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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第39章

    蘇氏先是驚,然后是怕。
    她驚的是,秦氿真就查出了賬冊的問題?
    怕的是,秦氿竟然把這件事告訴衛(wèi)皇后!
    蘇氏覺得如鯁在喉,這個秦氿還是這么討厭,她難道不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揚嗎?!
    “原來如此。”衛(wèi)皇后淡聲道,“不過,這是秦家的家務(wù)事,本宮就不過問了。”
    蘇氏松了一口氣。
    她今天一顆心上上下下的,感覺快要得心疾了,可還沒等她放下心來,就見衛(wèi)皇后朝她看了過來。
    “侯夫人,令嬡品性有虧,女不教母之過,你回去可要好好管教令嬡。”
    “若是管不好,你這個侯夫人也別當了。”
    衛(wèi)皇后輕描淡寫地說著,蘇氏一顆心急墜直下,瞳孔猛縮,惶惶不安。
    當衛(wèi)皇后看向秦氿時,又是一張慈愛的笑臉,“小氿,你娘的嫁妝是你們兄妹三人的,旁人誰也不能動。這件事若是秦家處置不公,就別怪本宮了。”
    “我衛(wèi)氏女的嫁妝也敢動,秦家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衛(wèi)皇后這兩句話其實根本就是說給蘇氏聽的,蘇氏的臉色更難看了。
    是啊,衛(wèi)家女,長房的衛(wèi)氏可是衛(wèi)皇后的嫡親胞妹!
    這件事,必是不能善了的。
    衛(wèi)皇后溫柔地拍了拍秦氿的手,又道:“小氿,你們先回去。明日你再進宮來。”
    蘇氏的心更慌了,衛(wèi)皇后的意思分明就是,她等著秦家處置的結(jié)果。
    蘇氏努力向秦氿使著眼色,讓她別再亂說話了。
    但是,秦氿根本就沒看蘇氏,笑吟吟地對衛(wèi)皇后點頭應(yīng)了,意有所指地說道:“姨母放心,祖母一定會秉公處置的。”
    “……”秦昕心里一團亂,已經(jīng)無法思考。
    隨后,衛(wèi)皇后就打發(fā)她們回去了。
    蘇氏如喪考妣地就帶著秦氿與秦昕回了侯府。
    秦太夫人已經(jīng)焦急地在榮和堂里等了許久了,秦則鈺也在。
    見她們回來,秦太夫人忙問道:“怎么樣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祖母!”秦昕未語淚先流,委屈地撲到秦太夫人懷中,看得秦太夫人心里難受極了。
    “這到底是怎么了?”秦太夫人對著蘇氏斥道,“佩瑤,你也是的,你這個作母親的,怎么不護著點這孩子。”
    除了在流放地的那三年受過些苦以外,蘇氏這一輩子也算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了,今天在鳳鸞宮跪了這么久,一回來,就又被秦太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說了,心里一團火騰騰地往上躥了起來。
    蘇氏不耐煩地直言道:“母親,你問問她做了什么好事。秦昕買通了云光在太后跟前夸她自己命好,現(xiàn)在被云光供了出來,太后大怒,剛才把秦昕貶為了妾。”
    這還是蘇氏第一次對秦昕直呼其名,心中的不悅可見一斑。
    “她以后就是個低賤的侍妾了!哭,她還好意思哭得出來!”蘇氏噼里啪啦地說了一通,但心里依然不覺得痛快,反而更加憋悶。
    現(xiàn)在秦昕是記在自己的名下,秦昕成了一個無名無份的賤妾,那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能找到什么好親事?!
    秦太夫人驚呆了,難以置信地說道:“這、這怎么可以!昕姐兒是圣旨賜婚的二皇子妃,怎么就被貶為妾了呢。”
    秦太夫人簡直傻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昕姐兒,你告訴祖母,這是不是真的?”
    秦昕一張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惱又恨,恨的是蘇氏連半點臉面都不給她留,這榮和堂的下人們都還沒遣出去呢!
    這下,闔府的人都要知道她從堂堂二皇子妃被貶為一個賤妾了。她的尊嚴再次被人踐踏在腳底!
    下人們會怎么看她?
    這京里的世家貴女們會怎么看她……
    以后,她難道真要像個賤妾一樣,對著二皇子未來的正妃屈膝下跪?
