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林煕把話說完,就被寧仁建笑著打斷,他目光中閃爍著狡黠,如同惡作劇的孩子般,惹得旁邊的孟琳忍俊不禁,卻又不得不死死憋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br> 至于秋月姐,則是滿臉無賴。</br> “寧兄弟,開后門就沒必要了吧,雖說我對考研沒什么經(jīng)驗,可我卻丟不起那個人,要是被人家發(fā)現(xiàn)了,還不得戳我的脊梁骨······”</br> “你要有什么問題,不妨直接問出來吧,我就當水提前歷練,有你們專業(yè)人士出題,這個機會可不好遇見······”</br> 對于寧仁健的“善意”,林煕只能委婉的拒絕,雖說他最后不一定能考進去,但是輸人不輸陣,就算真的考不進去,也只能怪他自己沒本事,白白浪費了舒老的苦心。</br> 但他如果走后門,可就連人品都輸了,他做人連底線都沒有,跟昨天的巫神醫(yī)有什么區(qū)別?</br> 況且他跟寧仁建他們,不過是素昧平生,借機說了幾句話,彼此熟絡了而已,又怎么好意思麻煩別人,他可不覺得自己臉有那么大。</br> 再說了,要是人家在試探他,豈不是適得其反?</br> “好啊,那我來考考你,你來看看我們腳下這座古墓,大概有多大的規(guī)模······”</br> 寧仁建的問題,讓林煕皺起了眉頭,附近那個古墓的模樣,迄今為止都沒人知道,甚至連整座苗寨,都不知道有古墓的存在。</br> 而且在這深山老林里,到處都是懸崖峭壁,鬼知道古墓到底有多大。</br> 不過據(jù)林煕的判斷,能讓科考隊如此重視,又是開山建陵的古墓,必然是王侯大墓無疑,不然古時候生產(chǎn)力低下,普通人哪有那個實力,將古墓建造在群山之間?</br> 可要說是哪個王侯古墓,林煕還真有點說不上來,眾所周知自古以來,巴蜀和中原血肉相連,王侯將相更不在少數(shù),總不能挨個去猜吧?</br> 寧仁建這個問題,還真是夠刁鉆的,甚至就是給林煕下套兒,騙他往里面鉆。</br> 再看那些執(zhí)勤軍人,這個可不是尋常考古,能夠派出來的規(guī)模,且是由國家文物部牽頭,地方部門全力協(xié)助,可見這個古墓規(guī)格,還不止王侯墓那么簡單。</br> “秋月姐,容我說句不該說,其實在這平臺下面,根本沒有古墓吧······”</br> 忽然,林煕心中微動,既然他猜不出來,科考隊發(fā)掘的古墓,究竟是什么來歷,那干脆劍走偏鋒,回答那處古墓的位置。</br> 至少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座平臺下面肯定沒有古墓,且他也已經(jīng)用天眼異能看過,平臺下十幾米深的位置,全都是古老的巖層,根本不適合建造古墓。</br> 且從風水角度來說,這里的地形和地勢,也不適合建造古墓,就拿腳下這座青龍山來說,雖然地形很是不錯,可以望見遠處的峽谷山脈,認清來龍去脈如何?</br> 可是青龍山的地勢,卻是與那些山脈斷開,而跟苗寨的九宮八卦陣渾然一體,所以僅從來龍來說,這里根本不是龍穴的位置,更不可能有古墓存在。</br> 況且觀山有五勢:龍發(fā)北朝南為正勢,龍西發(fā)則北作穴、南作朝為側(cè)勢,龍逆水上朝,逆水下朝為逆勢,龍順水下朝、逆水上朝為順勢,龍身回顧祖山作朝為回勢。</br> 好比苗寨的風水,周圍四座高山形成外八卦,這就是西發(fā)北作穴、南作朝的形式,所以苗寨的位置,就是龍穴所在。</br> 而這座青龍山,卻是位于苗寨東方,古人對造墓的風水極為講究,西發(fā)北作穴的形勢,絕不會將古墓放在東方。</br> 回頭再看遠處的山脈,此起彼伏連綿不斷,如同一條蒼翠的巨龍,從遠處延伸過來,山下的那些河流水,如同巨龍身旁的縹緲云霧,直至青龍山對面的那座大山,形成意猶未盡的龍脈。</br> 也就是說,看起來青龍山和對面大山,似乎距離并不遙遠,卻像是一把無形的巨劍,將它們從中間劈開,形成山下那條不見底的峽谷,將彼此之間的瓜葛,徹底斬斷開來。</br> 甚至林煕還覺得,如果附近真有古墓,在對面大山的可能性,遠比在青龍山上大很多,甚至他已經(jīng)隱約看出,對面那座大山的龍穴所在。</br> 也不得不說,真虧他小時候不學無術(shù),跟老頭子學了不少本事,竟能在這時候派上用場,否則面對寧仁建的問題,非得啞口無言不可。</br> “不是吧?這你也能看出來······”</br> 寧仁建有些傻眼了,他們來這里科考工作,全過程都是秘密進行,從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就連協(xié)助他們的當?shù)夭块T,都不知道具體干什么。