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br> 楚誠等了一會兒,見他遲遲不來親自己,伸手碰了碰他的臉,“你的行動呢?”</br> 季輕舟驚訝,“難道不是你親我嗎?”</br> 楚誠失笑,“行吧,”他好脾氣道,“誰讓你是獨生子呢。”</br> 季輕舟被他這么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br> 楚誠看著他,季輕舟被他看著,不自覺轉過了頭,楚誠伸手把他的腦袋轉了過來,季輕舟正準備和他說你要親就趕快親,不要老盯著我,結果剛張開嘴,話還沒來得及說,楚誠就親了下來。</br> 這次是結結實實的接吻。</br> 季輕舟有些懵,甚至不知道怎么回應他,好在楚誠倒是很有耐心,溫柔的慢慢的引導著他。楚誠親了一會兒,微微離開了季輕舟的嘴唇,頭抵著季輕舟的額頭,笑道,“你怎么連接吻都不會?”</br> “我又沒和別人接吻過。”季輕舟小聲道。</br> 他說完,不解的看向楚誠,“你倒是很熟練的樣子。”</br> 楚誠松開了他,向后靠去,很得意的說道,“接吻是男人的天賦,我這么聰明,當然不會被這個難倒。”</br> 季輕舟皺了皺眉,楚誠問道,“我說的不對?”</br> 季輕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br> 楚誠笑著戳了戳他的眉心,“別皺眉了,爸爸說的永遠都是對的。”</br> 他看季輕舟換好了衣服,想著也在車里呆了一會兒了,差不多可以出去了,一邊說著,“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你去和導演請個假,就說下午不拍了。”一邊準備打開車門。</br> 結果剛碰到門把手,就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楚誠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季輕舟就撲了過來,直接親上了他。</br> 他這一撲倒是把楚誠給撲愣住了,直到感覺到季輕舟不甚熟練的親著他,才反應過來,伸手摟住了季輕舟的腰,和他接吻。</br> 這一次的接吻,明顯比剛剛的要好了一些。</br> 季輕舟很滿意,在接吻結束后,眼帶驕傲的看著他。</br> 楚誠看著他眼里的驕傲,忍不住笑了,“干嘛突然親我?”</br> “你說的啊,接吻是男人的天賦,我這么聰明,自然也難不倒我。”</br> “所以你剛剛皺眉是在琢磨這件事?”</br> 季輕舟點頭。</br> 楚誠覺得他可真是令人出其不意,你說他純情吧,他該直接大膽的時候也挺大膽,一點都不忸怩;你說他大膽吧,有時候隨便撩撥幾句就害羞的不說話了。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不過楚誠倒是很喜歡,他喜歡季輕舟在感情方面的青澀純情,也喜歡他偶爾的大膽直接,這樣的季輕舟,讓他覺得格外生動。</br> 他伸手捏了季輕舟一把,問他,“還親嗎?”</br> 季輕舟搖頭,“你剛剛不是說讓我去找導演請假嗎?”</br> “我這不是怕你沒親夠,萬一我一開門,你又撲了上來。”</br> “我才不會呢。”季輕舟反駁道,“不過,”他想了想,“我下午真的不拍戲了?”</br> “不拍了,”楚誠正色道,“舟舟,爸爸今天教你一個道理,有時候,人的脾氣不能太好,你越好說話,就越有人覺得你好欺負。這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你這個小和尚是個新人,他們不給你面子,這也就算了,可我這個如來佛不是。我昨晚連夜給姜南打了電話,姜南親口說自己安排妥當了,結果呢?