    一想到這樣的未來,她就不知所措,惶惶不安。
    重生以來,她也不是沒遇到過挫折,可是每一次她都掃清了障礙,每一次她都能化險為夷。
    也就是秦氿出現(xiàn)了以后,她才會事事不順,秦氿果然是她的克星……
    她怔怔地聽著蘇氏把宮里的一切全都告訴了秦太夫人,看著秦太夫人的目光從心疼轉(zhuǎn)為失望。
    “祖母,”秦昕屈膝在秦太夫人身旁跪了下來,呢喃道,“我錯了……”
    她的雙手依戀地放在秦太夫人的膝蓋上,茫然無措地望著她。
    秦太夫人看著秦昕,想起她小時候不慎打碎了花瓶時,也是這般看著自己,不由心軟了。
    秦太夫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伸手去撫摸她輕柔的發(fā)頂,心里五味雜呈。
    “祖母,這事兒先放一邊。”秦氿打斷了她們的祖孫情深,插嘴道,“孫女想著,還是該先把娘親的嫁妝算算,明日也好向皇后交代。”
    “嫁妝?”秦太夫人回過神來,蹙眉問道,“嫁妝又怎么了?”
    秦昕的心頭一跳,連忙道:“祖母,我……”
    秦氿知道秦太夫人耳根子軟,不打算給秦昕狡辯的機會,更不想再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接著道:“祖母,云光招認說,二姐姐給了她一萬兩銀子封口。”
    “祖母,您先前說二姐姐挪用掉的嫁妝是去貼補公中了,那么她給云光的這一萬兩銀子又是哪兒來的?”
    “庫房里一共少了七樣物件,分別是一件金蓋金托玉碗、一幅李隨之的梅花圖、一支上等百年人參、一個翡翠鎮(zhèn)紙、一個雞血石印鈕、一個天青釉花觚、一個嵌八寶的金項圈,以及一個金鑲玉鐲子,這些物件的總價值約莫有四千多兩,公中需要貼補這么多嗎?”
    秦氿撫了撫衣袖,淡淡地說道:“祖母,若是為了貼補公中,孫女無話可說,畢竟咱們在姐弟三人,也是在府里花用的,就算補貼的多了點,也只能認了。”
    “可我娘的嫁妝若是為了拿去封云光的嘴,那孫女可得好好算算了。”
    “二姐姐,我說得對嗎?”
    秦氿居高臨下地望著秦氿,那高高在上的眼神讓秦昕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秦太夫人慢慢放下了撫著秦昕發(fā)頂?shù)氖帧?br/>     她怔怔地看著秦昕,艱難地從齒縫中擠出聲音:“你三妹妹說得是不是真的?”
    “祖母……”秦昕心中一涼,怕了。
    她不能再失去祖母的庇護,不然,她在這個侯府只會更加舉步艱難。
    秦昕知道,如今秦氿已經(jīng)占了先機,她狡辯不了了。
    秦昕跪伏在地上,哽咽道:“祖母,都是孫女的錯。是孫女鬼迷心竅,讓云光去太后娘娘面前為孫女說話。孫女還為了封口,給了云光一萬兩白銀。是孫女騙了祖母。”
    秦昕只顧著秦太夫人,完全忽視了坐在一旁的秦則鈺正定定地看著她,面無表情,漆黑的瞳孔中寫滿了失望。
    秦則鈺終于徹徹底底地相信了,大哥說的都是真的,是二姐買通了云光污蔑三姐是天煞孤星,又因為要封云光的口,便偷偷地拿娘的嫁妝出去當。
    是二姐騙了他!
    秦則鈺嘴唇緊抿,他強迫自己繼續(xù)坐在這里,親眼看著,親耳聽著!
    “祖母,可不止這些!”
    秦氿的聲音引得秦則鈺朝她看了過去,秦氿身姿優(yōu)雅地垂手而立,氣定神閑,淺笑盈盈,與那個拿著劍鞘追著他揍的丫頭仿佛是兩個人一般。
    秦則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突然覺得之前被秦氿打過的背隱隱生疼,心里浮現(xiàn)一絲絲委屈:他這個三姐打人也太疼了!!
