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您開牌······”</br> 回到賭桌上,秩序恢復,荷官一如既往,接著還未結束的賭局,督促高帆開牌。</br> 不過可以看見,因為孔喆在側,其他玩家諱莫如深,陸續避的很遠,又同時張望林熙,好奇他的底牌。</br> “不好意思,我的底牌是黑桃十······”</br> 被孔喆這么一攪,林熙也沒興趣糾纏,暗示高帆直接開牌。</br> 此牌一出,四下嘩然。</br> “和牌,和牌,他運氣竟然這么好,跟莊家和牌了······”</br> “看看他買的誰贏,莊家還是閑家······”</br> “和牌,他買的也是和牌,這下賺翻了,是被賠償啊······”</br> 如此議論聲,絡繹不絕,將這張賭桌的氛圍,引到了小高潮。</br> 高帆也激動不已,連忙招手:“這里,我贏的······”</br> 荷官靜默了兩秒,似乎在等待什么,繼而放松表情,分出相應的籌碼,推到高帆面前:“先生,這是您的籌碼······”</br> 高帆歡喜的手下,喜形于色,他越來越相信林熙,真的可以幫到他。</br> 而且有了這筆進項,他面前的籌碼,已經不再孤軍奮戰,而是高達五十萬。</br> “林大哥,你可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會和牌······”</br> 孔喆明察秋毫,眼力過人,看出高帆的勝利,是出自林熙授意,頓時好奇不已,向林熙討教。</br> 林熙不為所動,搖頭笑道:“我也是蒙的,運氣而已······”</br> 孔喆知他不愿說,識趣的不再多問,卻也嘀咕道:“每次都說運氣,鬼才信你······”</br> 林熙仿若未聞,懶得搭理他,繼而抬頭上望,看向頭頂那枚最近的攝像頭,露出深意的笑容,仿佛能通過攝像頭,與朱友彤對視。</br> 他可以想象,朱友彤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豐富。</br> “買定離手啦······”</br> 新一輪賭局開始,高帆在林熙的指示下,繼續買了和牌,并等待莊家先開牌。</br> 接連兩次和牌,讓其他玩家不解,議論道:“又買和牌?這不是傻嘛!哪有次次和牌的,莊家又不傻······”</br> 他們不知道,林熙有天眼異能加持,可以看穿底牌,控制點數輕而易舉。</br> “本少也來玩玩,小軒,買和牌······”</br> 忽然,孔喆轉了轉眼睛,動了心思,讓小軒用同樣的籌碼,買了高帆的和牌,給他站場子。</br> “開啦,21點,和牌······”</br> 荷官與高帆同時掀開底牌,果然都是21點,和牌,又是十倍的賠償。</br> 五十萬的十倍賠償,那就是五百萬,加上孔喆的籌碼,加起來共一千萬。</br> 轉眼間,賭廳便輸了一千萬。</br> “我的天,還真是和牌,真是神了······”</br> “這人鴻運齊天,今晚運氣來了,合該他大殺四方,賭場可就慘了,估計得賠死······”</br> “不管了,他下把買什么我就買什么,蹭點運氣再說······”</br> 所有人都覺得,高帆鴻運齊天,不管買什么,最后都是他贏,暗中下定決心,跟著高帆下注。</br> 這些玩家,無不精明過人,只相信眼見為實,高帆接連的勝利,已然征服了他們。</br> “小軒,這些籌碼歸你了,還不謝謝林大哥······”</br> 孔喆白賺了籌碼,心情大好,一邊暗忖自己果然沒看錯人,一邊大手一揮,把贏來的五百萬籌碼,歸給了小軒所有。</br> 小軒面紅耳熱,收下了籌碼,繼而低聲感謝林熙:“林大哥,謝謝······”</br> 林熙微微頷首,沒有多說,孔喆那點小心思,幾乎毫無掩飾,他也懶得戳穿,就當交了這個朋友。</br> “老大,我們還繼續么······”</br> 又一輪賭局開始,高帆請示林熙,是否繼續下去。</br> 林熙果斷搖頭,平靜道:“事無再三,不能緊著一個地方吃,換張賭桌吧······”</br> 高帆深信不疑,按林熙的吩咐,走向另一張賭桌。</br> “這算怎么回事?怎么走了啊!還沒下注呢······”</br> 其他玩家翹首以盼,等著一起跟投,卻見林熙他們走了,頓時鬧成了一團,卻又無可奈何。</br> “這個,還你······”</br> 臨走之前,林熙似乎想起什么,回身看向頭頂最近的那枚攝像頭,露出陽光的笑容,繼而揚起那枚賒來的籌碼,用明顯的口型說出了兩個字眼。</br> 他相信,朱友彤肯定能看到。</br> 監控室內。</br> 朱友彤認出那兩個字眼是“謝謝”,林熙是在謝他賒的那枚籌碼,如果沒有那枚籌碼,或許還沒這么幸運。</br> 換句話說,朱友彤羞辱高帆的籌碼,竟被林熙當成了武器,矛頭直指他身上,而且看這個趨勢,對他越來越不利了。