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br> 季輕舟沒想到玩偶里面會有東西,拿手捏了捏,發(fā)現(xiàn)確實有幾處硬硬的,他很快找到了剪刀,把玩偶剪了開來,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不大的狼肚子里面藏的是手銬。</br> 兩個人都很驚喜,互相看著對方笑了一下,“這下就只剩下找出那個筆記的主人了。”</br> “可是,”季輕舟不解道,“他到底是怎么殺人的呢?”</br> 他這邊沒有想到,那邊應(yīng)年卻發(fā)現(xiàn)了一本書,“《24個比利》。”應(yīng)年看著書,問身邊的連景行,“這本書是講精神分裂的對嗎?”</br> 連景行點頭。</br> “為什么會在密室放這么一本書呢?”應(yīng)年疑惑道。</br> 連景行想了想,突然有了一個猜測,他問應(yīng)年,“這個密室的主題是什么?節(jié)目組有說嗎?”</br> 應(yīng)年想了想,搖了搖頭,“好像沒有。”</br> “這個密室的背景是你找到的那本筆記,筆記上說他們七個人來尋找寶藏,六個人慢慢消失不見,最后只剩下筆記的主人還活著,那會不會,所謂的寶藏只是一個引子,他們在做的并不是尋寶而是心理治療,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就是筆記的主人,那六個消失不見的是他的副人格,留下的是他的主人格,所以筆記到最后也沒有說清楚那六個人為什么消失,又是怎么消失的。”</br> 應(yīng)年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節(jié)目組才會在這里放一本《24個比利》提示我們,而筆記的主人想要守住的秘密也是這個,因此才會想殺了我們。”</br> “對。”連景行應(yīng)道。</br> “那他是怎么殺人的呢?”應(yīng)年喃喃道,“是靠自身的觸摸、拍打、動作還是道具呢?道具的話又是什么道具呢?”</br> 他正想著,突然就聽到屋內(nèi)傳來了提示音,“周旭升,離開房間。”</br> 周旭升一臉懵逼,“我?我被殺了嗎?”</br> 季輕舟想走過去觀察,就聽到導(dǎo)演組警告道:“禁止靠近,周旭升離開房間。”</br> 周旭升只好和大家說了聲“加油”,離開了密室。</br> “注意觀察他的上半身。”季輕舟飛快的和余安宜叮囑道,自己則盯著他的褲子和鞋。</br> 余安宜不明所以,卻牢牢按照季輕舟所說,仔細(xì)的觀察著他的上衣以及露出來的脖頸和雙手。</br> 等到周旭升離開,季輕舟問她,“有看到什么異常嗎?”</br> 余安宜搖頭,“什么都沒有。”</br> 季輕舟沒有說話,仔細(xì)的回憶著自己剛剛觀察周旭升的下半身時的景象,藍(lán)色的牛仔褲,黑色的運動鞋,沒有任何異常,難道不是借助貼紙這種小工具淘汰,而是靠自身的觸摸或者動作?那么剛剛,和周旭升接觸過得人有誰?</br> 他回頭看了一圈,四四方方的房間,四個方向,周旭升位于進(jìn)門的右手邊,和他挨得比較近的是他們隊的羅予新、蔡莉、孟原白、以及自己隊伍的連景行、應(yīng)年。吳峰和貝婉瑤還有另一個宣傳嘉賓則在靠近他的這邊。</br> 所以,從位置上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羅予新、蔡莉、孟原白、連景行、應(yīng)年這五個人,季輕舟從心理上更傾向于羅予新、蔡莉、孟原白這三個人,因為連景行和應(yīng)年是自己的隊友,尤其是連景行,季輕舟對他的印象很好,所以不愿意懷疑他。但是從理智上來講,第一期的錄制,這樣的一個角色,選擇一個新玩家勢必不如選擇一個老玩家來的穩(wěn)妥,這樣看來,反倒是蔡莉、孟原白、連景行、應(yīng)年這四個老玩家更有嫌疑。</br> 季輕舟一邊琢磨著,一邊繼續(xù)翻找柜子。</br> 羅予新有些緊張,他的時間不多了,但他到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卻還不夠出色,尤其是剛剛他指出季輕舟可能是筆記的主人,卻被季輕舟反將了一軍,這令羅予新不自覺地產(chǎn)生了心理壓力。他的人設(shè)是智慧,節(jié)目組設(shè)置這個密室也是為了凸顯他的智慧,讓這個綜藝的節(jié)目粉看到他的閃光點,從而最快的接受他這個新加入的常駐,可是現(xiàn)在,卻仿佛替他人做了嫁衣。</br> 羅予新不動聲色的看了季輕舟一眼,他打從心里不認(rèn)為季輕舟會比他聰明比他出色,一個只配給自己當(dāng)替身的人,怎么會比他優(yōu)秀,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他提醒自己這還不到最后,還有反轉(zhuǎn)的機(jī)會,他知道第五關(guān)的關(guān)鍵信息,也知道筆記主人的關(guān)鍵信息,只要找出了筆記的主人,破解了第五關(guān),那么,在這一環(huán)節(jié),他就還是出色的。</br> 戒指,羅予新記得節(jié)目組當(dāng)時給自己的關(guān)鍵信息是這個,筆記的主人戴著戒指,他低下頭暗暗環(huán)視了一圈,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大概是因為這一關(guān)大家穿著便裝的關(guān)系,許多人為了搭配衣服,竟然都戴了戒指。