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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3章 黑玉皮

    經過短暫的休息,主持人繼續開標,不過后面的標號,跟林熙沒多大關系,他剩下的競標號,基本都得晚上八點以后。</br>  其次是那塊巨無霸,雖然體積足夠大,但天窗表現普通,因此標號比較靠后,至少要晚上九點后,才有可能輪到它。</br>  也就是說,現在這些料子,競爭再激烈,都跟林熙沒關系。</br>  競標會開標,遠比公盤任何時候要熱鬧,奈何擠在這會場里,實在憋悶的不行,即便以林熙的功力,都覺得胸悶氣短,再不出去透透氣,只怕真會被憋瘋。</br>  林熙念頭一轉,給安尤勇使了個眼色,再跟于胖子告別:“老哥,我先去繳納中標的余款,這就先走了······”</br>  “你等等,我跟你一塊走,反正那塊巨無霸,下午是開不出來的,還是等晚上再來吧,懶得跟這活受罪······”</br>  林熙要走,于胖子也不落后,打算跟著林熙離開。</br>  雖然后面的標號,有不少是于胖子的,但這地方實在悶熱,實在讓他難以堅持。</br>  況且他那些標號,都是為囤貨準備的,只要中標了就行,至于料子的好壞,他一點都不關心,大不了晚上過來,比對一下中標好,該他的還是他的,何必在這死撐呢!</br>  既然于胖子也要走,林熙樂得有人作伴,然后又看向班爾庫:“班爾庫先生,我們先回去休息了,晚上再來······”</br>  班爾庫笑著回應:“我留這兒再看看,小先生請隨意······”</br>  林熙點頭示意后,又看向蔣贊成,確定他要在這里,繼續陪阿爾祖以后,便帶著安尤勇離開了。</br>  臨走前,林熙本想找秦宇,問他要不要回去,但秦宇坐在前面,興致頗為高昂,他便打消了年頭。</br>  秦宇跟他不同,不只是為了歸屬,還要考慮今后的生意,做不到他那么瀟灑。</br>  林熙最后看了眼,會場里的眾生百態——汗流浹背的人們、散發汗臭的空氣,有人面紅耳赤,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驚喜有人憂,活脫脫的“人間地獄”,不過這幅“地獄”,都有一個固定目標——臺上的標號。</br>  恍惚間,林熙想起那句老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果然如此。</br>  走出會場,林熙先到辦事處繳納余款,他身上的資金,因此再度大幅縮水,現在已不足千萬,等晚上的標號出來,再中標幾塊料子,怕是真會山窮水盡。</br>  繳納尾款后,林熙只得到了票據單,毛料提取,則得要競標結束后,故而他無所事事。</br>  于胖子從早上到現在,早就累的不輕,于是跟林熙分別,先回酒店休息,留下林熙和俺有用,不知去哪里為好。</br>  “現在已經四點半,回去也休息不了多久,還是在外面轉轉吧,咱們去黃哥那里看看,順便討塊西瓜解解渴······”</br>  林熙看了眼時間,回去休息也不得勁,于是跟安尤勇商量,朝老黃的攤位走去,一是為歇歇腳、解解渴,二是再去看看料子。</br>  說不定撿漏了呢!</br>  “咦?李旦,黃哥他人呢,怎么不見他······”</br>  林熙他們來到窩棚,卻沒有看見老黃,只看見李旦坐在里面,雙手捧著半塊西瓜,大口大口的啃著,吃得不亦樂乎。</br>  而且今天所有人,都集中開競標會去了,是以這外面的生意,相對要冷清許多,李旦也才這么清閑。</br>  “是林先生啊,快請進來,我哥看開標了,留我照看生意呢!林先生,來吃塊瓜解解渴,我這就讓他回來······”</br>  看見是林熙過來,李旦不敢怠慢,站起來擦了擦手,請林熙進去坐下,又破開一個西瓜,一半捧給林熙,一半遞給安尤勇,殷勤到了極致,與上次相見時,堪稱截然相反。</br>  他知道林熙來找老黃,或許是有生意上門,遂招待林熙他們后,便拿出電話撥打,招呼老黃趕緊回來。</br>  “林兄弟,今兒開標這么熱鬧,你怎么出來了啊······”</br>  過了十來分鐘,老黃總算趕回來,看他那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樣子,絕不是因為天氣熱,而是在會場里面,被氛圍感染所致,以至于無法平息。</br>  “表哥,你跟這兒陪林先生,我去幫你盯著會場,你放心好了······”</br>  不等林熙回答,李旦便坐不住了,打了聲招呼后,拔腿跑向了會場。</br>  如今會場正熱鬧,若不是要看攤位,他早就湊熱鬧去了,如今老黃回來,正好給了他機會,自當不容錯過。