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所料不差，應該有不少珠寶商人，已經得知這個消息，所以這次公盤的競標，也肯定會水漲船高，只不過還沒爆發出來，只是在暗中競爭而已······”</br> “換句話說，只要掌握了這條消息，就比別人掌握了先機，不知情的珠寶商人，只怕要倒大霉了······”</br> 既然這條消息，是馬汀淋傳回來，想必可信度極高，誰讓她跟秦宇的關系，那么曖昧呢不是。</br> 此外，馬汀淋跟軍閥接觸，也是板上釘釘的事，難怪秦宇這么鄭重。</br> 可無論林熙怎么聽，都聽不出麻煩來，甚至還不以為意道：“我還以為什么事呢？敢情就這些呀，真是人嚇人，嚇死人······”</br> “軍閥管控毛料出口，不是老生常談了嘛？毛料商人的生意，不還是該做照做，他有張良計，我們有上墻梯，有什么大不了的······”</br> 誠如林熙所說，軍閥管控毛料出口，早在而是多年前，就已經有嚴格規定，然而那些毛料商人，依舊各有各的渠道，把翡翠毛料運回國內，明目張膽的進行銷售。</br> 軍閥們的命令，在毛料商人面前，好像形同虛設，甚至連軍閥自己，都在配合毛料商人，暗中破壞自己的規矩。</br> 換句話說，就算這次勒緊關口，會讓毛料價格上漲，但對總體影響來說，依舊不是很大。</br> 不料秦宇駁斥道：“你小子懂什么？他們這次是動真格的！要知道這項決議，不是某個軍閥的決策，而是所有軍閥的共識，他們是坐在一張桌子上，共同達成的這條決議······”</br> “只怕從今往后，進入國內的毛料，要先被他們盤剝一道，才能被放進國內，你用腦子再想想，這樣來來去去，毛料商人為了賺頭，最后賣到我們手里，價格得翻多少倍······”</br> 聽見秦宇這番話，林熙意識到嚴重性，終于認真了起來，須知如今國內市場，已經成為最大的翡翠消費市場，若那些軍閥真這么做，嚴格控制毛料出口，只怕對國內市場的沖擊，將會是災難性的。</br> 不禁是國內市場，連其他地方，比如港澳，東南亞，估計也同樣如此。</br> “難怪以白恩的身份，都要來公盤插一腳，該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吧！這只老狐貍，真夠老奸巨猾的，幸虧把他打回去了······”</br> 林熙轉念一想，想起以白恩的身份，既然號稱翡翠王，必然有他的門路，能搞到大量翡翠原料，本不該為這事擔憂。</br> 然而沒有人想到，他這次也會來公盤，原本大家都以為，他是為內地市場而來，可是現在看來，只怕他早就得到消息，故而提前來做準備——囤積翡翠原料。</br> 不過很可惜，因為林熙的算計，把他給打了回去，竹籃打水一場空，難怪會被氣成那樣。</br> 換句話說，即便那些毛料商人，還有門路可以進貨，或者跟軍閥有關系，他們也要提著腦袋，才能避免被盤剝，或者干脆認命，被盤剝了再回來。</br> 如此一來，他們的風險增加，成本增大，毛料的價格上漲，必然是絕對趨勢。</br> 想到這里，林熙也凝重起來，輕聲問問道：“宇哥，知道這事的人多么？咱們今天······”</br> 不等林熙說完，秦宇便苦笑道：“你小子那點算盤，勸你還是收起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別以為我在圈子里，真的可以一手遮天······”</br> 頓了一下，秦宇繼續說道：“行里有本事的人，絕對比你想象的更多，我能得到這條消息，其他人也不會落后，別的不說，就說那些毛料商人，他們天天跟軍閥打交道，怎么可能不知道······”</br> 這件事的后果，似乎超乎了想象，讓林熙的頭皮發麻。</br> 如果這條消息，是開標后爆出來的，對本次公盤的影響，估計是微乎其微，可若是已經傳開，大家都心照不宣，那么最后的影響，無疑是毀滅的。</br> 誰掌握這個消息，誰就掌握了先機，成為最后的贏家。</br> 若林熙所料不差，今年所有毛料的成交價，以及出來攔標的人馬，將會成為歷年之最。</br> 難怪秦宇和于胖子，會如此鄭重其事。</br> 當然，凡事有好也有壞，雖說此事對本次公盤，堪稱毀滅性的災難，甚至在這件事情過后，珠寶界將會重新洗牌，但只要這個消息傳開，傳到了普通人那里，必會以物以稀為貴，掀起消費翡翠的熱潮，利潤也會直線上升。