還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可以不計較,但我得計較,懂嗎?”</br> 季輕舟當然懂,楚誠這么做,一是為了維護自己,決心要替他出氣;二是為了給劇組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這些事情,他或許不在乎,可以忍,但是楚誠在乎,他不會忍。</br> 歸根到底,還是為了自己。</br> 季輕舟伸手拉住了他,輕聲道,“謝謝。”</br> 楚誠在他掌心撓了撓,“那你想想,怎么回報我。”</br> “我都以身相許了,還能怎么回報?”</br> 楚誠挑眉,“你還好意思說,你的身呢?什么時候許給我啊?”</br> 季輕舟:……</br> 楚誠哼了一聲,“還以身相許,你還好意思說。”</br> 季輕舟沒有辦法,只好沖他笑了笑,討好道:“會許的,會許的,你再等等就好了。”</br> 楚誠嘆了口氣,絕對自己對季輕舟還真是充滿了耐心和等待,“我對你可真是太好了。”他忍不住感慨道。</br> 季輕舟立馬附和道,“所以你最好了。”</br> “快收起你的好人卡吧,集齊七張好人卡能召喚神龍嗎?”</br> “集齊七張好人卡,我可以完成你一個要求。”</br> “包括和我睡覺?”</br> 季輕舟無奈,“你換一個。”</br> nbs“我沒其他想換的。”</br> 季輕舟無法,想了想,和他道,“那先給你留著,說不定你到時候就有其他想要的了。”</br> “所以我現在有幾張了?”</br> 這還這真把季輕舟給問住了,“我忘了。我們從現在開始吧,游戲規則也是今天才定的啊。”</br> “行吧,”楚誠很好說話,“那我現在有一張了。”</br> 季輕舟點頭。</br> “記一下啊,”楚誠提醒他,“不然你到時候又該忘了。”</br> 季輕舟連忙掏出了手機,打開手機的便簽,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楚誠湊過去看了一眼,和他道,“你寫清楚,這個游戲參與人員只有我,別哪天我還沒集齊七張卡,你先讓別人集齊了。”</br> 季輕舟覺得他這個要求簡直沒有必要,“除了你,我還會給誰發卡啊?”</br> “小錢啊,周成峰啊,對不對?”</br> 季輕舟覺得他占有欲還挺強,特別喜歡自己被區別待遇,那次去游泳就是這樣,這次也是。不過他向來樂于在這種事情上順著楚誠,好讓他的金主爸爸看到他孝順的好品質,于是他很快加上了:游戲人數:1。游戲人員:有且僅有楚誠可以參與。</br> “可以了吧?”</br> “游戲期限呢?”楚誠問他,“萬一截止到我們這一年的合約都結束了,我還是沒有集齊呢。”</br> “不可能,”季輕舟壓根就不信會這樣,“我發卡的頻率那么頻繁,肯定三不五時就給你一張,我還擔心你會不會一個月不到就集齊了。”</br> “這就要看你了。”</br> 季輕舟看著他,和他商量,“先定一年吧,集齊七張兌換一個要求,然后可以開啟第二輪集卡活動。”</br> “你這游戲還帶循環的?無限流啊?也不升級?”</br> “你還想怎么升級?”</br> “比如集齊7張卡換一個要求,第二輪,集齊7張卡,可以換兩個要求,第三輪,可以換三個要求,第四輪……”</br> “爸爸,你這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到最后,你都不用集卡了,每天一睜眼,只用想著怎么對我提要求就好。”</br> “這樣才有動力啊。”楚誠振振有詞。</br> “你集卡是有動力,我發卡就該有壓力了。到時候,你可能就是個非洲人了,幾個月才能從我這里拿到一張ssr好人卡。”</br> 楚誠:……</br> 季輕舟勸他,“所以,這個游戲呢,只有兩個選擇,要么,一輪流,集齊七張卡,滿足你的要求,游戲作廢;要么,循環流,一直維持這樣。