</br>  “黃哥,真是不好意思,這時候把你叫回來,耽擱你看熱鬧了······”</br>  李旦走后,林熙給老黃賠了個不是,他心里也知道,今天開標是大場面,一年只有這一次,別說是行內人,就是那些圈外人,都擠破頭皮往里鉆,老黃作為毛料商人,關注自家的暗標,自然也不會例外。</br>  林熙把他叫回來,必然會有些影響。</br>  “林兄弟這是什么話,見外了不是?我過去也是湊熱鬧,最后中不中,說白了,還是要看命的,況且李旦盯著去了,出不了什么事兒······”</br>  老黃所說的事情,指的無非是攔標,如果有人惡意使壞,來破壞他家的暗標,將會對他家的生意,造成許多麻煩。</br>  所謂同行是冤家,同行坑同行的事情,以前也沒少發生。</br>  至于軍閥那件事情,由于他家身份特殊,與軍閥有廣泛接觸,因此從某種程度說,他家得到的消息,可能比秦宇還要早,早在昨天晚上,便連夜制定了反感,來應對這場變故。</br>  只要是他家的暗標,如果標底不甚理想,立刻將其截胡回來,不過這樣做,不確定因素太多,故而得有人盯著,時實匯報情況。</br>  由此可見,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只有明著暗著攔標,才能確保自家利益,將損失降到最低。</br>  “黃哥,我聽說你這里,前兩天新進了一批料子,能不能帶我看看?要是遇到心儀的,我再挑上兩塊······”</br>  暗標那邊不過癮,沒達到預期計劃,林熙便想在明標這里,把虧空給補回來,能賺一點是一點。</br>  至少在那些暗標料子,轉化為可觀的收益前,得先補上資金的漏洞,否則身上沒了錢,只怕會寸步難行。</br>  “當然可以,林兄弟你這邊請!其實不瞞你說,也就是林兄弟你來了,如果換成別人,想看這批新料子,恐怕沒這么容易的······”</br>  “我們這批新料子,是老坑出的烏沙玉黑皮,這種毛料的顯著特征,是有大概率出玻璃種的陽綠,帝王綠也不是沒可能,林兄弟你請看······”</br>  老黃倒是很爽快,帶林熙來到窩棚最深處,于最里面的角落里,掀開一塊遮擋的雨布。</br>  雨布下面,大約十平方的空地上,堆滿了幾百塊毛料,只是個頭相對較小,最大的只有皮球大,小的則只有拳頭大。</br>  這批新料子過來,老黃想找心儀的買家,趁著公盤的余熱,好好賺一波塊錢,奈何軍閥的消息傳來,這批料子又太珍貴,故而改變了主意,找雨布遮擋起來,免得削弱了利益。</br>  畢竟現在誰都不知道,今后毛料的市場定位,會出現怎樣的變化,故而在此之前,哪怕是毛料商人,也必須慎重行事。</br>  “這就是老坑的烏沙玉黑皮么······”</br>  林熙看著地上那些,大大小小,林林總總,黑乎乎像煤炭似的毛料,整個人都看愣了。</br>  他以前見過的毛料,大多數是松花蟒紋,皮殼全都呈灰褐色,與這些毛料截然不同。</br>  尤其當他聽說,這些黑玉皮的料子里,有可能出現帝王綠,更是覺得難以置信。</br>  要知道,帝王綠在翡翠里,絕對是頂尖的王者,林熙見都沒有見過,更不會想到,帝王綠的誕生,竟會是從這些毫不起眼的煤球里,當真是不可思議。</br>  林熙對黑玉皮稍有了解,安尤勇卻兩眼一摸黑,忍不住問道:“黃哥,這就是烏沙黑玉皮啊?咱以前咋沒聽說過啊······”</br>  老黃似早有所料,笑著回答道:“這確實是烏沙黑玉皮!有大概率出好翡翠,但咱們是自己人,我也不瞞著你們······”</br>  頓了一下,老黃看了看周圍,壓低嗓音繼續道:“雖說我這些料子,都是從老坑出來的,但是要論賭性,因為個頭太小,可能沒有想象的大,兩位如果想解石,最好別抱太大念頭,玩玩兒就行了······”</br>  老黃不愧為寬厚人,如果換成別人,肯定巴不得林熙他們,買光所有的料子才好,可他卻反其道而行之,說明這些料子的賭性,勸林熙慎重決定,可以說是兜了老底。</br>  換成尋常商人,哪有這么做生意的?</br>  “來都來了,還是挑兩塊試試吧,也照顧下黃哥的生意······”</br>  對于林熙來說,黑玉皮的賭性如何,他半點也不在意,他只在乎毛料里面,有沒有想要的翡翠。</br>  只見他蹲下身來,背對斜射進來的陽光,在毛料堆里挑選起來。</br>  “那感情好!林兄弟你盡管看,要是能多買幾塊,我便多送你兩塊彩頭,就當謝你照顧生意······”</br>  老黃倒也干脆,囑咐完林熙后,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給自己切了塊西瓜,大口的吃了起來。</br>  安尤勇則跟著林熙,也裝模作樣的挑選,奈何他是個門外漢,怎么看都不明白,索性走馬觀花,打發無聊的時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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