</br> 卻沒有想到,會被林煕一眼看穿,這里根本沒有古墓。</br> 可他剛說出這句話,就覺得有些后悔了,感覺自己說漏了嘴,秋月姐也皺起眉頭,不善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林煕在這里,只怕是要當場發(fā)飆。</br> 孟琳則是幸災樂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br> “我小的時候,學過一點風水堪輿,對這方面有些了解,雖說這附近看起來,周圍山脈呈懷抱狀,又被山下河流緊緊兜住,形成水抱格局······”</br> “從西南方向,又有連綿不斷的山脈,不斷向這邊延伸過來,形成了環(huán)山格局,看似青龍山形成山環(huán)水抱的風水寶地······”</br> “可實際上,青龍山脈與苗寨連為一體,形成了內(nèi)外八卦,根本不受西北方來龍的影響,而與東南方互為形勢,所以就算青龍山有古墓,龍穴也應該在苗寨之內(nèi),絕不可能在這個位置······”</br> 說到風水這方面,林煕當即滔滔不絕,他學了這門知識許多年,從沒有派上過用場,甚至他以前還覺得,要不是被老頭子逼著學,就算打死他都不會用。</br> 因為現(xiàn)在這個社會,風水堪輿的作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除了做江湖騙子,幾乎毫無用處,卻怎么都沒想到,今天真排上了用場。</br> 就他說的這些,看似只有簡單幾句,卻把秋月姐和寧仁建,說得暈頭轉(zhuǎn)向,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過林煕給出的結(jié)論,卻是無比的準確。</br> 以至于孟琳那丫頭,滿眼星星的看著林煕,像個小迷妹似的,似乎對風水極感興趣,又或許覺得風水神秘,對其太過好奇。</br> 寧仁建更是驚嘆道:“林大哥,沒想到你對風水還有研究,都快比蘇旻哥還厲害了,反正我是真的服了······”</br> “就憑你這本事,要是去盜墓的話,可比那些只會打洞的盜墓賊強多了,找古墓肯定一找一個準兒······”</br> 聽見寧仁建的話,林煕頓時露出古怪,感覺他這話的意思,那個還未謀面的蘇旻哥,在對風水方面的研究,似乎遠在他之上。</br> 雖然林煕不敢說,他對風水有多么高深的領(lǐng)悟,卻好歹師承自老頭子,不見得會比別人差,況且考古是專業(yè)團隊,講究的是實事求是,怎么也研究風水了?</br> 事實卻是,林煕他誤會了,雖說考古講究科學,也講究實事求是,可是這么多年下來,該被挖掘的古墓,基本都已經(jīng)被挖掘,那些不能挖掘的古墓,也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暫時不方便挖掘。</br> 還有些剩下的古墓,則全都在深山老林當中,周圍的地形相當復雜,你說要實事求是,總不能去翻遍整座山,挨個挨個的勘測吧?</br> 況且古人建造陵墓,本就是依據(jù)風水而來,在學習專業(yè)知識之余,多了解風水堪輿的手段,對尋找和發(fā)掘古墓,本就是極有利的事情。</br> 至少能大概知道,古墓應該出現(xiàn)的位置,而不是盲人摸象滿世界找。</br> “林兄弟,你說青龍山上沒有古墓,那你覺得周圍的龍脈形式,古墓最有可能在哪里······”</br> 不難聽出,秋月姐對林煕的本事,也感到非常的驚奇,她閃爍著目光,余光瞥向?qū)γ娲笊剑^續(xù)試探林煕。</br> “如果我看得不錯,對面那片山脈峽谷縱橫,高低起伏如巨龍盤伏,正應山澤通氣之說,在形勢當中屬于順水下朝,所以附近真的有龍穴,應該會在對面那座大山,而且大概就在那個位置······”</br> 迎著林煕手指的方向,秋月姐和寧仁健看了過去,只見對面大山深處,有塊被云霧封鎖的區(qū)域,看不清云霧后面是什么,卻個人以神秘朦朧之感。</br> 秋月姐臉色微變,因為林煕手指的地方,的確是真正古墓的所在,但要說具體在那里,他們也不是很確定。</br> 因為那片區(qū)域過于廣闊,如果要認真搜尋的話,沒有四五天肯定下來,除非有具體的位置,直來直去還差不多。</br> 科考隊來這里幾天,名義上是發(fā)掘古墓,實則是為掩人耳目,只是在腳下這座平臺裝裝樣子,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再由蘇旻潛入對面大山中,去尋找真正的古墓所在。</br> 只是都過去兩天了,蘇旻遲遲沒有消息,難免讓秋月姐擔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