升級是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的。”</br> “不能黑幕一下嗎?我可以氪金!如果一次不夠,我可以氪兩次!”</br> 季輕舟:……</br> 季輕舟殘忍的拒絕了面前的人民幣玩家,“正規游戲,拒絕黑幕,拒絕氪金,一切憑實力說話。”</br> 楚誠有些惋惜,“你這樣是賺不到錢的,要么再考慮考慮?”</br> “我是那種為五斗米折腰的人嗎?”</br> 楚誠看著他,“你不是嗎?誰那天和我說他能屈能伸來著。”</br> “現在我不是了,身為游戲開發商,我是有錚錚傲骨的。”</br> 楚誠笑了一聲,“游戲開發商?你這身份可夠多的。”</br> 季輕舟倒是覺得很有趣,“所以在這個身份下,我是不會那么容易屈服的,死心吧。”</br> 楚誠嘆了口氣,不放棄任何一個有利可圖的機會,“那就選擇循環模式吧。”</br> “這個可以有。”</br> 兩個人愉快的擬好了游戲規則,這才下了車。</br> 姜南還有導演、副導演以及陳寄源和他的經紀人張輝都已經等了他倆好一會兒了,準確的說是等了楚誠好一會兒了。</br> 這會兒一見楚誠下來,姜南還沒來得及動作,張輝先迎了上去。</br> “楚總,剛剛是我不好,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你,這才冒犯了,不過楚總可真是好身手啊,反倒讓我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哈哈笑道,絲毫不見之前的憤怒。</br> 楚誠冷笑了聲,“我可不得好身手嗎?不然,我現在估計都該進醫院了。”</br> “怎么會呢,楚總說笑了。”張輝說完,招呼陳寄源道,“寄源,你還站那兒干什么,過來給楚總道歉。”</br> 陳寄源有些不愿意,但是奈何楚誠也好、楚家也罷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因此哪怕心里不滿,一邊在心里恨道明明被打的是他,他有什么錯,一邊還要低頭道,“剛剛是我冒犯了,楚總您別介意。”</br> 楚誠嗤笑一聲,嘲諷的看著他,“你該給我道歉嗎?”他看了季輕舟一眼,“你該給我弟弟道歉才是,陳寄源,好手段啊,先是圖,然后是化妝和拍攝時間,再是拍戲的時候不配合,你挺會玩兒啊,這一層一層的,還挺層次分明的,怎么,你是打算在這部戲里先把他折騰廢了嗎?”</br> “當然不是,”陳寄源解釋道,“我不知道他是您弟弟,我是無意的。”</br> “所以,對你而言,我弟弟惹不得,不是我弟弟,就無所謂了是吧。”</br> “當然不是。”陳寄源連忙否認。</br> “可你干的事就是這樣的。”</br> “楚總,我這也是不得已,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心情也不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負面情緒。”</br> “那你還拍什么戲啊?”楚誠毫不留情道,“身體不好,心情不好,該治病治病,該放松放松,留在劇組禍害別人算什么?怎么,你禍害了別人心情就好了?那你挺厲害,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啊。你心情不好,所以別人都要陪著你心情不好,嘖嘖,你這哪是人啊,你得是上帝呀,也就是我手上沒個光環,不然我得給你戴在頭上,好讓大家瞻仰一下。”</br> 陳寄源打從紅了后哪聽過這樣的話,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時只覺得羞憤難當,咬牙道,“楚總,我好心給您道歉,您不接受,也沒必要這么羞辱我吧。”</br> “我羞辱你了嗎?陳述事實就是羞辱嗎?你的所作所為就這么讓你羞恥,讓你覺得是侮辱嗎?