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真的是出格了,比我的格還大······”</br> 聽到安尤勇的驚呼,距離他們最近的秦宇,趕緊抬腿跑了過來,看見電鉆帶出的木屑,連忙捧在手中查看,然后大笑了起來。</br> 要知道,在賭樹中,“出格”兩字的含義,不僅是長出了油格,同時也代表著賭漲,只有賭漲的料子,才配得上出格。</br> 當然,世事無絕對,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柴總那對雙胞胎,雖說是出格了,但明顯是虧本買賣。</br> “咦?宇哥,這是什么紋路啊,怎么這么漂亮,好像不是紫油格吧······”</br> 盡管林熙早就知道,這棵樹里面的油格,是這六棵樹中,最大最粗最好的,但他眼中看到的,跟別人看到的,還是有很大不同。</br> 尤其是,當他親眼看到,油格出現(xiàn)在眼前,觸手可及,連秦宇都在驚呼,難免會有些得意,就差翹尾巴了。</br>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注意到,木屑里的條紋,跟前面的油格大不相同,更不同于紫油格,其花紋繁復,好像畫筆描上去的,非常之漂亮。</br> 更有甚者,在陽光底下,泛著金黃光澤,仿佛老虎皮似的,光滑且斑斕,一眼看過去,就會被深深吸引。</br> 林熙對此不甚了解,沒見過這種花紋,于是找秦宇請教,這也是他先前看出,這棵樹的不同尋常。</br> 直覺告訴他,這種花紋的品質(zhì),肯定在紫油格之上。</br> “讓我老柴看看,出的什么油格······”</br> 聽說這邊出格了,柴總也耐不住寂寞,屁顛顛跑了過來,湊到林熙身邊,向那些木屑看去,怎么看他,都是酸溜溜的。</br> 要知道這棵樹出格,他早就該選這棵樹,如今悔之晚矣,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反倒好奇不已,油格的品質(zhì)如何。</br> 老秀和阿濤,也遠遠的走過來,能出油格,已經(jīng)輸為不易,能出特殊油格,更是難上加難。</br> 特別是,這地方詭異,能出特殊油格,更透著邪性。</br> “這紋路我見過,叫做虎皮紋!哎呦,林兄弟,你可真是走了大運,這是最頂級的虎皮紋,萬里挑一也不為過,恭喜恭喜······”</br> 相較于秦宇,柴總對降香木,顯然了解更多,就在秦宇思索時,他已經(jīng)辨認出來,并且驚呼不已,滿臉難以置信,甚至還有些懊悔,懊悔自己瞎了眼,竟然錯過了虎皮紋。</br> “最頂級的虎皮紋?這是什么說法······”</br> 林熙對賭樹知道不多,對油格更是知之甚少,要不是在來的路上,秦宇給他補了些功課,他連什么是油格,恐怕都兩眼一抹黑。</br> 至于油格的品質(zhì)、級別,是否可遇不可求,他更是無從知曉。</br> “說起虎皮紋,我倒也想起來了,降香木的油格紋路,通常被分為八種,分別是狐貍臉、鬼臉、山水文、蜘蛛紋、虎皮紋、蟹爪紋、閃電紋,以及x形文,在這些紋路當中,最珍貴的就是鬼臉和虎皮紋······”</br> 經(jīng)過柴總提醒,秦宇也想起來,虎皮紋是什么品質(zhì),繼而面色古怪,介紹起這種紋路。</br> 與其說,他在給林熙介紹,不如說,他是說給自己聽,雖說他已經(jīng)確信,林熙的運氣極好,但他從沒有想過,會好到這個地步,好到他讓出的東西,都能讓林熙撿漏,而且是個大漏兒。</br> 甚至某個瞬間,他跟柴總想法相通,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就不讓給林熙了。</br> 好在他只是想想,畢竟關系在這兒擺著,如果他真想要,林熙肯定不會吝嗇。</br>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br> 言歸正傳,說起這虎皮紋,之所以寶貴,跟它的形成有關。</br> 虎皮紋的每道紋理,都是一道裂痕,形成于降香木的老傷,在其生長過程中,上千年的時間里,經(jīng)理風吹雨打,無數(shù)次熱脹冷縮,導致木胎產(chǎn)生裂紋,龜裂之后,通過自身分泌的油脂愈合,從而留下了黑色痕跡,形成美麗的虎皮紋,就跟百煉精鋼一樣。</br> 年份越老的降香木,紋理越豐富細膩,如同浴火鳳凰般,只有經(jīng)歷磨難,才能蛻變成虎皮紋,可不就是最美的紋路。</br> 要發(fā)現(xiàn)這種紋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想有多么珍貴。</br> “那我這棵樹,應該算賭漲了吧······”</br> 林熙終于知道,虎皮紋的特殊之處,堪稱極其罕見,但他還是遲疑,或是覺得不真實,隨便挑了棵樹,都能賭漲了不成!</br> 關鍵是,他一分錢沒花,白撿到他手上!</br> “你這不是廢話,當然是賭漲了!我說你這小子,怎么跟混小子似的,不學無術了?還是說你明知故問,跟我們炫耀······”</br> “話說回來,你小子這運氣,真是好的沒邊兒,把這棵樹開采出來,在精雕細琢一番,不比你那些古董差,可能還略勝一籌······”</br> 秦宇真是無語了,林熙這話說的,真是太欠打了,他見過炫耀的,沒見過林熙這樣,凡爾賽式炫耀的,要不是有交情在,他都想踹林熙一腳。</br> 也誠如他所說,如此精美的虎皮紋,交到匠師手里,哪怕再差的匠師,只要愿意雕琢,最后都必然成材,遇到喜歡的行家,價值定然不菲。</br> 最為關鍵是,這塊料子的大小,足以做出整套家具,事后轉(zhuǎn)給大行家,哪怕炒出天價,都是輕而易舉。</br> “看來真的賺了,這趟沒白跑······”</br> 得到秦宇的肯定,林熙頓時激動不已,滿臉都是興奮勁兒,雖說他現(xiàn)在的身家,錢多錢少沒關系,但是這撿漏的感覺,真是他媽的太爽了。</br>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棵樹的造型,實在有些不雅觀,雖不是挖脖子樹,卻也差不了多少,想必生長在這里,附近環(huán)境惡劣,窮山僻壤,水旱交替,加上風雨摧折,導致生長過程中,枝干蜿蜒扭曲,不像另外幾顆樹,大多垂直向上,看起來很舒服。</br> 而且在樹干上方,長了幾顆大樹瘤,興許會對油格,產(chǎn)生不小影響。</br> 這就是柴總為什么,沒選這棵樹的原因,就是因為品相不好,很難讓人心生好感,甚至到現(xiàn)在,柴總雖嫉妒林熙,但還是提醒道:“林兄弟,你這棵樹的油格,算得上行內(nèi)極品,可是那幾顆樹瘤,恐怕會影響品質(zhì),你可得多留點心······”</br> 林熙尋聲望去,看見那幾顆樹瘤,大略數(shù)了下,共有五棵之多,分布在主干各處,最近的那顆樹瘤,就在他們頭頂上,仿佛人臉上的腫瘤,看著膈應的不行。</br> 林熙對這種樹瘤,了解的不是很多,不禁好奇道:“我記得宇哥說過,這種帶樹瘤的地方,很可能出鬼臉紋,難道這樣不好么······”</br> 柴總頓時愣住了,臉皮忍不住抽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