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尤勇是什么性格,林熙比秦宇更了解,知道他沒有惡意,于是笑道:“能解瘴氣的東西,當然不止是這個,這東西的效果,也不是最好的,不過事發突然,我只能找到這個,就將就著用吧······”</br> 秦宇更是不客氣,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推著他往前走:“就你屁話多,有用得就不錯了,你再看看其他人,他們想用都沒有,趕緊跟上他們,不然該懷疑了······”</br> 安尤勇戰戰兢兢,連忙跟了上去,再不敢發牢騷,秦宇和林熙跟上,倒不算掉的太遠,加快腳步兩分鐘,就跟到了眾人身后。</br> 在秦宇心里,卻是犯起了嘀咕,林熙這小子的心計,未免也太狠了些,像他說得那樣,找到鴨拓葉后,只分給了他們,其他人提也不提,就連阿濤和老朽,都沒有透露半分。</br> 顯然在林熙看來,除了他們自己外,其他人都不可靠,且不說柴總本就有敵意,就是阿濤和老秀,他也不敢過多保證,他們會是自己人。</br> 且不說阿濤如何,就是老秀這邊,先前林熙試探他,問他上次來這里,有沒有發現那些煙霧,并問他是何時來的,看似回答沒有破綻,實則是破綻百出。</br> 如今已快過正午,距離老朽上次來的時間,只剩下兩個多小時,已是瘴氣正濃之時,老朽卻說上次來時,沒有看到這些瘴氣,難不成段段時間,瘴氣就能消散?</br> 換句話說,要么是老朽說謊,明知道有這些瘴氣,卻刻意隱瞞了消息,那么是他身上,有避免瘴氣的手段。</br> 至于他隱瞞的原因,林熙雖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絕對不是發善心。</br> 當然也不能排除,林中地理位置特殊,可以在兩個小時內,將所有瘴氣全部散去,但是在林熙看到,這種情況的概率,簡直低到令人發指,甚至從沒有聽說過。</br> 阿濤是老朽的朋友,他們帶著其他人,來這深山老林取降香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林熙若不防備著點,不小心上了賊船,被人賣了都不知道。</br> 況且,他手上有鴨拓葉,即便有所誤會,冤枉了阿濤他們,再把鴨拓葉分給他們,解了瘴氣也不遲嘛。</br> 畢竟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以小心為上。</br> 其實早些時候,秦宇也想到了這單,并做出了相應籌劃,只不過他的后手,還在后邊沒跟來,短時間派不上用場。</br> 更不如林熙這樣,可以進退自如,因此才會感嘆,林熙的手段高明,難怪跟他作對的人,最后全都吃了癟。</br> 反倒是安尤勇,有些沒心沒肺,沒有想這么多,跟在他們后面,天塌了有他們頂著,除了做苦力以外,還真是夠輕松的。</br> “各位,我們到啦!這就是我說的那六顆,有千年樹齡的降香木,大家可以隨便看······”</br> 這片林子并不大,且有老朽開辟的路徑,眾人很快來到中央,并隨著老朽的手指,看到了那六顆降香木。</br> 只見那六顆降香木,遮天蔽日聳立在那里,樹干非常粗壯,每顆都有數人合抱粗,簡直世間罕見。</br> 在這中心區域,地理也極為特殊,林熙一路走來,只覺得空氣當中,彌漫著硫磺氣味,原來這里是火山,倒也是無可厚非,并夾雜著腐爛的臭味,在這深山老林里面,也不是很稀奇。</br> 唯獨是來的路上,他看到那些腐葉下,露出了磊磊白骨,相比是動物的尸體,也愈加讓他肯定,眼前的這些氤氳,是彌漫出來的瘴氣。</br> 他甚至已經感到,頭腦有些發暈,是瘴氣入體的表現,連忙吃了片鴨拓葉,壓在了舌根底下,頭腦才清醒過來,再去打量附近環境。