那你更該反省一下了,反省反省自己做的事有多惡心,才讓你自己都聽不下去。”</br> 陳寄源不自覺攥緊了拳,指關節微微發白。</br> 楚誠雙手插兜,輕蔑的看著他,“我確實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折騰了那么多事,一句道歉就想完事,那你的對不起也未免太值錢了。要我說,其他的先放一邊,就拿剛剛淋雨來說,你不是要道歉嗎?那好,你現在站過去,站到剛剛輕舟淋雨的那個地方,讓灑水車淋上一個小時,淋完了,你再和我說道歉的事情。”</br> 陳寄源沒想到他會提這種要求,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一時竟不知道怎么回答。</br> “去啊,不是要給我道歉嗎?先拿出你的誠意給我看看。”</br> 張輝見此,連忙插嘴掩護道,“楚總,寄源他身體不好,哪能這么淋一個小時呢,要么讓他的助理去吧。”</br> 陳寄源的助理沒想到自己會被推出來,瞬間轉頭看向張輝,他也不想淋雨,可是這里壓根沒有他說話的份,因此只能又看向楚誠,等著楚誠的決定。</br> 楚誠笑了一聲,“我看他欺負人的時候能跑能跳的,怎么這會兒身體就不好了,不過你要是堅持讓他的助理一起去,那也行,你們三個一起去吧,我看那地方挺寬敞的,站三個人綽綽有余,去吧。”</br> 張輝瞬間就沒了話,他也算是看出來了,楚誠鐵了心要替季輕舟出頭,所以才堅持讓陳寄源淋這么一遭。張輝比陳寄源在這個圈子的時間久,也比陳寄源清楚楚誠身后的力量,他只能回頭看向陳寄源,“寄源,你也聽到了。”</br> 他給陳寄源使了個眼神,“就讓楚總看看你的誠意吧。”</br> 陳寄源難以置信的看著張輝,大庭廣眾,這么多劇組的工作人員看著,自己的經紀人竟然真的打算讓自己一動不動的站著淋一個小時,這以后劇組的人該怎么看他?!他還有什么臉面繼續在劇組待著。</br> 張輝見他不動,只好走過去勸他,陳寄源聽著他的勸,雙手緊緊的握著,張輝也沒辦法,只能示意他忍一時風平浪靜,這個時候,楚誠明顯是在氣頭上,和他對著干,不明智。</br> 陳寄源最終還是走到了之前季輕舟淋雨的那個地方,和他一起的還有他的助理,張輝沒有去,他笑著給楚誠說道,“楚總你看,寄源已經知錯了。”</br> 楚誠看著他,暗哂了一聲,轉頭看向負責灑水車的工作人員,“愣著干什么,放水啊。”</br> 工作人員有些懵的看著他,又看了看陳寄源,最后看向姜南和導演,姜南無奈的點了點頭,工作人員這才開了開關。</br> “嘩啦”一聲,連綿的水珠像雨珠一樣落下,打的陳寄源和他的助理立刻瑟縮起了身子,楚誠看著雨里心有不甘卻只能忍耐的陳寄源,很是舒暢。</br> 姜南見楚誠出了氣,這才在一片的沉寂中走到了楚誠和季輕舟面前,很會說話的先關心了一把季輕舟,“輕舟沒事吧?沒有不舒服吧?”</br> 季輕舟正準備說沒事,然而楚誠先開了口,“他這會兒當然沒事,誰知道要是剛剛沒停,繼續拍下去,會不會有事。”</br> “不會的,”導演連忙道,“我們都是有分寸的,不會真讓小季著涼的。”</br> “你們的分寸?你們的分寸就是修圖怎么丑怎么修,化妝時間怎么長怎么來,拍攝安排怎么不合理怎么安排,是吧?”</br> 導演被他說得一下噎住了,季輕舟擔心導演被楚誠這么說,下不來臺面,對楚誠不好,不動聲色的拽了拽他。</br> 然而楚誠并沒有搭理他,只是冷眼看向副導演,“通告表是你定的吧?我倒想問問,我弟弟是怎么了?戲拍的不好嗎?態度不認真嗎?怎么就值得你們在這么多人里專門針對他,是覺得這個劇組就他好欺負?還是覺得他三生有幸拍了你們這個戲,所以你們怎么做他都得受著?我就不明白了,陳寄源一個二線演員,也不是什么頂級大咖,還值得你們這么照顧他,為了他為難一個新人?你們也夠厲害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