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緊急,林熙也來不及告別,他必須趕明天最早飛機,盡快到澳門去才行,否則多拖延片刻時間,他都擔心吳幽楠會有危險。</br> 所以他現在,必須趁夜去機場候機。</br> 路途上,他也不管現在幾點,又掏出電話打出去,并很快被對面接通:“熙哥,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到底想干么啊,沒見過你這么不講究的,能不能讓咱好好睡覺了······”</br> 接通電話的是安尤勇,他嘴里發著牢騷,聽起來似乎很不滿,卻又精神倍兒棒,完全不像睡著了的。</br> “胖哥,我這邊出了點事,想找你幫個忙,手上有沒有多余的錢,借我點救個急······”</br> 林熙不用想都知道,估摸著安尤勇這會,正在跟夏琪創造小胖呢,突然被他電話打進來,不被攪興才怪呢。</br>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兩口子結婚大半年了,還沒點懷孕跡象,估計家里也催得著急,所以才會如此奮斗。</br> 只是林熙現在著急,也顧不得那么許多,盡快言簡意賅說出請求,等待安尤勇作出決斷,免得等會真不耐煩了。</br> “借錢救急?不對啊熙哥,你現在身家不比咱少,怎么突然找咱救急了,到底出什事了······”</br> 一聽林熙借錢,安尤勇頓時察覺不對勁,以他對林熙的了解,若非真是十萬火急,絕不會輕易開口求人,否則真是走投無路了。</br> “事情是這樣的······”</br> 看安尤勇堅持追問,林熙也只好如實說來,尤其是他說出自己猜測后,安尤勇在電話中怒不可遏,大罵了幾句“格老子”。</br> “熙哥你放心,咱胖爺別的沒有,區區兩千萬還是不成問題的,明兒咱也坐頭班去香港,給你撐場子去······”</br> 想都沒想,安尤勇對林熙無條件支持,還說明天也要去澳門,而且還是專門過去,幫林熙出惡氣的。</br> “千萬別,胖哥,你能救急我就很感謝了,用不著親自過來,我自己能解決好的······”</br> 聽見安尤勇也要來,林熙趕緊出聲阻止,畢竟這是他私事,不好意思牽涉別人進來,況且事這種棘手事情。</br> “什么別不別的,明兒到了澳門等著咱,咱到要去看看,是哪些牛鬼蛇神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胖爺兄弟的女人,弄不死他······”</br> 對于林熙的阻止,安尤勇充耳不聞,反而更憤怒幾分,只撂下幾句狠話,便掛斷了電話,以至于讓林熙哭笑不得。</br> 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了!</br> “老何,給咱定班明兒最早去澳門的機票······對,是最早的······”</br> 掛斷林熙電話,安尤勇又給助理電話,要了明天去澳門的機票,又怕耽誤明天行程,也顧不得跟夏琪溫存,就開始收拾要帶的東西。</br> “胖子,你這是發什么瘋呢,不就林熙給你打個電話嘛,怎么突然火急火燎的,要跑澳門去······”</br> 見安尤勇收拾東西,躺在床上半遮嬌軀,偶爾露出誘人身材的夏琪,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顯得好奇不已。</br> “這次可不是小事,也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算計扣押了熙哥女朋友,還點名道姓要他去贖人,咱這不怕熙哥兜不住嘛,過去幫他撐撐場子······”</br> 停下手中動作,安尤勇忍不住嘆氣,悉心為夏琪解釋,誠如他所說,他跟林熙是兄弟,這個時候怎么能袖手旁觀。</br> “還有這種事?知道對方是誰么,他們怎么有這么大膽子,連林熙女朋友都敢扣押······”</br> 林熙的腹黑和狠辣,夏琪深有體會,所以他才震驚,是誰這么大膽子,敢惹到林熙頭上。