</br> 朱友彤漸漸覺得,失態的走向,似乎正在脫離掌控。</br> “嗞嗞嗞······”</br> 就在這個時候,監控畫面突然巨響,傳出嘈雜的電子音,繼而屏幕漆黑。</br> 朱友彤眼角一跳,盯著漆黑的畫面,好像明白了什么,又看向旁邊的畫面,見林熙也在看他,且那枚賒來的籌碼,已經不翼而飛。</br> “挑釁,這是在挑釁我······”</br> 朱友彤頃刻大怒,雙手攥緊拳頭,林熙對他的挑釁,已經呼之欲出,毫不掩飾,他若顧忌其他,繼續忍讓,或者溫水煮青蛙,借賭桌羞辱林熙,未免太軟弱了。</br> 何況,他已經明顯感覺到,即便再賭桌上,也很難達成所愿了。</br> 他必須下決心,用雷霆手段,徹底解決這個刺頭。</br> 不過,他雖是三合會龍頭,在普通人眼里高不可攀,但林熙有安先生撐腰,孔喆也攪和進來,讓他手里的底牌,全都沒有了作用。</br> 一時間,他發現自己,竟無力再對付林熙,真是見了鬼了。</br> 賭廳。</br> “嘭······”</br> 林熙甩出手中籌碼,正中頭頂的攝像頭,一身劇烈的炸響后,攝像頭爆裂開來。</br> 他這么做,就是警告朱友彤,挑釁朱友彤,只有徹底激怒這頭野獸,才能逼他全力以赴,跳進陷阱里來。</br>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br>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著了不少人,無不驚慌失措,甚至有人以為,歹徒持槍上船了。</br> 好在三合會反應迅速,很快平息了騷亂,清掃了狼藉,重新恢復了賭廳秩序。</br> “高兄弟,我來跟你當對手······”</br> 不久后,林熙他們來到梭哈的賭桌,這也是林熙最熟悉的玩法。</br> 讓高帆找位置坐下后,孔喆也坐到了對面,充當高帆的對手。</br> 這張賭桌上,共有五名玩家,無一空席,且莊家占據首位,玩家的對手既是莊家,也是其他玩家,難度明顯大增。</br> 奈何玩法再多,再復雜,在林熙面前,也是洞若觀火。</br> 于是乎,在林熙的指點下,高帆連連高捷,連贏兩把后,又換到下章賭桌。</br> 短短兩個小時,林熙帶著高帆,與跟屁蟲孔喆,經歷了所有賭桌,十三水、斗十四、紅黑大戰、德州牛仔等數十種玩法,都被他們玩了一遍,無一敗績。</br> 高帆手里的籌碼,已經堆積如山,環顧賭廳,已無敵手。</br> 林熙自忖:“火候該差不多了,怎么還不出來······”</br> 監控室。</br> 朱友彤盯著林熙,眼睛布滿了血絲,好像憤怒的野獸,在爆發的邊緣。</br> 身后,年輕隨從滿臉凝重,匯報道:“龍頭,他們已經滾了六千三百萬了,在這么滾下去,我們吃不消啊······”</br> 不用年輕隨從提醒,朱友彤也心知肚明。</br> 他賒給高帆的籌碼只值五千,后來接連十倍翻轉,變成五萬、五十萬,甚至是五百萬,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多,已經滾到六千三百萬。</br> 三合會家大業大,有專門的斂金渠道,這點錢,雖不至于傷筋動骨,可若持續下去,傷筋動骨是必然的,直到最后難以承受。</br> 而且他心知肚明,林熙帶高帆過來,是來找他討債的,若不給出交代,絕不會善罷甘休。</br> 林熙做這么多,就是在比他出手!</br>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應對了。</br> “姓林的,這是你逼我的,別怪我心狠······”</br> 朱友彤臉色變幻后,終于下了狠心,他盯了盯屏幕上的林熙,毅然轉身離去。</br> 年輕隨從見狀,急忙跟上去:“龍頭,三思啊······”</br> 朱友彤越走越遠,背影消失在監控室,遠遠傳來聲音:“他今天欺人太甚!我收拾不了他,有人能收拾他,這是他逼我的······”</br> 年輕隨從靈敏,立刻猜測出,朱友彤的用意,但聯想到后果,愈發手腳冰涼,全身汗毛倒豎,如墮入冰窟窿。</br> 朱友彤這么做,是拿他自己賭注,是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啊。</br> 年輕隨從絕望了,他本能的想退縮,但事到如今,他已經上了賊船,早就退無可退啊。</br> 咬著牙,跺著腳,年輕隨從能做的,只有跟上去。</br> 賭廳。</br> “林大哥,咱們今晚賺翻了,我果然沒跟錯人,跟著你有肉吃啊!咱們下個去哪張賭桌······”</br> 孔喆把迎來的籌碼,全部交給小軒保管,然后湊到林熙身邊,一邊拍他的馬匹,一邊躍躍欲試,看來是玩嗨了。</br> 旁邊,高帆也面紅耳赤,一臉向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