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br> 季輕舟轉頭和小錢打字道:師兄的粉叫蓮蓬?</br> “對。”小錢回答他,“季哥你可以給你想個粉絲名。”</br> 季輕舟想了想,一時也想不出來比較合適的,就把這件事暫時放下了,繼續看帖子。</br> 因為連景行粉絲的介入,這個帖子總算沒有被陳寄源的粉絲帶歪,很快就又變成了安利樓。</br> 季輕舟退出了這個帖子,去微博看了看,就發現自己和連景行的那組雙人海報轉發量已經過十萬了,這其中,有七萬多的轉發來自于連景行的微博。季輕舟點開,就能看到粉絲“啊啊啊啊”的嚎叫著,“哥哥也太帥了吧,這是什么神仙顏值,理想情人。”</br> “臥槽,這對兄弟,不好意思,我想……”</br> “不,右邊,你不想!”</br> “不右邊,我也想……”</br> “右邊的姐妹醒醒,這對看海報結局明顯是虐,放棄吧!”</br> “就算電影里面虐了,現實里面甜就好,#行舟cp#歡迎你!”</br> 季輕舟點開這個話題,才驚訝的發現,他和連景行竟然都有cp粉了,這也太可怕了吧,只是一組海報而已。他默默的把手機還給了小錢,繼續專心看劇本。</br> 隔天,劇組召開了第一批媒體見面會,允許媒體前來劇組采訪拍攝。</br> 許多新媒體和電視臺的記者應邀前往,連景行和張導做為劇組最具知名度的兩個人,手里捧著七八個話筒回答記者的問題。</br> 連景行被問到“對劇組的哪位演員印象最深刻”時,往季輕舟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輕舟吧,他在劇里演我弟弟,是我性格轉變的一個巨大影響。”</br> “那影響最深的一幕是哪一場呢?”</br> “印象最深的一幕還沒拍到呢,也是和輕舟的。”</br> 導演見他一直提季輕舟,就把季輕舟也叫了過來,季輕舟還是第一次面對這么多媒體,不覺有些緊張,好在記者問的問題都不難,都是針對這部電影,他回答的也還算順利。</br> 采訪結束后,當天下午,記者就把視頻發了出去,許多大V紛紛轉發,周成峰也在這個時候給季輕舟和連景行買了熱搜。</br> 連景行的粉絲看到熱搜心情有些復雜,只是點進去看到視頻后,見季輕舟回答的都很有分寸,反倒是自家的哥哥一直在cue季輕舟,這才沒有怨言。只是心里奇怪著,這個新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和自己的哥哥合作兩次了?自己的哥哥看起來還很喜歡他的樣子。</br> 楚誠和秦學他們吃飯的時候才知道季輕舟又上熱搜了,秦學把手機遞給他,吐槽道,“你不是半只腳都邁進娛樂圈了嗎?怎么還不如我知道的多。”</br> “我那次就是玩票,純粹為了氣人罷了,根本不作數。”楚誠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熱搜,看著看著,就看到了有人高喊著“#行舟#是真的!連哥真的太寵舟舟了!”</br> 楚誠雖然不怎么玩微博,但該懂的也是懂的,他點開這個話題,就發現里面竟然有一堆人在說著什么:</br> “連哥和舟舟好配啊!”</br> “連哥還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么好過,這是第一次!”</br> “不行了,這個采訪太甜了,我要再去看一遍海報甜一甜。”</br> “海報明明是刀好嗎?!哪里甜了!”</br> “前兩張明明就很甜!”</br> 楚誠看著這一串串的評論,往下翻了沒有幾條,就看到了這些粉絲口中的海報。海報一共有三張,一張是連景行和連景行兩個人坐著,季輕舟閉著眼睛靠著他。一張是兩個人坐在床上玩猜拳,季輕舟笑的很開心,連景行看著他神情很溫柔。還有一張是純黑色的背景,只有一束光打在季輕舟的身上,連景行一臉哀傷的伸手想要觸碰他,但是季輕舟卻已經虛化在了光里。</br> 楚誠看著這三張海報,尤其是前兩張,再配上之前粉絲說的“連哥還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么好過,這是第一次!”不覺有些懷疑。</br> 他低頭給余安宜發了條微信,問道:連景行是直還是彎?</br> 余安宜剛跳完舞正在喝水,聽到微信響了拿起來一看,一口水差點沒直接噴出來。</br> “當然是直的了!!!”</br> 楚誠:你確定?</br> 余安宜:他要是彎的,我和你姓!</br> 楚誠這才放心,把秦學的手機還給了秦學。</br>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三天,這天,楚誠剛好有事需要去S市一趟,他辦完了事,想著都已經到S市了,不如就順道去看看季輕舟,給他一個驚喜。</br> 他想到這兒,都幾乎能想到季輕舟見到他時欣喜的表情,眼里不覺染了幾分笑意。然而,楚誠怎么也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給季輕舟一個驚喜,季輕舟先給了他一個“驚喜”。</br> 楚誠看著不遠處四目相對含情脈脈還舍不得分開的兩個人,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去他媽的欲擒故縱,季輕舟這分明是故技重施,又想背著他紅杏出墻!</br> 時間倒回半個小時前,季輕舟最后看了一遍劇本,穿著白色的T恤和牛仔褲準備拍戲。這一場戲是他的所有戲份中最為重要的一場戲——林洛楓醉夢林洛楊。</br> 冬天的天很冷,好在這里是室內,還開著暖氣,因此即使穿著單薄,也并不太冷。季輕舟站在了墻角,在導演喊了“action”之后,才緩緩向前走去。</br> 連景行躺在床上,朦朧中,睜開了眼,就看到自己的弟弟站在不遠處,他瞬間睜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季輕舟。</br> 季輕舟看他看向自己,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喊他一聲“哥哥”,卻又默默閉上了,眼里滿是哀傷。