔的戰陣,以帝劍斬殺魑魅魍魎,以神將誅殺兵魔兄弟,最后獨自與兵魔大戰,直至西南,終將其斬殺,梟其首,血染楓葉,裂其肢,傳檄天下,天下從此安定,以帝君號令是從······”</br> 最后,大巫覡話音一轉,突然變得悲愴:“兵魔有不死之軀,雖被梟首,裂肢,仍然不死,帝君只能分開封印,葬于四處,使其不得完尸······“</br> “用來封印的神物,有一件由我族保管,但因我族疏忽,不慎被盜,此等滔天大罪,我族萬死莫贖,望請帝使大人憐憫,救天下人性命,我族罪孽是小,兵魔逃走,脫離封印,禍害天下蒼生是大啊······”</br> 林熙總算明白了,失竊的神物,是迎來封印兵魔殘肢的,總共有好幾件,其中一件,帝君命并蒂垣看守,卻不慎被人盜走,大巫覡擔心帝君降罪,所以來懇求林熙。</br> 至于禍害天下,蒼生罹難等說辭,只是說的好聽而已。</br> 不過他更震驚的,是這個時代的背景,竟與他所熟知的某段歷史,有著高度的重合。</br> 所以,這個時代,帝君,兵魔,原來真有其人!</br> 但對天帝、仙人、玄女、神將等稱謂,林熙又不敢相信,不相信真有鬼神。</br> “熙哥哥,我告訴你哦,咱們要想回去,得用到神物呢······”</br> 就在林熙糾結時,鄧小雨來到他身后,悄聲提醒了一句。</br> “你說得真的······”</br> 林熙無暇多想,眼睛一凝,問鄧小雨求證。</br> “不然你以為呢?而且你不答應,咱們很可能暴露呢,你敢假冒帝使,還有帝君的帝劍,會被追殺至死的······”</br> 鄧小雨笑容依舊,說出的話,卻讓林熙膽寒不已。</br> 被一個時代追殺,其后果,簡直難以想象,比泰山壓頂,還要恐怖千萬倍。</br> “小妖女,這是你算計好的······”</br> 所有退路都被堵死,林熙除了答應,已經沒有別的選擇。</br> 他是何等聰明之人,立刻想到了關鍵——他會穿越來而,他的帝使身份,大巫覡來求他出手,都是鄧小雨算好的。</br> 也就是說,鄧小雨的最終目的,是那件封印兵魔殘肢的神物。</br> 這小妖女,好深的算計啊!</br> “熙哥哥說什么,我聽不懂呢······”</br> 面對林熙的怒火,鄧小雨眨眨眼,裝作聽不懂,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br> 她越是這樣,林熙越是肯定,一切都是她的陰謀。</br> “好,我可以答應你······”</br> 努力壓下心中怒火,林熙重新回到大巫覡身上,答應了他的請求。</br> 要找回神物,一切要從源頭說起。</br> “帝使大人恩德如天,神明也難以比擬,我族感恩不盡······”</br> 大巫覡喜不勝收,連連跪拜,并張開雙手,為林熙祈福吟唱。</br> “先起來吧,說說神物是如何失竊的······”</br> 林熙是現代人,不習慣看人跪著,叫大巫覡起來后,問起了事情的經過。</br> 大巫覡拄著骨杖,顫巍巍的站起來,侍立到旁邊,然后娓娓道來:“我族奉帝君旨意,建造陵寢,埋葬兵魔殘肢,在此之前,封印殘肢的神物,一直存放在神殿中······”</br> 頓了一下,大巫覡繼續說道:“數日前,神物突然不翼而飛,我得知后,率領全族上下,翻遍了整個神殿,找遍了整個部落,都不見神物下落,這才知道,神物失竊了······”</br> 林熙斟酌這段信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座在建的陵寢,令他心中一動。</br> 并蒂垣中的大墓,會不會跟這座陵寢有關?</br> “你們建造的陵寢,在哪里······”</br> 林熙向大巫覡求證。</br> 鄧小雨也豎起了耳朵,對這座陵寢的位置,感到非常的好奇。</br> “帝使大人恕罪,帝君旨意,陵寢建造完之前,不許我族外泄······“</br> 大巫覡露出為難,不是不告訴林熙,而是不敢告訴,哪怕帝使也不行。</br> 林熙本想借此機會,找出大墓的位置,看來是行不通了。</br> “你說神物在神殿中失竊,就是這座神殿么······”</br> 林熙轉而問起失竊,并當量周圍的環境。</br> 大巫覡頷首道:“正是這座神殿······”</br> “外面有人看守,神物怎么會失竊?問過看守之人了么······”</br> 這座神殿,是并蒂垣的權利中心,大巫覡都住不進來,外面的廣場上,更是有衛兵看守,日夜不綴。</br> 眾目睽睽之下,盜走神物而不被發現,除非會隱身術,否則絕不可能。</br> 除非,有內鬼!</br> “神物失竊后,我已經嚴密審訊過,但沒有任何異常······”</br> 大巫覡擲地有聲,他對自己的子民,有著絕對的信心。</br> 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內鬼,誰又有這么大本事呢?</br> “明天早上,把失竊當天所有人的看守之人,全部叫過來,我要親自問話······”</br> 林熙想了想,決定先緩一緩,他需要時間,消化得到的信息。</br> 此外,他要先跟鄧小雨開誠布公,或許能鄧小雨那里,獲得更多的信息——她可能是唯一知道所有內幕的人。</br> “遵命······”</br> 大巫覡明白林熙的意思,不敢違抗,躬身跪拜之后,退出了吊腳樓。</br> 沒有外人,林熙覺得輕松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