</br> 余安宜戴了一個藍(lán)寶石戒指,蔡莉戴了一個最近接的品牌推廣的戒指,孟原白戴了一個和衣服同品牌的高奢戒指,應(yīng)年戴了一個很樸素的戒環(huán),吳峰戴了個潮牌戒指。</br> 羅予新一時有些懵,竟不知道該懷疑他們中的哪一個。</br> 也就在他不知道該懷疑誰的時候,孟原白很幸運的找到了一個箱子,“剛剛的鑰匙呢?看看是不是開這個箱子的,竟然藏在了花盆里,挖的我一手泥,這兒有沒有紙啊?”</br> “我有。”余安宜道,她有出門帶紙的習(xí)慣,因此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結(jié)果剛碰到口袋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今天換了衣服,裙子上的口袋是假口袋,只好又默默收回了手,有些尷尬道,“我忘了,這個衣服沒有口袋,我的紙在包里,沒拿進(jìn)來。”</br> “你衣服上不是有口袋嗎?”孟原白看著她的衣服道。</br> “是假口袋,裝飾用的。”</br> 她話音剛落,一包紙就砸到了孟原白懷里,孟原白連忙接住,和連景行道,“謝了。”</br> “趕快把手擦干凈開箱子吧。”連景行道。</br> 孟原白打開包裝袋,抽了張紙巾出來,余安宜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發(fā)現(xiàn)連景行和自己用的竟然是同一個牌子的紙巾,她有些驚訝,剛剛準(zhǔn)備開口卻想到這句話一出,估計c粉得瘋,又得寫小論文論證他倆真的是一對,于是又把話咽了回去,等著孟原白把手擦干凈開箱子。</br> 季輕舟看著余安宜裙子上的假口袋,想著她剛剛的那句,“假口袋,裝飾用的。”腦子里有些畫面閃過,他很仔細(xì)的回憶著剛剛自己看到的周旭升的鞋子,問余安宜道,“你還記得最開始看到周旭升的時候,他的鞋子上面有沒有一個圓內(nèi)帶五角星的圖案?”</br> 余安宜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問我這個?”</br> “你先想想,有沒有?”</br> “我哪記得啊,”余安宜看著他,一臉懵逼,“我壓根都沒注意他穿的什么鞋好嗎?”</br> 季輕舟想問問連景行和應(yīng)年,卻又擔(dān)心他們倆中萬一有一個是筆記的主人,他這話一出就該打草驚蛇了。</br> 他很清楚的記得,周旭升的鞋子上,左邊是沒有那個圓內(nèi)帶五角星的圖案的,右邊卻有一個,他一直以為是鞋本身就有的裝飾性圖案,可是如果鞋面上本身根本沒有呢?那么,會不會筆記的主人殺人的道具就是印章之類的東西,一旦他給別人蓋上,這個人就被“殺死”,需要淘汰離開。</br> 不過,季輕舟想,如果真的是印章之類的話,這個道具該怎么隱藏呢?裝在口袋里嗎?這樣子每次拿出來放進(jìn)去會不會比較麻煩?可是如果不裝在口袋里,那該放在哪里呢?如果是他的話,他會選擇放在哪里呢?</br> 孟原白用之前羅予新開出來的鑰匙,成功打開了箱子,獲得了一副手銬和開第三道門的鑰匙,幾個人成功進(jìn)入了第四關(guān)。</br> 季輕舟在這個時候提出,“我們搜身吧。”</br> 他說,“筆記主人殺死我們的方法不外乎就是要么依靠自己本身的肢體動作,要么借助節(jié)目組提供的道具,搜身檢查一下,至少可以看看每個人身上有什么。”</br> 連景行附議,“可以。”</br> 他發(fā)了話,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很快就一對一的檢查了起來,因為錄制節(jié)目,大家?guī)У臇|西都不多,男生里除了連景行帶了一包紙,季輕舟帶了第一關(guān)得到的紫外線筆外,其他人什么都沒帶。女生里面則是貝婉瑤帶了一條口紅,蔡莉帶了一個鏡子,季輕舟讓余安宜幫他檢查了一下貝婉瑤的口紅,余安宜遺憾道,“真的就是口紅,還是我比較喜歡的一個牌子。”</br> 季輕舟點頭,暗道,那如果筆記的主人不是靠自身接觸殺人,就應(yīng)該是把印章找了個巧妙的方式藏了起來,會是什么呢?</br>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余安宜,余安宜很驚訝他竟然不聲不響地想到了這么多東西,問他,“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是想讓我?guī)湍愦蜷_思路嗎?”</br> “有一點,不過更多的是我擔(dān)心,我剛剛提出搜身有些打草驚蛇,筆記的主人會猜到我已經(jīng)在懷疑什么了,如果我的猜測不正確,那我自然沒事,可是如果我猜的是對的,筆記的主人可能會在這一關(guān)就殺了我。所以如果我死了,你就順著這些信息往下猜。”</br> 余安宜瞬間睜大了眼睛,“那個,”她覺得自己的肩膀有些重,“雖然我確實冰雪聰明,但是,我不擅長這些啊。你把這些信息告訴我,那就是給瞎子看畫,畫好看嗎?好看。但是瞎子看不到啊。”</br> 季輕舟無奈,“可是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能保證他們不是筆記的主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