    秦氿還在說著:“除了庫房里被典當?shù)哪切┪锛猓瑢O女盤賬時還發(fā)現(xiàn),近三年來,總共有六千兩銀子的缺口。”
    六千兩?!蘇氏驚了,秦昕這死丫頭居然敢騙她!
    她們之前說好的,挪出來的銀子四六分賬的,這三年陸陸續(xù)續(xù)地,她也就分到一千五百兩銀子!秦昕居然偷偷吞下了這么多?!
    秦昕更是目瞪口呆。
    哪里有六千兩!!
    明明一共就三千九百兩,她還只拿到其中的六成而已!
    秦昕下意識地看向了秦氿,想質(zhì)問她到底有沒有理清賬冊,竟然信口開河!
    秦氿低頭朝秦昕看了過去,從容地與她四目相對,在秦太夫人和蘇氏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往上翹了翹。
    她就是沒有理清具體的數(shù)目,那又如何?!
    反正這不妨礙她隨便說個數(shù)字,反正她只要沒少說就行了!
    “昕姐兒,你說!說!”秦太夫人失望地看著秦昕,心又往下沉了一些。
    秦昕的肩膀微顫,咬咬牙認了:“是。可是祖母,我只挪用了三千九百兩銀子!”
    秦氿沒有和秦昕爭辯,而是看著秦太夫人問道:
    “祖母,你是信我,還是信二姐姐?”
    這是秦氿第二次問秦太夫人這個問題。
    上一次,秦太夫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親手養(yǎng)大的秦昕,而這一次,秦太夫人想到的是秦昕帶給她的一次次的失望。
    秦氿并不在意秦太夫人的回答,又道:“從賬冊來看,這些銀子是從三年前就開始挪用的,這三年來,嫁妝的賬冊是在二姐姐手里,但是對牌在二嬸手里,每年莊子、鋪子、田地的收益送上來的時候,過的都是二嬸的手。這件事,二嬸知不知道呢?”
    秦氿挑了挑眉,目光又看向了蘇氏。
    “是二……是母親。”秦昕仿佛找到了一線生機般,連忙道,“祖母,是母親讓孫女這么做的。當時大哥在軍中未歸,我和阿鈺都得在母親的手下過日子,孫女是不得不這么做!”
    “秦昕!”蘇氏的手背上青筋爆起,殺了秦昕的心都有了,“你這不要臉的小……”
    “母親,”秦昕飛快地打斷了蘇氏,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道,“您就認了吧。當初我發(fā)現(xiàn)賬面上有虧空,就曾去找過您,勸您把虧空的賬填上,可是您……”
    秦昕的話只說了一半,已經(jīng)令人浮想聯(lián)翩,秦太夫人瞇眼看向了蘇氏。
    蘇氏一下子慌了,秦昕這句話半真半假,她言下之意莫不是在暗示自己,若是自己不認,她就要把自己用公中的銀子放印子錢的事爆出來?
    朝廷命官是嚴禁放印子錢的,要是被捅到皇帝面前,侯爺這爵位能不能保住還難說呢!長房一直對爵位覬覦在側(cè),萬一讓他們抓到這個把柄,那么……
    蘇氏飛快地在心中衡量著利弊,她顯然是別無選擇了。
    “是……是兒媳的錯。是兒媳一時利欲熏心了。”蘇氏死死地攥著袖中的拳頭,俯首道,“兒媳一定會把這筆銀子填上的。”
    蘇氏的心在滴血。
    六千兩啊!她一共只拿到過一千五百兩,卻要拿出整整六千兩!!
    秦氿注意到了秦昕和蘇氏兩人間的眼眉官司,眉梢挑了挑。
    看來蘇氏是有把柄被秦昕捏在了手里,竟然連六千兩都肯認下。
    秦氿的眼睛晶晶亮的,覺得自己這次是賺大發(fā)了。
    “……”秦太夫人的臉色煞白,她的胸口像是被碾壓似的一陣陣的悶痛,只覺得渾身的氣血通通都往頭頂上沖。
    她抬手捂著胸口,身子晃了晃,寧嬤嬤連忙給她順氣。
    “跪下!”
    秦太夫人一聲怒喝,蘇氏趕緊跪了下來。
    “祖母,您先消消氣。”秦氿沒什么誠意地說道。
    她看得出來秦太夫人的確是被氣著了,但這里頭也就五分真五分假,不過是想讓自己退讓而已。
    但為了白花花的六千兩銀子,她也不能退啊!