</br> 連景行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掀了被子想向他走去,卻在匆忙中被絆了一下,季輕舟走過去扶他,連景行怔怔的看著他,然后伸手抱住了他。</br> 他這個時候的樣子已經很狼狽了,長時間的醉酒,胡子沒有刮,頭發亂糟糟臟兮兮的,甚至臉還有些浮腫,季輕舟看著他,忍不住的心疼,一雙眼睛瞬間就紅了。</br> 連景行見他紅了眼睛,連忙勸他道,“楊楊不哭,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當警察的,我不該接這個案子的,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家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br> 季輕舟搖頭,可是連景行卻像是積蓄多時的池水終于找到了發泄口,他抱著自己的弟弟,一遍又一遍的懺悔著,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都是他的錯,季輕舟想勸他,可是張開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他看著自己曾經意氣風發的哥哥在他面前變的如此狼狽與不堪,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br> 連景行見他哭了,伸手想幫他擦眼淚,可是手剛碰到他的臉,自己的眼淚也瞬間迸發了出來。季輕舟從未見過自己的哥哥哭成這樣,伸手抱住了連景行的腦袋,讓他把哭聲藏進自己的肩膀。</br> 他拉過連景行的手,一遍遍的在他手心寫著:不怪你。</br> 連景行咬著牙,緊緊的攥著他的手,季輕舟溫柔的抱著他,就如小時候他抱著他一般。</br> 這場戲兩個人的狀態都很好,一遍過,連景行的演技已經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導演一喊“卡”,他就從剛剛林洛楓的角色中脫離出來了。他坐在椅子上,讓化妝師幫他卸妝,就見季輕舟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紅著眼睛。</br> 連景行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季輕舟轉頭,乖巧的看他。</br> “還沒出戲啊?”連景行問他,“回魂啦,小師弟。”</br> 可是季輕舟還在林洛楊的感情里,看到他就又心酸又心疼,連景行被他滿是感情的眼神看著,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他見他們坐的這邊沒開暖氣,還有點冷,又見小錢和周成峰都不在,就自己走過去幫季輕舟披上了羽絨服,哄道,“先把衣服穿上。”</br> 季輕舟安靜的點頭,連景行覺得他這樣還有些可愛,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br> 季輕舟正處在林洛楊的情緒里,看見他笑也跟著笑了。</br> 然后,就被楚誠看見了。</br> 小錢還正和楚誠說著,“季哥還在拍戲,所以我們先在這邊等著,那邊……”</br>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楚誠大步流星的朝季輕舟的方向走了過去。</br> 小錢默默閉了嘴,把那句“不能過去”咽了下去,迅速追了上去。</br> “快穿衣服。”連景行看著季輕舟。</br> 季輕舟這才低頭開始穿羽絨服,他這件羽絨服的拉鏈有些澀,不是那么好拉,季輕舟拉了半天都沒拉上去,連景行見此,湊過去準備幫他拉,然而手還沒碰到拉鏈,就被一把推開了。</br> 連景行回頭,正準備怒斥來人,卻在看到楚誠的那一瞬間驚住了,“楚少。”</br> 他話音剛落,楚誠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見季輕舟驚喜的喊道,“楚誠。”</br> 連景行轉頭,發現季輕舟眼里滿是欣喜,剛剛哭過的眼睛正微微放著光。</br> 他出戲了,連景行暗道,在看到楚誠的時候,這么輕易的就出戲了。</br> 連景行有些驚訝,然而還沒等他驚訝完,就見楚誠轉頭瞪了季輕舟一眼,季輕舟不清楚他為什么會瞪自己,只是單純的見到他很開心,于是笑著看著他。</br> 楚誠伸手幫他把拉鏈拉了上去,問道,“拍完了嗎?”</br> 季輕舟點頭,甚至難得的在片場開口道,“拍完了。”</br> “那行,”楚誠點了點頭,“走,回酒店。”</br> 季輕舟許久未見楚誠,聞言,也想和他單獨相處一會兒,于是轉頭和連景行道,“師兄,我先……”</br>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楚誠直接拉走了。</br> “我還沒說完呢。”季輕舟和楚誠爭辯道。</br> “他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來你要說什么。”</br> “你怎么這么說話啊,”季輕舟小聲道,“師兄聽了會不高興的。”</br> “你倒是挺替他著想啊,”楚誠看著他,“他高不高興和你有什么關系。”</br> 季輕舟聽著他這充滿火藥味的語氣,默默選擇了閉嘴。</br> 季輕舟很肯定,他爸爸現在心情不好,估計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惜跑這么遠來找他尋求安慰。唉,季輕舟在心里嘆了口氣,決定先委屈委屈自己的師兄,哄好楚誠比較重要。</br> 他湊近楚誠小聲道,“嗯,沒關系,你開心比較重要。”</br> 楚誠冷笑一聲,“那估計要令你失望了,你爸爸我現在很不開心!”</br> “我知道,”季輕舟哄道,“所以,我會努力讓你開心一點的。”</br> “你還有臉說你知道!”楚誠難以置信,“崽,我勸你先擔心擔心自己吧。”</br> 季輕舟不解,“我怎么了?”</br> “你說你怎么了?”楚誠微笑著看著他,“阿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