</br> “具體不清楚,得明天去了才知道,不過不管是誰,只怕那小子都要倒霉了,熙哥這次是真發火了······”</br> 因為是在電話里,一兩句話很難說清楚,以至于安尤勇也很懵懂,可他卻知道,林熙這次動了真火,對方肯定要遭大殃。</br> 不過轉念一想,夏琪又變得不忿,抱怨道:“哼,要老娘說啊,林熙他這就是活該,芷言為了他現在都被······”</br> 沒等夏琪抱怨完,安尤勇忽然將她打斷,說道:“哎呀媳婦,這是芷言自己決定的,又不關熙哥的事兒,你別亂冤枉人好不好······”</br> “再說了,就張家那個老不死的頑固,就算熙哥真跟芷言有什么,你覺得能有結果么?最后還不是雞飛蛋打,現在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br> “再說了,人熙哥也沒對不起芷言,總不能讓他去做和尚吧,就算真要做和尚,現在又有幾個和尚不吃葷的······”</br> 聽見安尤勇維護林熙,夏琪頓時怔住了,卻又很快反應過來,面色不善道:“好哇死胖子,現在敢學會頂嘴了,真拿老娘不發威當病貓啊,這個月滾去睡沙發······”</br> 安尤勇服軟道:“媳婦咱錯了,咱真錯了,內褲都錯掉了,睡一個月沙發不得憋死咱啊,你可不能這么絕情啊······”</br> 白了安尤勇一眼,夏琪慵懶的嗔道:“死樣兒,不信老娘治不了你······”</br> 調情歸調情,在夏琪目光深處,卻有著深深的悲哀,以及非常明顯的擔憂,他是在位張芷言擔憂,為張芷言悲哀。</br> 要知道,她和張芷言是好閨蜜,幾乎無話不談,自然知道張芷言的心思,尤其是這次去于田,張芷言作出的巨大犧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br>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為張芷言感到悲哀。</br> 最關鍵是,自從張芷言被張家接回來后,從此跟外界失去聯系,就連她這個閨蜜,都很難再相見,宛若困在鳥籠里的金絲鳥,和世界斷絕了聯系。</br> 其實夏琪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林熙,可她就是為張芷言不值,尤其是聽見林熙有女朋友,更是憤憤不平。</br> 而且在她看來,林熙的那個女朋友,就是上次見過的虞清茗,所以她實在想不通,虞清茗有哪里好的,哪里能比過張芷言!</br> 不過她這些不忿,唯有她自己知道,或偶爾在安尤勇面前抱怨,從不會在外人面前表露。</br> 畢竟她也知書達理,不是胡攪蠻纏之人。</br> ······</br> 幾乎整夜時間,林熙都沒有休息過,先是駕車趕到機場,又拖關系補辦港澳通行證,也幸虧趙國棟生意做大了,在各個方面都有人脈積累。</br> 否則卡在通行證這里,他還不見得能立刻起身去澳門。</br> 也不得不說,人脈圈子廣了,有實力走快車道了,就是要比別人快上一大截。</br> 次日在上八點,林熙坐上前往澳門的飛機,通過四個小時顛簸后,終于站在了澳門國際機場,也趁著這四個小時,好好補充了下精神。</br> “熙哥,咱在這兒呢,快過來······”</br> 剛走出航站樓,林熙正要給童顏打電話,卻忽然聽見耳邊傳來聲音,趕忙尋聲看了過去,只見安尤勇正在揮手。</br> 看見安尤勇,林熙難得露出笑容,走過去說道:“胖哥,其實你不用來的,用不著這么麻煩······”</br> “這是什么話,熙哥你有困難咱哪能不管呢?再說這事關你終身幸福,咱更不能袖手旁觀了,等胖爺見了那幫兔崽子,非得卸了他們骨頭不可······”</br> 拍了拍林熙肩膀,安尤勇開啟了玩笑,頗有點豪氣干云的意味,如同當年念書時,他站在林熙前面阻擋風雨,只要林熙一聲令下,就能立馬沖鋒過去。</br> 或許這就是兄弟情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