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人殺了······”</br> 刀把子的消息如同炸彈,一石驚起千層浪。</br> 林熙眼角跳動,想到了某些猜測,問道:“被誰殺的······”</br> 刀把子吐出濁氣,道:“外鄉(xiāng)人,跟我們一樣的外鄉(xiāng)人······”</br> 林熙眼角再跳,他的猜測應(yīng)驗,此次來找大墓的,果然不止他們。</br> 是老爺?shù)娜嗣矗?lt;/br> 蘇旻也意識到關(guān)鍵,先看了眼秋月姐,再看了眼林熙,然后鄭重的問道:“那些外鄉(xiāng)人是什么來歷······”</br> 刀把子還是搖頭,沉聲道:“據(jù)守衛(wèi)所說,七天前,并蒂垣來了一批外鄉(xiāng)人,總共有十三個人,他們找到了村寨,逼問大墓的下落······”</br> “守陵人因年代久遠,已經(jīng)遺忘了先祖使命,加上指責的原因,沒有告訴他們,于是他們起了殺心,殺了大首領(lǐng),還傷了許多守陵人族人,最后不知蹤跡了······”</br> 秋月姐略微思忖,看了看前方氣勢洶洶的守陵人,疑惑道:“對方只有十三個人,守陵人卻有數(shù)百,難道擋不住他們么······”</br> 刀把子告訴道:“對方雖人數(shù)稀少,但個個身手不凡,武器也很鋒利,守陵人的長矛在他們面前,跟破銅爛鐵差不多,這才被他們殺出去······”</br> 金屬兵器對原始武器的壓制,如同熱武器對冷兵器的壓制,幾乎是降維式打擊,加上身手不錯,入村寨如入無人之境,也就可以理解了。</br> 難怪守陵人如此敵視林熙他們。</br> 林熙又問道:“大首領(lǐng)被殺了,大巫覡呢?讓他出來不能佐證么······”</br> 刀把子苦笑道:“大巫覡閉關(guān)了,說是元日將至,大巫覡奉遠古先祖遺命,溝通神明和先祖,除非過了元日,否則不會出來······”</br> 元日?</br> 又是一個熟悉的詞,林熙眼角再次跳動,這不會是巧合吧!</br> “大首領(lǐng)被殺,大巫覡閉關(guān),守陵人沒了主事人,這該怎么辦······”</br> 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是怎么應(yīng)對局面,蘇旻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林熙身上。</br> 說到底,林熙才是領(lǐng)隊,這種時候,還得他來決定。</br> 若退,退去哪里,沒有守陵人協(xié)助,如何尋找大墓?若進,以守陵人的現(xiàn)狀,無異于難如登天。</br> 林熙收斂心神,望著步步逼近,虎視眈眈,一臉殺氣的守陵人,果斷做出決定:“先退,再想辦法跟守陵人溝通······”</br> 林熙一錘定音,隊伍沒人反對,就這么定了。</br> “前輩,麻蛋您告訴他們,如果大巫覡閉關(guān)結(jié)束,請務(wù)必轉(zhuǎn)告我們的來意,或許,我們可以幫大首領(lǐng)報仇······”林熙又請刀把子出手。</br> 刀把子點了點頭,以遠古漢語溝通,講明林熙的態(tài)度,并再三強調(diào),大巫覡認識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只要提他的名字,大巫覡肯定會記得。</br> “棍需女,貨勒似······”</br> 守陵人仍未放棄敵視,重復(fù)著“宣戰(zhàn)誓言”,他們曾以真心待外鄉(xiāng)人,大首領(lǐng)卻因此慘遭傷害,許多族人也因此手上,恩將仇報之徒,他們再也不會信任。</br> “我們走······”</br> 林熙大手一揮,率領(lǐng)隊伍離開,免生事端。</br> 隊伍離開了,守陵人卻沒有動,仍舊戒備至極,直到隊伍消失,他們才放松心神。</br> 林熙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守陵人村寨里,有一個跟守陵人格格不入,衣著相貌明顯來自外界的身影,正在幽幽的注視著他們。</br> 自從隊伍來到村寨,他就一直在注視了。</br> 更準確的說,他是在注視林熙。</br> 若林熙看見此人,必會吃驚異常,因為他不僅認識,還很熟悉——竟是鄧小雨的爺爺。</br> 換句話說,鄧小雨也在這里!</br> ······</br> 退出村寨范圍后,隊伍如喪家之犬,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要去哪里。</br> “林兄弟,我們該何去何從······”秋月姐問出所有人都關(guān)心的問題。</br> 林熙想都沒想,說出決定:“先找地方安營扎寨,其他事從長計議······”</br> 關(guān)鍵是,去哪里宿營呢?</br> 蘇旻想了想,問刀把子:“前輩,您對這里比較熟悉,覺得哪里比較好······”</br> 刀把子低頭思索,回應(yīng)當年往事,過了好久,說道:“倒是有一個地方,比較隱蔽,你們跟我來······”</br> 刀把子前面帶路,一路向西南走去,幾乎橫穿了整座孤島,終于來到了位置。