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明玥,我其實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我很愛你,也渴望你,但我告訴過自己,我要有最基本的底線。樂—文”
他把床上的夏涼被鋪開,圍到明玥肩頭,嚴嚴實實把她蓋住。
“我若是不給你扣上婚紗的扣子,絕不會解下你睡衣的扣子。”他在明玥額頭虔誠地親吻。
他親地很重,唇緊緊地貼在她的肌膚上。
明玥從這個火熱而滾燙的吻里,感受到了他從心底漫出來的克制與珍惜。
他的下頜線收得很緊,有一點淡青色的胡茬在唇邊冒出頭,薄唇抿起。他在這時候收斂起了所有的傾略氣勢,但因為認真的舉動而使得面部輪廓線條很有棱角。
他是有一點小壞的,會在她面前口無遮攔地說一些胡亂話;會費盡心機和她同住一間房;會在夜里抱著她入眠。但他又是很矜持自律的,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內心最真實的渴求和對未來的憧憬,不止體現在言語上,也體現在行動上。
這個男孩很愛她。
明玥心底有一個聲音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個認知使得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飛快地扇動了一下睫毛。
她的睫毛很長,又卷翹,扇動的時候劃過周自恒的臉頰,他有一點癢,隨即放開她,替她拉緊了領口圍著的涼被,只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眉目精細,煙波淼淼,嬌嫩中裹挾著奪目的明艷。
“手伸出來。”周自恒說了一聲。
明玥眨著眼睛,巴巴地咬著唇,照做。
她這樣子十分可愛,像是小白兔,把爪子伸出來。肥爪子上捧了滿滿一手的杜蕾斯包裝袋,周自恒全部收起來,在這過程中,他盡量不去碰到她的手。
他這時候不能再受到一點刺激,實在是一場煎熬。
但明玥顯然不懂得體諒他的苦心,見他把包裝袋都拿走,并且起身,連忙拉住他的衣擺:“要把這些都丟了嗎?”她有些著急,“可這都是孟芃芃給我的,是她的好意。”她覺得這算是孟芃芃給她的一份禮物了,雖然很別致。
周自恒沒有做聲,站在床邊,目光幽暗。
明玥就更著急了,跪坐起身:“這些東西的保質期都有五年呢!”
言下之意是不能浪費資源,或許也有更深一層的含義。
她跪立而起,肩膀上的涼被順勢滑落下來,水紅色的睡裙再一次展現在周自恒眼前,整個過程好似電影慢鏡頭,而從他這個角度,恰能看清她胸前的一片潤白,好似雪頂玉髓。
周自恒猜想她沒有穿小衣。
借由這個念頭,他再一次覺得受到誘惑,“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來來回回在他腦海中盤桓。
周自恒挪不動腳步。
而明玥以為他是妥協,于是掰開他的手,從里頭把包裝袋摳出來,在這過程中,她非常大膽,甚至鼓起勇氣,做了一個長遠的期許:“保質期有五年,我們可以……留到以后再用。”
她真誠地說著,并且拉了拉他的手。這雙手今天下午把一枚永結同心鎖和一塊紅綢掛在了天門洞下,明玥由此希望,神靈真的可以聽到他們的祈求,讓周自恒拉著她走過這一輩子。
她的話語很有暗示性,周自恒低下頭時,正對上了她的一雙眼睛。愛慕是可以從她的眼睛里流瀉出來的。她實在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因為這一點單純,周自恒再次堅定心念,把涼被替她蓋上。
“我是想留到以后再用。”他開口,聲音比他想象的要沙啞,他舔了舔嘴唇,斟酌字眼之后,告訴她,“可這些,我們可能用不了。”
“為什么用不了?”明玥仰起頭,一截脆弱的天鵝頸連接鎖骨,常年練舞,使得她的儀容姿態極其優美。
為什么?
周自恒也有一點臉紅,但他還是盡可能地解答了明玥的疑問:“因為這并不是我的尺寸,還需要再……大、大一點。”
他曾經動過購買的念頭,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還是對尺碼爛熟于心。作為一個學霸,周自恒把嚴謹研究的態度貫徹到了生活之中,他對數字和符號很敏感,也對其后代表的意義很感興趣。
明玥卻并不了解,她甚至沒有仔細看過避孕套的包裝,只是記住了“超薄”“輕透”幾個詞語。但聽得周自恒的回答,她下意識地保有一個學生的態度去學習,于是不自覺看向了他的腰腹以下。
但她什么也沒有看到,她的眼睛被周自恒伸手蒙住。
“不要看……”他的呼吸變得很急促,手心很熱,手指尖都有些酥麻顫抖,“小月亮,別看。”他把“小月亮”這個稱呼喊得很重,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明玥。
明玥的眼前是一片悠悠的暗,指縫里的微光帶了暖黃色,她松開了周自恒的衣擺,點了下頭,輕聲配合他說:“嗯。”
周自恒松了一口氣,但他心里卻有一點點的失落。很顯然他期待一些事情的發生,最后因為珍視,而放棄唾手可得的情事。如果周沖得知這一切,周自恒想,他一定會罵他是“慫包”。又覺得明岱川如果知曉一切,也會罵他“混球”。
兩邊都討不了好。
想到這里,周自恒輕輕笑了一下。他實在不是一個柳下惠一般的人物,會心動會動搖意志,在清明的思維被吞沒之前,周自恒翻出了一件睡衣,他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明玥的眼睛依舊是閉著的,聽到一陣腳步聲和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挲聲,她才睜開眼。
“要去洗澡嗎?”她問。水紅色的睡裙很襯她雪白的膚色,使得她的肌膚晶瑩之中透著嫵媚。
“嗯。”周自恒抿唇應聲,用衣物遮擋身體。
“可是你已經洗過一次了。”明玥繼續說。