    于是,秦氿真誠地說道:“再急也沒用,反正都是一家人,這六千兩銀子,只要二嬸和二姐姐還上就是了,孫女總不至于報官吧。”
    秦氿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若是這銀子還不出來,她就去報官。
    秦太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秦氿對秦家并沒有太深厚的感情。
    也是,自打秦氿回來后,除了秦則寧外,秦家上下又有誰對她好過?
    所以,她只怕也不會為了秦家的名聲考慮……
    就像她在盛華閣當眾揭開秦昕的身世一樣,逼急了,她真就會去報官,鬧得整個京城都看秦家的笑話!
    就算她不報官,還有皇后呢!
    “佩瑤,”秦太夫人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對蘇氏說道,“今天之內(nèi),把六千兩銀子還給長房。”
    “還有,昕姐兒拿去典當?shù)哪切〇|西,折合成銀子也有四千兩了,你也一并還給長房。”
    “母親,”蘇氏驚了,不服氣地說道,“秦昕當?shù)臇|西為什么要兒媳來還?!”
    “秦昕現(xiàn)在是你的女兒!”秦太夫人以不容質(zhì)疑的語氣冷聲道。
    蘇氏:“……”
    她用力咬住后槽牙,眸中迸射出如野獸般狠厲的光芒,簡直就想把秦昕給生吞了。
    一萬兩銀子,她哪里拿得出一萬兩銀子!
    “昕姐兒,還有你……”面對秦昕楚楚可憐的眼神,秦太夫人硬著心腸道,“來人,上家法。”
    一個小丫鬟立刻領(lǐng)命而去。
    “祖母!”秦昕受傷地脫口喊道,雙眸幾乎瞪到極致。
    祖母竟然要打她,就因為她成了賤妾,連祖母也不再疼愛她了嗎?!
    秦太夫人別開了視線,半垂眼簾,慢慢地捻動起手里的紫檀木佛珠串,神情莊嚴。
    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秦昕錯了,自己就得罰,不罰她,她就不長記性。
    秦昕的心更涼了,一股寒意急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上一世在嶺南流放地,她不知道被打過多少次。
    在那里,他們這些罪奴是最卑賤的人群,人人可以踩上一腳,有一次,就因為她走得慢了一些,差點生生地被打死……
    重生以后,她就對自己說,她決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境地,但現(xiàn)在,前世的噩夢竟然再次降臨了!
    秦昕的俏臉上慘白如紙,一絲血色也無。她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小丫鬟捧來了一把三指寬、長約尺半的戒尺。
    秦則鈺怔怔地看著那小丫鬟把戒尺交到了寧嬤嬤手中,突然注意到秦氿正看著那把戒尺,心里登時有些發(fā)慌:三姐該不會也想弄一把戒尺吧?
    這戒尺足足半寸厚,打在人身上肯定跟大哥的劍鞘一樣疼!
    秦則鈺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丟下一句“祖母,我還有事”,就一溜煙地跑了。
    與此同時,寧嬤嬤手中高高地揮起了戒尺……
    “啪!”
    戒尺打在背上的脆響清晰地鉆入秦昕的耳中。
    她覺得背上火辣辣地痛。
    這不止是皮肉上的痛,而是一直痛到了她的靈魂里……
    秦昕死死地咬著下唇,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絞得幾乎變形,不讓眼淚落下。
    “啪!啪!啪!”
    戒尺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了她身上。
    每一下都如同一把刀子一樣砍在她身上,痛徹心扉。
    她在受苦,可是她的祖母冷眼旁觀,她的弟弟對她棄如敝履……
    這些就是她的親人嗎?!
    在他們的眼中,只有所謂的血脈而已,哪怕她對他們真心相待,然而現(xiàn)在,現(xiàn)實卻告訴她,她太天真了!
    她被打得很痛,可是她的心更痛!