</br> “曹老，您老聽說了么，昨兒那些軍閥可說了······”</br> 說話間，昨天遇到的那位曹老，從林熙他們旁邊經過，他身旁的人竊竊私語，雖盡力壓低了生意，但林熙明顯聽到，他們也在談這件事。</br> 由此可見，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不在少數，連曹老這種外行人都知道了，遑論是其他內行人。</br> “今年競標會，看來是風雨欲來啊······”</br> 曹老他們離去后，秦宇不覺感嘆一聲，他這位珠寶界的泰山北斗，已經趕到深深的無力。</br> 他們的行業咽喉，卡在軍閥的手里，不可謂不是悲哀。</br> 現在更糾結的是，先前制定的標底，再想拍得那塊巨無霸，恐怕已經不現實，必須要重新衡量。</br> 于胖子適時說道：“論資金，我老于敢說這次公盤，沒人能高過我們聯手，現在的問題是，那塊料子值不值得，其表現到底怎么樣？小老弟你給個準話，你要是覺得行，咱們就漲價，把它拿下來······”</br> 誠如于胖子所說，他們現在真有這個底氣，且不說秦宇的資金，也不算林熙的零頭，僅憑他自己那五個億，便足以傲視群雄。</br> 但有錢是一回事，花錢又是一回事，關鍵得看怎么花。</br> 所以問題來了，那塊料子值不值？能值多少錢？能出多少翡翠？出來的翡翠，能帶來多少利潤？</br> “老哥，你這不是為難人嘛？我要是知道，還來賭石干嘛？你要覺得不行，咱們這就放棄，我不會有半點怨言，你不能還沒開標，就把鍋甩我身上啊······”</br> 在林熙看來，他缺錢只是暫時的，哪怕寧愿窮死，也不能暴露天眼異能，即便是最親的人，不到最后關頭，他都不會明言的。</br> 他與秦宇和于胖子，看起來關系不錯，卻沒好到那個程度，可以值得生死相托，也就不會暴露自己。</br> 至少在林熙心里，他是這么衡量的。</br> 看林熙有些不悅，于胖子自知問不出名堂，識趣的不再多言，轉而看向秦宇，問道：“姓秦的，你說呢？你也算半個專家，敢不敢賭······”</br> 秦宇挺起胸膛，想都沒有想，便斷然道：“當然敢！憑什么不敢？那塊巨無霸毛料，堪稱是前所未有，只要賭漲，收益將難以估量，我相信我的直覺！還是說，你不敢賭了······”</br> 被于胖子如此小氣，秦宇多少有些不爽，對他而言，賭不賭不重要。重要的是巨無霸里面，能掏出多少翡翠，能帶來多少收益。</br> 而且他盯那塊料子，早就不止這兩天，只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拖到今天，而今有林熙的運氣在，又有于胖子的資金，他若是還不敢賭，未免也太慫了！</br> 據秦宇估計，巨無霸里的翡翠，應該不在少數，只是無法確定之地，即便最后賭垮了，想必也虧不了多少。</br> 若不賭，他才要后悔死。</br> 有秦宇開頭，林熙也就放心了，當即說出看法：“我覺得可以試試，巨無霸給我的感覺，應該是我在公盤上，感覺最好的一次······”</br> 現在兩個人都同意，如果于胖子拒絕，反倒變成他慫了。</br> 只聽他表明態度：“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堵了！現在可以肯定，一旦毛料價格上漲，暗標也會水漲船高，先不說種地和水頭，只要里面的個頭，跟估計的差不多，咱們就賠不了本兒，多少還能賺點······”</br> 于胖子做這個決定，是跟他的經歷有關，他以前參與賭石，從來沒有賭贏過，所以才決定囤貨，找華師傅來掌眼。</br> 他囤的毛料里，雖有些表現不錯，可他卻克制自己，從來沒有動手解石，有些認識他的人，暗中嘲笑他膽小，他也憋著這口氣兒，早就想一雪前恥。</br> 若巨無霸解出翡翠，看誰還敢嘲笑他，且能滿足他對賭石的愿望！</br> “宇哥，你是行家，你說咱們家多少標底合適······”</br> 現在林熙最關心的，并非是那些客觀因素，而是加多少錢合適，他還要投標其他毛料，若超出他的資金鏈，只怕會捉襟見肘，不得不做出取舍。</br> 不用林熙說，秦宇也在思量。他斟酌了半晌，認真說道：“這事兒我早就琢磨了，收軍閥的影響，所有表露的價格，都要上漲一倍有余，比如那塊巨無霸，標底上漲一倍，至少也要6000萬，咱們想拿下來，至少也要8000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