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樣，我還是看看暗標吧，距離明天的競標會，只剩下一天半了，前面幾天時間，沒看多少暗標料子，再不看的話，可就要白跑這趟了·····”</br> 秦宇沉默了片刻，反復斟酌后，打消了一腔熱血，拒絕了賭石的念頭。</br> 到他這個年紀，到他這個身份，雖有沖動的時候，但他的克制能力，明顯要更強一點，知道孰輕孰重，知道如何取舍。</br> 而且他這句話，已經表明最后態度，無需林熙幫他看料子，他對林熙的實力，遠比別人知道的多，之所以跟于胖子搭伙，讓林熙來幫忙掌眼，不過是想蹭運氣，僅此而已罷了。</br> 還是那句老話，運氣這個東西，有時候太玄乎了，誰也說不準。</br> 與其去賭運氣，不如先顧好眼前，把能拿到的東西，先拿到手里再說。</br> 有了秦宇這句話，于胖子便有了臺階，也跟著說道：“既然如此，我老于也不客氣了，這次過來公盤，本來就是為了囤貨，前幾天時間，華師傅都在修養，一塊料子都沒看過，再不抓緊時間，說不定也要白跑了······”</br> 頓了一下，他又看向林熙，繼續說道：“小老弟，我也不為難你，說句老實話，你幫我們看料子，如果最后賭漲了，大家你好、我好、一起好，萬一賭垮了，要說心里沒芥蒂，估計你也不相信······”</br> “大家有這份交情在，就別因為這點小事，鬧得彼此不痛快，還是各看各的去吧，如果真遇到好料子，互通下有無，也不是不可以······”</br> 于胖子話說的大度，不過明顯可以看出，他臉上露出了失望，他這次叫林熙過來，既是為了還他人情，也是想蹭林熙的運氣，結果到頭來，林熙賺的滿缽滿盆，反倒把他給撂下，這叫什么事啊。</br> 不痛快歸不痛快，于胖子也看得開，心里的負面情緒，很快就煙消云散，畢竟以他的身家，賭石和囤貨賺的錢，還不夠他塞牙縫的。</br> 他過來參加公盤，不過是來湊熱鬧，閑來無事，感受下氛圍而已。</br> 而且以他的性子，要不是華師傅中暑，修養了這幾天時間，恐怕早就坐不住，親自動手賭石了，哪能讓別人出盡風頭。</br> “那就這么定了，分開行動吧······”</br> 既然定了下來，秦宇也不再耽擱，當即帶著他的助手，找了個方向離去，湊到暗標料子里，仔細地看了起來，并作出相應測繪。</br> 于胖子跟巴爾庫，互相交代幾句后，也找了個方向離去。</br> 最后只剩下林熙，安尤勇和蔣贊成他們，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br> 過了片刻，安尤勇問林熙道：“熙哥，咱們怎么辦啊，往哪邊兒走？你給個準話，咱都聽你的······”</br> 林熙看了下方向，摸著下巴斟酌后，指向暗標區域，說道：“來公盤這么久，不看看暗標料子，總感覺有點吃虧，咱們也去看看，遇到有合眼緣的，在承受范圍內，可以挑幾塊試試······”</br> 說著林熙率先離去，走進了半賭料子的暗標區。</br> 此時主會場內，早已經被清空，只剩下一片空地，面積有上千平方，四周布滿了武警，荷槍實彈來回巡邏。</br> 這些其貌不揚的石頭，乃是真正的價值千金，近些年悍匪猖獗，要是闖兩個進來，搶走了競標的料子，不說對公盤的影響，光是這份損失，都將難以估計。</br> 跟前面一樣，每塊暗標料子旁，都有對應的標號，和競標的底標價，分成不同區域擺放，沒有任何規律課下。</br> 如此一來，對那些毛料商人來說，算是相對較公平的，否則有些珠寶商人，認人不認料，難免會失去公盤的初衷。</br> 林熙走到一塊毛料旁，看了下毛料的標號，上面記錄著5631號。</br> 這塊料子的大小，大概有兩三百公斤，算是個頭比較大的，而且在料子中段，已經開出三個天窗，出現了不少綠意，但無論種地還是水頭，都只能算一般。</br> 林熙憑第一直覺，便覺得這塊料子不行，不愿多浪費時間，眼中異象閃爍后，看向這塊料子內部，只有幾條絲狀綠意，其他則是白茫茫一片，跟廢料差不多。</br> 再看競標價，喲呵，竟然高達400萬。