    寧嬤嬤一邊打,一邊計數(shù),足足打了五十下戒尺,才停下。
    秦太夫人這才睜開了眼,又道:“昕姐兒,你去小佛堂跪上三日好好自省吧。”
    秦昕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不至于失控,她強壓下心底所有的負面情緒,乖巧地磕了個頭,“祖母,孫女知錯了。”
    秦太夫人一臉欣慰地看著秦昕,卻看不到當秦昕的額頭貼在地上時眼底閃過的陰鷙。
    秦昕跟著寧嬤嬤退下了,秦太夫人覺得疲累不堪,抬手把蘇氏和秦氿都給打發(fā)了。
    秦氿一出榮和堂,就看到一個臉熟的小丫鬟等在了那里,小丫鬟上前稟道:“三姑娘,大爺剛回來了,請您過去亦嘉苑。”
    秦氿就隨那小丫鬟去了前院的亦嘉苑找秦則寧。
    為了方便管教秦則鈺,三天前,秦則寧就搬到秦則鈺的亦嘉苑與他同住。
    “小氿,你收著吧。”
    一見面,秦則寧就把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遞給了秦氿。
    之前,秦則寧故意使人在書香的爹娘前說了那番意指秦昕的話,目的就是想引蛇出洞,果然,書香去玄清觀找了云光的同伙,秦則寧就借著秦昕的名頭揍了他一頓,又把那一萬兩銀票給搶了。
    秦氿沒收,她把那張銀票又塞回給秦則寧。
    “大哥,你拿去把上次那幾件東西買回來吧。而且,你還欠著裴七公子的銀子呢!”秦氿說得是秦則寧讓裴七幫著買鋪子的銀子,還有當鋪里那幾件上次不夠銀子贖的東西。
    “……”秦則鈺看著兄姐,一個字也沒憋出來。
    這小子從來都是嘰嘰歪歪,話多得很,他異常的沉默難免引來秦則寧和秦氿的注意。兄妹倆默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知道這小屁孩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了。
    秦氿:“大哥,阿鈺的書童、小廝還沒回來嗎?”
    秦則寧點了點頭。
    秦則鈺無精打采的,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坐沒坐相地說道:“小爺馬快,那些人磨磨蹭蹭,簡直比蝸牛還磨……”
    話說到一半,秦氿不客氣地賞了他一個爆栗,“你是誰小爺?”
    秦則鈺蔫蔫地摸著自己的頭,改了口:“姐!”
    她是他的爺,那總可以了吧!
    秦氿看著這不靠譜的熊孩子,提議道:“大哥,這些人都是二嬸安排的,都換了吧。”
    秦則寧立刻應(yīng)下了:“這兩天,我就親自給這小子挑挑。”
    原本懶洋洋地歪在椅背上的秦則鈺一下子跳了起來,反對道:“大哥,不要!”
    “寶硯和小刀跟了我這么久了,對我的習性最了解了,換人多不方便!”
    “換個人哪有他們機靈,一到地方,什么都給我安排得妥妥當當,哪里好吃好玩……哎呦。”Xιèωèи.CoM
    秦則鈺是想夸夸自己的小廝與書童,結(jié)果一不小心就漏了嘴,又迎來了一個爆栗。
    這一次動手的是秦則寧。
    “你那兩個小廝書童是不是成天帶著你玩?”秦則寧沒好氣地說道,“都去過哪些好玩的地方?”
    秦則寧在“好玩”這兩個字上加重了音量。
    秦則鈺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卻又對上了秦氿笑吟吟的目光。
    秦氿抿唇直笑,笑窩淺淺,卻看得秦則鈺心里發(fā)涼,認慫了。
    他姐真嚇人!!
    秦則鈺摸摸鼻子道:“也就是些酒樓、戲班子、賭坊……大哥,我就是進賭坊溜達半圈開了下眼界,我可沒賭!”
    他生怕秦則寧不信,又補了兩個字:“真的。”
    “還是趕緊分家吧。”秦則寧字字冰冷。
    蘇氏這般捧殺秦則鈺,他就不信二叔不知道!
    話雖這么說,但是,分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祖母還健在,他們作為兒孫就有孝敬的義務(wù)。
    而且,二叔既然承了爵,為了自個兒的名聲,他打死都不會同意分家。
    再說了,侯府是秦家最興旺的一支,宗族肯定會站在二叔那邊,他們也不可能自請出族。
    秦氿笑了:“大哥提不合適,那就讓二叔來提吧。”
    她精致的小臉上,笑容璀璨,帶著幾分狡黠,幾分明媚。
    秦則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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