</br> 此地位于孤島西南,背后有一座山丘,站在山丘上,可以望見西海,已然近在咫尺,更可以俯瞰全島。</br> 山丘下面,有一座天然水潭,約積水潭那么大,深不可測,潭水清冽干凈,如同巨大的藍眼睛,仰望著頭頂天空。</br> 水潭外圍,叢林環(huán)繞,地勢極其隱蔽,若非刀把子帶路,尋常人絕技找不到。</br> “大兵,讓的大家伙宿營,注意清理宿營區(qū),另外,在蘇營區(qū)外圍,多裝幾個陷阱、警報器,還有防野獸的柵欄,以防萬一······”</br> 到了地方,林熙環(huán)顧四周,看了下地形樣貌,果然適合宿營,遂命令大兵帶其他人,安排宿營事宜。</br> 由于守陵人的敵視,及不明來歷、態(tài)度不明、且兇悍血腥的另一批外鄉(xiāng)人,加之此次任務(wù)艱巨,至今沒有頭緒,不知要耽擱多久,營區(qū)不能像趕路時那樣簡陋,必須鄭重布置。</br> 若非物資有限,林熙甚至想壘個堡壘,那樣才有安全感。</br> 大兵他們是軍隊出身,野外生存能力極強,林熙下達任務(wù)后,立即開始行動,就地取材,一邊搭建營區(qū),一邊布置陷阱,分工合作,有序推進。</br> 他們忙碌的同時,林熙這邊也沒歇著。</br> “現(xiàn)在情況有變,跟預(yù)計的有很大出入,得趕緊想個對策······”</br> 林熙、蘇旻、秋月姐和刀把子,聚集在一起,商討后面的行動。</br> 刀把子首先表態(tài),不容置疑道:“我跟孟教授的約定,只負責給你們帶路,現(xiàn)在到地方,其他事都跟我無關(guān),你們自行決定便好,也不要來煩我······”</br> 說罷,刀把子起身離開,幫忙搭建營區(qū)去了。</br> 刀把子的態(tài)度,讓林熙他們很意外,卻也無可奈何,只留一聲苦笑。</br> “刀把子不參與也是好事,畢竟事關(guān)重大······”</br> 蘇明清了清嗓子,繞過刀把子的態(tài)度,進入正題:“現(xiàn)在島上除了我們,還有另一批人,守陵人也不愿意配合,要想找出那座大墓,恐怕不容易······”</br> 秋月姐附和道:“尤其是那伙外鄉(xiāng)人,來路不明,不確定因素太多······”</br> 林熙搖了搖頭,說道:“錯了,那伙人的來意已經(jīng)很明顯,是我們的敵人······”</br> “怎么說······”蘇旻神情一肅。</br> 林熙娓娓道來:“守陵人說得很清楚,他們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逼問大墓的下落,而他們來的時間,正巧也是這幾天,跟我們撞上了,難道不奇怪么······”</br> 蘇旻和秋月姐若有所思。</br> 林熙又提醒道:“想想在界石苗寨,將軍墓的遭遇,是不是就合理了······”</br> 林熙此言一出,蘇旻和秋月姐頓時凜然,當初的遭遇,如今還歷歷在目。</br> 蘇旻凝重無比道:“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為了大墓中的東西······”</br> 秋月姐也說道:“來者不善,便是敵人,如果遇上,肯定是不死不休,他們才是真正的敵人······”</br> 大墓還沒找到,線索都沒有,就多了一個競爭對手,而且是不死不休,有你無我的對手,可想而知有多糟糕。</br> 林熙目光山洞,幽幽說道:“誰說我們的對手只有一個,或許不止呢······”</br> 蘇旻與秋月姐再驚,眼角瘋狂跳動,也更加凝重了——他們明白了林熙的意思。</br> 當初在將軍墓中,不算林熙,共有四方勢力,而今這孤島上,會不會也有四方勢力?</br> 換句話說,如果這次也有四方勢力,林熙他們現(xiàn)在知道的,只有那一伙外鄉(xiāng)人,另外兩方勢力,則潛伏在暗中,偷偷謀劃陰謀。</br> 明面上的對手好招架,陰影下的尖刀,才是最險惡的。</br> “若真是猜測這樣,我們的處境將會很難······”蘇旻得出了結(jié)論。</br> 秋月姐贊同丈夫,又問林熙道:“林兄弟,你有什么好辦法······”</br> 林熙嘴角一勾,笑道:“辦法很簡單,狹路相逢勇者勝!來都來了,肯定不能龜縮著,大墓也必須要找,而且誰先找到大墓,進入墓中,誰就贏得了先機······”</br> 頓了一下:“同時,我們處境不妙,他們處境也不會好,所以,都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從明天開始,隊伍三人一組,分開尋找大墓位置,直至找到位置······”</br> 蘇旻低頭想了想,斟酌道:“四方勢力都是為了大墓,都要防備其他三方,處境確實相同,分開尋找大墓位置,這個辦法可行······”</br> “而且相對而言,我們有一定的先機,知道大墓所在,應(yīng)該在九座山丘附近,可以縮小尋找范圍······”</br> 秋月姐也覺得可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