</br> 林熙看到這里，忍不住吐槽道：“那些毛料商人，心可真夠黑的，就這破表現，也敢要400萬高價······”</br> 轉念一想，林熙又得出結論：“不過這樣看來，整個翡翠市場，遠比我想象的火爆，未來可期啊······”</br> 林熙能得出這個結論，只能說他對暗標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br> 這些暗標的標底，在珠寶商人面前，根本沒有參考價值，如果是表現好的毛料，這點底標只能算中肯，最后競標下來，成交價將會在底標的基礎上，翻上兩倍都不止；至于那些表現差的，在專業人士眼里，就算給他們白送，恐怕都要斟酌再三。</br> 林熙看的這塊料子，看上去個頭驚人，而且是半賭料子，上面開了天窗，表現一眼便知，或許能唬住其他人，卻騙不了林熙的眼睛，他隨便看了兩眼后，便走向下一塊料子。</br> “老大，你這樣隨便亂看，真能看出好壞么······”</br> 跟在林熙身后的蔣贊成，見他已經看過好幾塊料子，基本都是掃眼而過，很少有駐足停下來，認真端詳的時候，難免有點忍不住了。</br> 蔣贊成雖不懂賭石，但林熙如此草率，未免也太不負責了，說句不好聽的，就他看得那兩眼，能看出什么來的？</br> “這你就不懂了，剛才那幾塊料子，都是新坑出來的，跟老坑種的差距，我不說你也知道，而且底標還死貴死貴，可以說沒有半點賭性，犯不著浪費時間······”</br> 聽到蔣贊成的話，林熙不得不停下，做出相應的解釋。</br> 誠如林熙所說，但凡新坑的毛料，大多是用機械開采，會在毛料表皮上，留下明顯的機械痕跡，一眼就可以辨認。</br> 由于新坑的毛料，形成時間較短，通常顏色都不純正，種水也很一般，說破大天，也只能達到中檔翡翠，林熙的目標卻很明確，要么不挑，要么就挑最好的，故而對新坑毛料，不是很看的上眼。</br> “這都是些什么破爛貨，一塊上眼的都沒有······”</br> 又看了幾十塊毛料后，林熙越來越失望，雖然這里毛料里面，大多是有翡翠的，但要么種地不好，要么種水不行，更有甚者，竟然連干青料都沒有，簡直拉胯的不行。</br> 這些暗標料子，不會都是這種貨色吧！</br> “咦？熙哥，你過來看啊，這塊料子好奇怪······”</br> 前邊不遠處的安尤勇，突然跟林熙打招呼，他對賭石這行，比林熙還要小白，故而一路來，都是一掃而過，只當做看稀奇。</br> 最湊巧的是，他在眾多毛料中，真找到了個奇貨。</br> 林熙聞言心動，立即走了過去，并聽蔣贊成道：“胖哥，你這啥眼神兒啊，這么丑的石頭，能出翡翠就見鬼了，老大，你說是不是······”</br> 在蔣贊成看來，他們來挑選毛料，是為了翡翠而來，又不是為尋奇石，石頭怪有什么用？再說了，哪有挑毛料的時候，看毛料丑不丑，怪不怪的？只要能出翡翠，管它什么造型呢！</br> “丑怎么了，咱就看著它順眼，合眼緣了，老大你快給看看，要是感覺可以，咱就給它拿下了······”</br> 面對蔣贊成的暗諷，安尤勇不屑的撇撇嘴，壓根兒沒當回事兒。</br> 他看上這塊料子，雖說丑是丑了點，卻勝在造型獨特，一眼就吸引了他，他本來的意愿，只是覺得好奇，圖個新鮮，讓林熙來看個稀奇，被蔣贊成這一說，反倒激起他的好勝心，非買不可了。</br> “什么樣的料子，能讓你們吵起來？讓我看看······”</br> 林熙快步走過來，蹲到那塊料子前，仔細的打量起來，其造型是丑了點，表面坑坑洼洼，形狀極不規則，本來像個鴕鳥蛋，卻不料頭部位置，好像被人削掉了，缺失了一大塊，成了半個乒乓球，而且皮殼上面，沒有常見的松花蟒紋，反而在燈光下面，反射出兩眼的光澤，像是被盤出了包漿。</br> 林熙一眼就認出來，這絕對不是老坑料。</br> 這塊料子的個頭，大約有三四十斤，再看給出的底標，也不是特別貴，只要20萬塊錢。</br> 林熙心生疑惑，暗道：“不管怎么看，這塊料子都更像石頭，居然也敢來充暗標，而且這塊區域，放的都是半堵料子，怎么這上面，連切口和天窗都沒有······”</br> 林熙好奇之余，把這塊料子掀開，從下往上翻了個身，這才解答了疑惑。</br> 原來不是沒有天窗，而是把天窗的位置，被壓到了料子底部，難怪沒有被發現。</br> 林熙心思再轉，已然猜出了大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