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老三的提醒,林煕這才想起來,界石苗寨超然物外,很少與外界溝通,就算真的見過尸蟞,也有可能不知道名字。</br> 也就是說,要想知道柳長老,是否真的知道尸蟞,還得再說仔細點才行。</br> 想到這里,林煕當即說道:“尸蟞這種活物,誕生于腐爛的尸體中,但接觸到人體以后,就會促使皮膚中毒,然后在體內(nèi)寄生下來,并且會迅速蔓延至全身,使人喪失理智,直到最后死亡,而且死亡以后,尸蟞還可以控制尸體,可謂詭異到極致······”</br> “不過這種東西,誕生于陰寒之地,且喜歡以腐尸為食,所以特別懼怕火焰,剛才巫神醫(yī)施展祝由術(shù)后,它們之所以藏匿下來,也是因為黃紙燃燒的火焰,讓他它們感受到威脅,不得不暫時潛伏而已······”</br> “但這并不能說明,尸蟞已經(jīng)被完全消滅,相反經(jīng)過這次潛伏,下次再爆發(fā)出來,會比現(xiàn)在更加恐怖······”</br> “這也是我為什么,非要阻止巫神醫(yī)的原因,如果真等到那個時候,只怕路長老兇多吉少······”</br> 林煕此言一出,眾人全部都失色,甚至露出驚愕之情,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還有如此詭異的活物。</br> 同時他們也憤怒,巫神醫(yī)學藝不精,不僅欺騙了他們,還差點害死路長老,也幸虧林煕在這里,才阻止了這場悲劇。</br> 以至于這個瞬間,就連溫和的柳長老,看向巫神醫(yī)的目光,都變得極其不善,若不是為苗寨著想,他真想現(xiàn)在驅(qū)逐巫神醫(yī),永遠都別看見這個人。</br> 哪怕丟他去山中喂野獸,都沒有半點惻隱之心。</br> “柳長老你聽我解釋,我真不曉得路長老的怪癥,就是傳說中的尸蟞啊,如果我曉得的話,肯定不敢騙你們······”</br> “對,是這個娃子,就是這個瓜娃子,天曉得是不是他編出來的胡話,柳長老你不要被他騙了,反正嘴巴長在他身上,他想咋說就咋說······”</br> 感受到柳長老和眾人的目光,巫神醫(yī)是真的害怕了,他可以隨便刁難老三,也可以對林煕嘲諷,可是面對整個苗寨,他沒有理由不害怕。</br> 如果罪名被坐實,惹怒了整個苗寨,將他從此驅(qū)逐出去,丟到深山老林里面,就他那副身子骨,怕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就會成為野獸的盤中餐。</br> 他為了他自己,不得不盡可能辯解,甚至語無倫次的,堅持指責林煕的不是,真可謂被沖昏了頭腦。</br> 以至于柳長老和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憐憫和無知,仿佛在看跳梁小丑,如果真是林煕說謊騙人,怎可能當著這么多人,親自為路平老人治療?</br> 孰真孰假,再清楚不過。</br> “好在尸蟞這東西,雖然聽起來詭異,但要想沾染上它,也不是件容易事,除非是在那種古墓,而且是千年古墓里,才有可能見到······”</br> “而且尸蟞的誕生,需要死者被葬在陰暗之地,且經(jīng)過特殊的祭祀,才有可能誕生出來······”</br> “路長老沾上尸蟞,肯定去過這種地方,或者有過特別的交集,柳長老可否知道,最近路長老去過哪里······”</br> “只有找出尸蟞來源,將其徹底消滅掉,以后才能確保寨民,不會遇到類似的情況······”</br> 面對巫神醫(yī)的亂咬人,林煕早已經(jīng)不在乎,唯獨尸蟞太過詭異,不僅危害路平老人,還有可能危害整座苗寨。</br> 既然他來了這里,就絕不會袖手旁觀,最好畢其功于一役,將尸蟞的源頭消滅,免得再出來害人。</br> “阿熙,情況是這樣的,雖然我們苗寨不大,卻也各有各的活計,路平他是獨居,兒女不在身邊,他這兩天去了哪里,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有等他醒過來,親自問他才知道······</br> 柳長老對林煕的態(tài)度,已經(jīng)不是先前的將信將疑,更不是來自本能的信任,反而對他有絕對信心,語氣也變得客氣不少,甚至還帶著幾分敬意。</br> 林煕本就是苗寨客人,如果他能治好路平老人,幫苗寨消滅尸蟞的源頭,解除這個隱藏的危機,就等于是苗寨的恩人,理應(yīng)得到苗寨的敬重。</br> 只是柳長老擔心,雖說林煕知道尸蟞,卻畢竟還很年輕,是否能治好路平老人,還是個未知之數(shù)。</br> 如果他治不好路平老人,他們又該怎么辦呢?</br> “既然這樣,只有等陸長老醒來,再從長計議也不遲,我現(xiàn)在就開始施針吧······”</br> 柳長老的擔心,林煕何嘗不知道?所以他決定施針救人,等陸長老醒過來以后,再徐徐圖之也不遲。</br> 為什么?</br> 雖說尸蟞的隱患很大,卻不可能橫行無忌,只是為了苗寨安全,不得不將其消滅,以防萬一而已。</br> 說話間,林煕又囑咐了幾句,待到眾人準備完畢后,才開始施針救人。</br> 只見他將手指拂過華陽針,然后飛速拈起其中一根,向路平老人胸口扎去,玄陰針法被施展出來,當真是奇妙無比。</br> 短短時間內(nèi),陸平老人的胸口上,已經(jīng)插滿九根華陽針,且每根針都在大穴之上,然后林煕又挨個點向華陽針尾,用出玄陰針法的法門,輕輕屈指一彈。</br> 剎那間,九根金針開始晃動,且保持著特殊的頻率,仿佛在跳舞似的。</br> 而且可以看見,雖然林煕只扎了九針,卻仿佛耗盡他全身力氣,額頭上大汗淋漓,連手臂都在微微顫抖。</br> 這是高度緊張后,驟然脫力的表現(xiàn),足可見他的吃力。</br> 不僅如此,林煕扎下這九針,還有個特殊名堂,叫做《陰陽九針》,又分為陰九針和陽九。</br> 所謂陰陽者,用針之道也,一陰一陽,循環(huán)往復(fù),生生不息;所謂九針者,九種針法也,針行陽氣,取數(shù)為奇,九為重陽。</br> 所以《陰陽九針》,或為極陰,或為極陽,雖為九針,卻變化無窮!</br> 尸蟞是陰毒之物,林煕用的自然是“陽九針”,借助路平老人體內(nèi)的陽氣,將所有尸蟞從體內(nèi)逼出來,從而治標治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