</br> 除了那六顆降香木,在這片林子中央,還有片小型湖泊,湖泊中騰著熱氣,應該就是老秀說的,那個所謂的溫泉。</br> 在溫泉前頭,還有一片斷崖,斷崖如同傷口,延伸到地底不知處,完全看不見盡頭,應該是火山爆發后,留下的創口沒有愈合。</br> 好在那斷言不算寬闊,也就兩三米左右,范圍也不是很大,可以從旁邊繞過去,說是裂縫也不為過,沒有什么好奇的。</br> 但如果從林子上空,俯視這片林子,會發現裂縫跟溫泉,如同挨在一起的日月,而那六顆降香木,則仿佛六顆星辰,點綴在他們周圍,端的是美輪美奐,端的是驚心動魄,端的是鬼斧神工,大自然造物之神奇,真讓人心生敬畏。</br> “柴總,秦老板,咱們道地方到了,想必你們也看出來,這六棵降香木的年份,比我說得只多不少,大家都不是外人,你們先自己看看,如果合適的話,咱們等會就可以開始了······”</br> 降香木跟他樹不同,矗立在那里鶴立雞群,一眼就能辨認出來,這也是老朽當時,發現的最大收獲。</br> 甚至在他看來,這片林子如同寶地,給他帶來的好處,簡直難以想象,先是那三斤沉香,然后是這六顆降香木,直接把他推上巔峰。</br> 因此他也不急切,到了地方以后,招呼其他人四處看,等他們都看完了,再開始賭也不遲,反正他有的是時間。</br> 唯一奇怪的是,他怎么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不過他也沒多想,以為是來的路上,走的太急累著了,正好趁這個時間,休息會兒緩口氣。</br> “咱們客隨主便,既然老秀這么說,那我老柴就不客氣了······”</br> 其實不用老秀說,柴總也正有此意,當即跟他那些兄弟,暗中使了個眼色,然后變分散開來,分別走向五顆降香木,繞著降香木四周,慢騰騰的打量起來。</br> 他們唯獨沒有靠近,林熙所在的位置。</br> “以為誰看得多,誰就能賭出格來,真是個土豹子······”</br> 安尤勇看在眼里,頓時不屑的撇嘴,賭樹這東西,拼的是眼力和財力,不是誰先去看,或者占據的地盤多,誰就是最后的贏家。</br> 大家都是文明人,不是土匪占山頭!</br> 尤其是當他看到,柴總在那可降香木前,蹲下去查看根筋時,嘲諷變得更明顯。</br> 雖說他對賭樹,也不是很了然,這次之所以過來,只是當個搬運工、做做苦力而已,卻不妨礙他不屑,嘲諷柴總的無知,至少在氣勢是贏了。</br> “林熙,我們也去看看吧,你可得打起精神,可別給我掉鏈子啊······”</br> 秦宇沒搭理安尤勇,而是招呼上林熙,走到最近的降香木,一起打量了起來。</br> 他帶林熙過來,要的是林熙的運氣,要的是林熙的慧眼,自然要多叮囑些。</br> 林熙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看向那顆降香木,那顆降香木生長粗壯,枝葉不是很繁茂,給人以魁梧的趕緊,如同肌肉累累的壯漢。</br> 來得路上,秦宇跟他講過不少,關于賭樹的竅門,但是他現在發現,那些所謂敲門,在這顆千年古樹面前,好像全沒了作用,除了粗細長短不同,似乎沒什么區別。</br> 因此對秦宇的要求,他只剩下滿臉苦笑,他連這次去賭石,都還是一知半解,只是因為機緣巧合,經歷過一次而已,而這作為的賭樹,如果不是秦宇告訴他,他甚至聽都沒聽過。</br> 秦宇把寶壓在他身上,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而且他想不明白,這顆所謂千年古樹,雖然的確很罕見,但是以前秦宇的財力,未必弄不到手里,為什么非要來賭呢?</br> 難道直接買走不好嗎?</br> 想到這里,林熙不覺露出苦笑,回答秦宇道:“宇哥,我幫你看可以,要是看的不好,或者是打眼了,你可不能怪我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