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鴻運當頭,興許真能保持下去,再解出一塊翡翠來······”</br> 白恩心思急轉,瞇起了眼睛,幽幽說道:“我們也過去看看,要是他真走鴻運,解出一塊好翡翠,或許還能再談談······”</br> 說話間,白恩率先走了過去,找了個極好的角度,觀摩林熙解石。</br> 另一邊,跟在林熙身后的于胖子,已經不像開始那樣,到哪兒都摟著那個女郎,畢竟這天氣太熱,日頭毒辣的很,只是站在那里,身上都被汗水濕透了,何況再摟個人?</br> 那女郎倒也識趣,拿了錢,不止當花瓶,不知道她從哪里,拿了把遮陽傘出來,打到于胖子頭上,給她遮擋毒辣的日頭,甚至不惜自己,暴露在陽光下面。</br> 這可是她的財神爺,只是出來轉一圈,就能拿到不菲的用盡,千萬不能怠慢了。</br> 只是她那把遮陽傘,實在有些袖珍,哪怕她用盡全力,也遮不住于胖子的身軀,反而像給他戴了頂大帽子,看起來頗為滑稽。</br> 看見白恩湊過來,于胖子眼角一動,似乎猜到了什么,然后瞥向林熙,提醒道:“小老弟,白恩翡翠王的名頭,可不是憑空得來的,你在公盤上遇到他,可得多多小心吶,別被他設了圈套,掉進去都不知道······”</br> 也許是早有所料,林熙放好毛料后,故意岔開話題:“放心吧,老哥,這事兒我心里有數!要不這樣吧,我這塊料子,讓老哥你來解,過過手癮怎么樣?就當小弟送你了······”</br> 于胖子愣住了,這是唱的哪出戲?</br> 林熙這思維,跳的也太快了吧。</br> 雖說他對這塊料子,確實有那么點意思,可要讓他來解石,就有些不對勁了。</br> 料子是林熙的,若是被他拿過來,未免有點不厚道,鳩占鵲巢,況且林熙只是客氣,他若是聽不出來,反倒是他沒水平了。</br> 林熙之所以這么說,他也很快反應過來,無非是做做樣子,做給白恩看的。</br> 看透林熙的用意后,于胖子搖了搖頭,斷然拒絕道:“還是算了吧,這日頭毒的很,我還是找個地方,躲躲去要緊,這種體力活兒,還是你自個兒干吧······”</br> 也不等林熙回應,于胖子便帶著小閔,回到窩棚下面,任由那個女郎,找了把輕巧的扇子,在他耳邊扇個不停。</br> 林熙不禁感嘆道:“于胖子這么做,未免謹慎過頭了吧,到了這種地方,能有多少人認出他?何必裝模作樣,搞出這幅派頭來,這不是自討苦吃嘛······”</br> 林熙感嘆兩句后,便沒有想太多,繼而把毛料固定好,拉開解石的極其,準備解石了。</br> 這塊全賭的料子,其精髓不在翡翠,而是表皮下面,那層表現極好的綠色,換成別人來了,無論誰切下去,都是必垮無疑,林熙也不外如是。</br> 不過他解這塊料子,并非是為了翡翠,而是用來當誘餌,釣大魚上鉤的,因此他樣子做得很足,看似抱有極大期待,真能切出翡翠似的。</br> 畢竟釣魚是門技術活,做戲必須做全套。</br> “嗤嗤嗤······”</br> 林熙拿起擦石機,打開電源,隨著砂輪轉動,迅速切割空氣,剛才散去不久的人群,重新圍攏了過來,再度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是水泄不通。</br>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湊熱鬧的。</br> 眼下這塊料子,林熙從賀老板那里買來時,表現稀疏平常,表皮坑坑洼洼,沒有松花蟒紋,只比那塊墊腳料,好了那么一點點。</br> “就這表現,能解出翡翠來么······”</br> “我看有點懸,要表現沒表現,要松花沒松花,能切出翡翠就有鬼了······”</br> “你們廢話真多,等他解出來不就知道了,瞎琢磨啥呢······”</br> 人群中有不少人,已經看出這塊料子的來歷,竊竊私語,都不是特別看好。</br> 林熙心知肚明,這塊料子表現是不好,但能被他拿來釣魚,自然有釣魚的用處,從表皮下去兩三寸,就能出冰種的陽綠,表現可謂極佳。</br> 至于表皮的松花蟒紋,雖說是判定毛料的標準,卻并非是絕對的,他相信,只要等會兒出了綠,必能引起不小的轟動。</br> 為什么?</br> 冰種陽綠屬于高檔翡翠,且這塊料子里的翡翠,雖說只有薄薄的一層,卻是連成了一片的,呈現帶狀,將整塊毛料包裹起來。</br> 這么好的翡翠,若那些毛料商人,和白恩能坐得住,那才真見鬼了。</br> 而林熙的最終目的,就是白恩這條大魚,要把白恩騙進來殺,好讓他長個教訓,別再亂動歪心思,變著法的打壓他。</br> 林熙在京都被刺殺,雖說不敢確定,是否跟白恩有關,但既然遇上了,又是個老冤家,林熙正好借此機會,報了上次在澳門被利用的一箭之仇。</br> 其次是葉昊天,在鬼市指使藥伯偷襲他,如此深仇大恨,林熙若是輕易算了,他就不是林熙了。</br> 正好借這塊料子,從這對父子身上,先討點利息回來。</br> “老東西,我不信你不上鉤·······”</br> 林熙用眼角余光,看到白恩不出所料,果然圍上來以后,果斷開始動手擦石。</br> 不得不說,林熙的學習能力很強,盡管只解過兩次石,但他表現的擦石手法,卻頗為像模像樣,動作老練流暢,跟老行家似的。</br> 加上他對這塊毛料,了解的不能再了解,可謂得心應手,若非這么多人看著,直接從薄弱處擦下去,用不了兩分鐘,就能擦出冰種陽綠。</br> 只是當著這么多人,他又在設計釣魚,不好操之過急,不把胃口吊足了,魚兒豈能自己上鉤!</br> 林熙擦石的位置,并非翡翠帶的正上方,而是偏向邊緣位置,因為那條帶狀翡翠,大小有四根手指款,他從這個位置擦進去,剛好從邊緣擦出綠,會給人第一感覺:表現出的綠色,會繼續往里面滲透,而且會滲透的極深。</br> 在行家眼里,這將是大漲的表現。</br> 尤其是白恩這個,擁有豐厚的經驗和眼力,更會如此判斷。</br> 林熙就是利用他,對自己眼力的絕對信心,來設計這個釣魚陷阱,保準沒得跑。</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