周自恒沒有否認,他點頭,很誠實:“但這次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呢?兩人心照不宣。冷水會沖刷掉他心里升騰起來的火焰,澆熄不過早萌芽的念頭,也能讓他的腦子清醒一些,不再默背活色生香的《長恨歌》。
和他今晨的做法一樣。
張家界已經徹底入夜,天空如同一方暈開的濃墨,河面上沒有波光,唯一的明亮來自于遠處天門洞的燈火。
明玥能想象出同心鎖在燈火照耀下會是怎樣的一幅畫面。
她沉默了許久,在他要拉開浴室玻璃門的那一刻,踟躇開口:“你可以不洗,真的會感冒的。”
她話里有話,這個“可以”表征許多含義。
周自恒的手觸碰到了冰涼的門把手,他此時此刻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溫度有多高。他欣然同意明玥的話,卻并沒有走向她,反而轉身去了陽臺:“你說得對,那我去陽臺吹吹涼風。”
他的語氣非常平靜,但手指關節已經微微發白。
他在強裝鎮定。
明玥輕而易舉點破了他的偽裝:“可是陽臺沒有風。”張家界山高樓高,來這里的第一晚,就知道澧水邊上沒有風。
明玥從床上下來,身上的涼被落下來,赤著腳,一步一步走向他。
她身上的睡裙在燈光下蕩漾出水一般的波紋,和她的人一樣柔美。周自恒低著頭,看著地板,她的腳尖落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是舞蹈,步步生蓮一般。
她的腳也生的很美,足尖小巧,腳趾整齊修長,指甲修剪地圓潤,透出一層粉紅色的光澤。
“你可以摸摸我,周周。”她最后停在他面前,用真誠的眼光看著他,一雙桃花眼里泛起瀲滟的波光。
她拉住了他的手。
到了這時候,周自恒的頭腦已經不太夠用,他用最后的一絲理智說謊:“我還沒有掌握在五秒鐘內解開內衣的技能。”
所以不行。
他拼命地暗示自己,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片雪頂玉髓。
他猜想明玥沒有穿小衣,而明玥也證實他的想法:“你不用掌握,因為我沒有穿。”她沒有太多的花花肚腸,非常實誠,并且為了讓周自恒清楚感知,她前進了一步,貼近他的胸膛。
周自恒身體緊繃。
馥郁馨香的氣息從他的鼻尖傳到神經,視覺中樞也釋放刺激的信息素,大腦皮層下發指令,使他的身體做出了精準的反應。
“你可以摸摸它們。”明玥說。
女孩的聲音甜甜糯糯,周自恒覺得心間有根羽毛在輕輕地撓他,癢癢麻麻的,一時之間都有些恍惚,喉結下意識地上下滾動。他往后退了一點,閉上眼睛,誠懇回答她:“我不敢。”
“那我摸摸你好嗎?”明玥的手攀上了他的衣襟,但她沒有解開扣子,依舊耐心地詢問他,“好嗎?”
她平日里是乖巧害羞的一個好女孩,這大概是她迄今為止最大膽的一次。
周自恒腦子里的弦被沖破,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海妖塞壬勾走了魂魄,神魂顛倒、神志不清地應答了一聲:“好。”
這一聲允諾之后,明玥解開了他的上衣,臉龐埋在他懷里,纖長的手指沿著肌膚的紋理,向下探尋。
他們站在窗邊,外頭的夜色深黑,濃厚的黑霧像是要漫進房間里一般,周自恒有一些站不穩,最后一點意識讓他半擁著明玥坐在了沙發上。
室內的溫度幾乎要達到一個臨界點,空調沒有什么作用。
周自恒依舊把手放在兩側,握成拳,一動不動,而明玥是主動的一方。
有點慌亂、有點興奮、有點緊張、有點不管不顧的放縱……
這些情緒在寧靜的房間里被無限放大。
明玥覺得手心滾燙,溫度從周自恒身上傳遞給她,這在高中物理,被定義為熱傳遞。
而熱源的溫度似乎沒有極限。
直到最后的一個瞬間,周自恒抵在她脖頸中,喘息從急促慢慢平復,一聲聲喚著她的名字。
……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什么時候都可以。】
……
明玥的手被他擦拭干凈,他非常認真地親吻過她的白皙的指節,最后在她手背上和手心里深深一吻。
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也第一次碰上這樣的情況,在此之前有多大膽,在此之后就有多茫然。
她臉蛋紅紅,不肯從他懷里起來,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白兔,等著獵人享用。
但獵人已經滿足,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長發和脊背。
“剛剛怕不怕?”周自恒眼睫毛上沾著一點細微的水珠,眼睛里流光溢彩,他的上衣重新被扣好,到最上面一粒扣子,如果不是臉上的紅潮,他依舊是一個端正清明的模樣,但眉眼間的歡欣讓他生出一點風流的俊俏。
聽得他詢問,明玥愣了一會,呆呆地點了點頭:“不怕,我怕的是你難受,也怕你感冒。”好像因為周自恒,她的底氣十足,于是在思考許久之后,她羞答答地問他一個問題,“這大概是什么尺寸?”
她已經親手丈量過,有實踐體驗。
周自恒也愣了一會,他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頭發,掙扎著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段話。
明玥記下,心想,她以后應該不會買錯。
作者有話要說:摸摸噠~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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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覺得棒棒噠,就給睡覺覺一個么么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