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低眸,冷冷一笑,清了清嗓子,再抬起臉時(shí)一派友善美好,“阿姨,我想過了,爸爸打我打得對,不管怎么說,你丟了個(gè)孩子,又大出血,是傷得最重的,我不能老刺
激你,和你針鋒相對,這樣爸爸也不會開心。”
“……”
肖新露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她又在耍什么把戲?
林冠霆?jiǎng)偟介T口就聽到這一番話,頓時(shí)心中大為舒緩感動(dòng),沒想到女兒會主動(dòng)過來看望肖新露,終于是想通了。他拉開一點(diǎn)門,往里望去,就見林宜從包里邊取出一個(gè)相框立在床頭柜上,語氣溫暖,討人喜歡,“雖然沒了弟弟,但是還有我和爸爸,希望你看到我們一家人的照片會好
得快點(diǎn)?!?br/>
纖細(xì)白皙的手指將相框放好,照片拍于肖新露剛嫁進(jìn)林家的那一年,他們?nèi)齻€(gè)人一起拍的。
林冠霆一手摟一個(gè),笑得好不幸福得意。肖新露看過去卻臉都白了,跟死人色也差不去多少,照片中,那只白色的貴賓犬就坐在他們?nèi)饲懊?,沖著鏡頭吐舌頭,這鏡頭拍得離布丁極近,因此看起來一只狗特別
碩大,占了半個(gè)版面。
狗的眼睛仿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在說它死得有多慘。
肖新露抓起相框就想朝林宜扔去,剛抓到手林冠霆就從外面走進(jìn)來,她的動(dòng)作僵住。
林冠霆走到林宜身邊,單手搭到她的肩上,欣慰得眼睛都澀了,“小宜,我就知道,你還是懂事的?!?br/>
孩子終于想通了。
林宜抬眸看向他,笑了笑,扯到嘴角被扇的傷,疼得她臉都在發(fā)顫,“爸爸?!?br/>
“很疼?。俊绷止邛奶鄣?fù)嵘纤哪?,“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dāng)時(shí)也是氣極了,該和你好好講道理……”
“爸爸,我沒事?!?br/>
林宜笑著說道,一轉(zhuǎn)頭見肖新露手上抓著相框,不解地問道,“阿姨,你拿著照片做什么?”
林冠霆也看過去。肖新露臉色蒼白得厲害,牽強(qiáng)地扯出一抹笑容,“哦,我是看著照片一時(shí)感懷,就是相框擺在床頭柜上不是很方便,還要放水果杯子的,不如冠霆你替我拿去那邊的茶幾上
擱著吧?!?br/>
“好?!绷止邛焓钟ソ?,林宜狀似后知后覺地低呼一聲,“啊,是我想得不到位,不如這樣吧,我拿去影樓讓人放大一個(gè)50寸的,就掛在阿姨病床對面的墻上,這樣阿姨天天看
到我們一家人的笑容,人也會開懷一些。”
肖新露驚悚地睜大眼,正要說話,林冠霆已經(jīng)笑得滿臉認(rèn)同,“說的是,這房間大,50寸不夠,不如就放個(gè)60寸的篇幅,會不會模糊?”
“不會,現(xiàn)在影樓的技術(shù)很好的,就是70寸的也很清晰?!?br/>
“好,那就70寸!”
“我知道了,爸爸,我會辦好的?!绷忠诵Σ[瞇地道。
“……”
肖新露聽他們父女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把這事定下來了,讓她天天盯著一只70寸的死狗看?這不是要她的命么?
林宜捧起一盅雞湯,溫和地看向肖新露,“阿姨,雞湯現(xiàn)在涼一點(diǎn)了,我喂你喝吧?!?br/>
喝?
她剛剛都打噴嚏到里邊了!
肖新露恨恨地瞪著林宜,暗示她別太過份,林宜仿若看不懂似的,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滿眼的期待。
“我現(xiàn)在不餓……”
礙著林冠霆在場,肖新露咬著牙裝和氣。
“阿姨是嫌我感冒對吧?”林宜看向林冠霆,“爸,為安全起見,還是你來喂阿姨喝吧,我先走,省得把病菌傳染給阿姨?!?br/>
“你感冒了?”林冠霆擔(dān)憂地問道,“爸陪你去下面看醫(yī)生。”
“我自己去就行了,阿姨這才需要你陪伴呢?!?br/>
林宜乖巧地道。
“行,那我去洗下手?!绷止邛c(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林宜把雞湯放到一旁,說道,“那阿姨,我就先走了,雞湯記得全部喝光哦?!?br/>
肖新露恨不得從病床上跳下來打死她。
林宜轉(zhuǎn)身往外走,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背對著她,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幽幽地開口,“對了,阿姨,你真的以為是安姨反轉(zhuǎn)的換藥和壽宴冥幣兩件事嗎?”
“……”
肖新露聞言一怔,然后就見林宜回頭沖自己微微一笑,單純無害、甜美動(dòng)人。
可就是這樣的一笑,肖新露只感覺背脊發(fā)涼,開始懷疑人生。
……
回去的路上,雨后陽光無限溫暖,新年的時(shí)光路上的人也顯得有些慵懶。
林宜邊走邊數(shù)著手指盤算還有什么沒做的,她要盡快替安闌翻案,想著想著,她好像把肖新露孩子的親生爸爸給忘了,那個(gè)奸夫……會是誰呢?
想了想,林宜將好久未見的舒天逸約出來。
林宜將他約在一家高檔的西餐廳里,餐廳干凈整潔,樂聲悠揚(yáng),玻璃上貼著新年裝飾,氣氛很不錯(cuò)。
舒天逸邁進(jìn)餐廳,一看到卡座上的林宜便倒吸一口冷氣。
自從每次“約會”他不是這受傷,就是那受傷以后,他就有點(diǎn)怵接近林宜,這女人可能是克自己。
咽了咽口水,舒天逸摸摸手上避邪的檀香手串,壯起膽子才林宜走去,一過去,就見林宜氣乎乎地坐在那里,他連忙溫柔問道,“怎么了,小宜,不高興嗎?”
林宜擺出大小姐的架子,氣沖沖地道,“哪高興得起來啊,我繼母那個(gè)墜海案你看新聞了吧?她居然冤枉我管家推的她,我看根本是她自己跳海的!”
一聽到這話,舒天逸心中一慌,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在她面前坐下來,“不至于吧,不是說你家管家認(rèn)罪了嗎?”
“哼。”林宜冷哼一聲,“反正我不喜歡肖新露,她就是壞事做太多才有報(bào)應(yīng),連早產(chǎn)的孩子都不見了?!?br/>
舒天逸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聽不下去這個(gè)話題,便笑著說道,“說這些你又不高興,我們不說這些,說點(diǎn)開心的事吧?”
“嗯?!?br/>
林宜同意。“小宜,你說我們也交往這么久了,總不能一直偷偷摸摸的吧,現(xiàn)在你在宜味食府也有了一定的地位,要不我們找個(gè)時(shí)間和你爸公開吧?”舒天逸給她倒上一杯水遞過去,試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