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上,劉老大遞給劉芳林一個,核桃大小的銅色鈴鐺,只是鈴鐺里的銅舌,并不是常見的金屬,而是一只奇異的蟲豸,用絲線綁在鈴鐺當中。</br> 這只蟲子很特別,名字叫做“驚蟄蟲”,生下來本是一體,待到成年以后,就會分離成兩只,兩只蟲心意相通,其中一只受到危害,另一只就會跟著死亡,并發(fā)出鈴鐺般的聲音。</br> 用驚蟄蟲做成鈴鐺,不管隔著多遠的距離,只要劉芳林搖動鈴鐺,馮老大都能收到消息,永遠通風報信再合適不過。</br> 這也是當年,鬼石門傳承的手段。</br> 劉芳林接過鈴鐺后,熟練地將塞入口袋,他沒少做過這種事,早就已經(jīng)熟練了,況且事態(tài)緊急,容不得他絲毫大意。</br> 畢竟這個緊要關(guān)頭,稍有不慎命都要打進去,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去見那早死的短命老婆,更不想在監(jiān)獄過下半生。</br> 大半個小時后,他們回到了山洞,馮家其余幾兄弟,早就已經(jīng)等在那里,他們?nèi)慷蓟翌^土臉,卻也都整裝待發(fā),就等著馮老大回來。</br> 再看他們身上的裝備,也全部都頗為齊全,沒人都有一個背包,背包里裝的東西,是進入墓穴以后,應付各種機關(guān)的工具,和他們自保的手段,以及爆破用的雷管。</br> 因為在這種大型陵墓中,里面遠不止有一道墓門,如果到時候找不到機關(guān),用雷管爆破無疑最簡便。</br> 顯然他們盜墓多年,經(jīng)驗手段無比豐富,準備的相當充分。</br> 看見馮老大回來,其他幾兄弟也沒多問,只沖馮老大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劉芳林,然后遞過一個背包,送到馮老大手中。</br> 馮老大脫掉外衣,露出里面的著裝,全是如同泳裝的緊身衣,這種緊身衣經(jīng)過特別定制,可以保證在墓穴當中,既不會沾染到泥土,也不會被碎石劃傷。</br> 甚至在某些時候,還能防止墓穴機關(guān),可謂相當實用。</br> 全部準備妥當后,馮老大接過背包背上,又沖劉芳林囑咐幾句,便率先潛入盜洞中,不斷的摸索前行。</br> 這條盜洞只有半人高,只能躬著身子前行,人走在里面很憋屈,且有三百多米長,是挖了大半個月,才堪堪打通而已。</br> 尤其是后面幾米,因為巖層太過堅硬,又已經(jīng)暴露了行蹤,馮老大沒辦法,只好用雷管強行爆破,造成那幾米距離,幾乎到處都是碎石,路程實在不好走。</br> 至于盜洞后面,究竟是將軍墓的哪個位置,他們也還沒有進去過,所以還不是很清楚。</br> “那兩個人帶上······”</br> 忽然,馮老大走了三十多米遠,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吩咐其他人,把躺在地上的蘇旻帶上。</br> 既然已經(jīng)走到現(xiàn)在,自然要把那兩個將死之人,好好利用最后的價值,至少也要擋幾道機關(guān)才行。</br> 不用馮老大說,其他人也都知道怎么做,馮老三和馮老四,一人拖著一個人,跟著潛入盜洞當中。</br> 并在此之前,他們給蘇旻服下藥丸,那個藥丸也是特制的,等進入將軍墓后,蘇旻就會自動蘇醒,能免去不少麻煩。</br> 馮老大他們在墓穴中,行走了大約十幾分鐘,終于走到盜洞盡頭,他踢開腳下那些碎石,率先從盜洞中跳出去。</br> 只見入目出,全部都是昏暗,寂靜空寥的可怕,偶爾傳來滴答聲,應該是水滴的聲音。</br> 好在他們早有準備,打開隨身攜帶的探照燈,終于將眼前的情景,全部盡收眼底,并為之震撼不已。</br> 與此同時,昏迷近兩天的蘇旻,也在全身的疼痛中,緩緩蘇醒了過來,他費力的睜開眼后,除了看見強烈的探照燈,還看見一條長長的石廊,似乎通往無盡的黑暗。</br> ······</br> 馮老大他們離開后,劉芳林按照事先約定,用那些從盜洞中,挖出的碎石泥土,把盜洞從外面封堵上,再找來一些雜草樹木,覆蓋在上面當障礙物。</br> 這樣掩飾下來,即便有人闖進來,短時間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盜洞的存在。</br> 這也是他們合作多年,劉芳林經(jīng)常做的事情。</br> 做好這些事情后,他到洞口找了塊石頭坐下,然后拿出一條臘肉,又找出馮老大留下的燒酒,坐著大口大口吃起來。</br> 他現(xiàn)在這個位置,可謂是居高臨下,如果有人從山下上來,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被他發(fā)現(xiàn)并及時反映,搖動鈴鐺通知馮老大。</br> 只不過,雖說馮老大警告過他,已有人闖入了山上,暴露了他們的位置,可劉芳林在苗寨多年,自問對附近熟悉無比。</br> 除了小破屋所在的山路,從不知道還有別的路,可以從苗寨通往這里,只以為是馮老大疑神疑鬼,自己嚇自己罷了,難免有些大意。</br> 而且在他看來,今天這件事情,基本八九不離十,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最多不過三個小時,馮老大就會回來,然后迅速撤離這里,從此以后逍遙自在,再也不回這個鬼地方。</br> 劉芳林對這個鬼地方,簡直恨得不能再恨。</br>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已經(jīng)過去三個多小時,盜洞中沒有絲毫反應,劉芳林身上的鈴鐺,也一直保持著靜止,讓他漸漸心生疑竇,怎么還不見回來,該不會出意外吧?</br> 但他也只是想想罷了,如果馮老大都解決不了,他操再多心也是多余,還不如繼續(xù)喝酒吃肉,大不了多等會時間。</br> 而且他用望遠鏡看過,對面青龍山上的科考隊,還如往常那般進行勘測,應該是沒問題的。</br> 可他卻不知道,在他粗心大意時,林煕他們一行十幾人,已經(jīng)越過了小破屋,向他現(xiàn)在的位置逼過來,已經(jīng)不足半小時路程。</br> “老張,我們昨天就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那灘血跡,如果所料不錯,對方應該就在附近······”</br> “而那個位置,就是墓穴所在,以墓穴為中心,方圓三百米之內(nèi),必然有他們的藏身之地,只是具體藏在那里,當時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也不是很清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