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姚修遠X應年(十)</br> “雞湯餛飩。”應年指了指面前的鍋,“不過我只能喝湯,你可以吃餛飩。”</br> “你可真是太慘了。”姚修遠感慨道。m.</br> “更慘的是,我還要和你同桌吃飯,眼巴巴的看著你吃。”應年說著,就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慘了。</br> 姚修遠笑了笑,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沒事,我可以把味道描述給你,你可以自行想象。”</br> 應年:……</br> 應年覺得,他們短暫的友情,可以就此破裂了!</br> 餛飩煮好了,姚修遠幫應年端了出去,應年把炒好的菜也端了出去。</br> 姚修遠看著自己面前豐富的食物,又看了看對面空有一碗湯的應年,覺得這對比也太慘烈了。</br> “唉,”他搖了搖頭,“我感覺我良心有點痛。”</br> 應年故作驚奇道,“喲,你的良心還會痛啊,剛剛我看你的良心不還活蹦亂跳的。”</br> “你也說了,那是剛剛嘛。”</br> 應年笑著喝了口湯,湯熬得很好,味道是他喜歡的那種,也不知道姚修遠喜不喜歡。</br> “嘗嘗吧,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應年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撐著下巴看著他,“你要是良心真的痛的話,就多吃點,當然,味道就不用描述給我了。”</br> 姚修遠聞言立馬嘗了一口,頗為驚喜道,“高手啊你,比我上次在酒店吃的好吃,你會的還挺多。”</br> “還好。”應年謙虛道,“也不算特別多。”</br> 姚修遠覺得他會的挺多了,應年剛剛搬進來的時候,大概是為了討好他,也讓楚誠說的話不那么不可信,每天變得法兒的給他做飯,中餐西餐輪著上,每頓飯都不重樣,嚇得姚修遠連忙表示不用這么煞費心思,中餐就好了,他對西餐沒太大的偏好。</br> 他想到這兒,看了看面前的餛飩,餛飩很好吃,只可惜,應年只能喝湯,姚修遠有些惋惜,“你什么時候才能正常吃飯啊?”</br> 應年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搜到的那些洗胃后的注意事項,“好像過幾天就可以了,明天就可以喝粥了。”</br> “那明天就喝粥吧。”姚修遠道,“不用給我多做了,你吃什么我吃什么。”</br> “你吃甜粥還是咸粥?”應年看著他,十分得意道,“我可是會八種粥的做法的,你要是不說,我明天閑著也沒事,能給你做八樣出來。”</br> 姚修遠挑眉,“你是打算拿出去賣嗎?這么多,家里有這么多鍋嗎?”</br> “我可以買啊,今天買,明天就送過來了。”</br> 姚修遠覺得他對做飯還挺有熱情,他想了想,和應年道,“我甜粥咸粥都喝,你看情況做,八樣就不必了。”</br> 應年點頭,決定明天甜的咸的各做一兩種,看看姚修遠到底喜歡哪個。</br> 他喝了兩碗湯,差不多就飽了。姚修遠見他要去洗碗,把他按下了,“我去吧。”</br> 應年聞言震驚的看向他,“你去?”他覺得以他對姚修遠的認識,姚修遠根本沒這么勤快。</br> 姚修遠看了他一眼,和他道,“手。”</br> 應年不明所以的朝他伸出了雙手,姚修遠拉過他的左手,翻轉看了看他的手心,就見他手上有兩道結好的細小的痂。</br> 應年順著他的目光看下來,才明白他為什么不讓自己洗碗,“這種小傷,不算什么的。”</br> 姚修遠沒有說話,伸手擼起了他的袖子,就見他胳膊上的傷痕也已經結痂了。</br> “你還挺厲害啊,都不怕疼啊?”</br> 應年把手從他手里抽了出來,和他道,“那個時候,當然是保持清醒最重要。再說了,那種狀況下,第一刀還能感到疼,后面的幾刀,其實都沒有太大的痛感了,我倒是寧愿能更疼一些,只可惜,也沒其他利器了。”</br> “虧得沒其他利器了。”姚修遠道,不然,以應年這性格,還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呢。</br> 他轉身拿起碗,對應年道,“你好好在這里休息吧,今天我洗碗。”</br> 應年站起身,姚修遠不解道,“對我的安排有意見?”</br> 應年幫他端起了桌上的盤子,“放心,只是幫你把盤子端進去。”</br> “這還差不多。”姚修遠滿意道,“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你比我小,按理說應該叫我聲哥,這個便宜我就不占了,不過哥哥說的話你得聽,懂?”</br> 應年覺得他可真是會找理由,連哥哥都出來了,他無奈的點頭,放下的手中的盤子,乖覺的說了聲“懂”,出了廚房。</br> 當天晚上,應年睡的很早,只是卻依然睡的很不安穩,他夢到唐煜,夢到了自己無法動彈的躺在床上,他似乎想離開,卻掙脫不了,他記得有人答應他會來救他,卻一直等不到那個人。他看著唐煜朝自己走來,彎下腰似乎想觸碰自己,他的臉在那一刻似乎猙獰扭曲了起來,宛如厲鬼一般。應年瞬間被嚇醒了,坐在床上不斷的喘著氣,他平復了一會兒自己的心情,才絕望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br> 他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唐煜會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他的夢中。他曾經代表著他的喜悅與愛戀,可現在,卻只化為一場噩夢。他的愛情,怎么就走向了這么一個結局,可憐,可悲,甚至可笑。他和唐煜,也是相愛過的,他曾經是自己的夢中情人,可現在,即使出現在夢里,也讓他恐懼,讓他睡不安穩。</br> 應年在床上安靜了坐了會兒,隨后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了客廳。</br> 他開了冰箱,拿了瓶啤酒,開了燈,隨后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br> 應年一直以為,昨天那件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他罵也罵了,姚修遠教訓也教訓了,這種事情,不值得記得。可是他卻兩晚都無法安然入睡,從昨天到今天,一直睡不安穩。理智告訴他,過去了就過去了,可潛意識,他卻沒法那么輕易的就真的忘記。</br> 他可以接受陳茂給自己下藥,陳茂本身就不喜歡他,也瞧不起他,即使他和唐煜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沒少過對自己的輕蔑。他對自己下藥,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兩個一直都互看不順眼,這件事也只是加深他對陳茂的惡心與厭惡罷了。</br> 可他沒有辦法接受,唐煜竟然在那種情況下,在自己不斷抗拒的情況下,甚至在明知自己為此受傷的情況下,還一心,只想和他做。他在唐煜的心里算什么呢?這么多年,唐煜真的了解自己嗎?還是他覺得,自己就是那種完全不需要被尊重的人?</br> 應年想不明白,他覺得他總是想不明白,唐煜第一次出軌的時候,他想不明白;他提出分手唐煜苦苦哀求的時候,他想不明白;唐煜再次出軌的時候,他想不明白;他得知了消息,從家里搬出來唐煜挽留他的時候,他也想不明白。</br> 他似乎總是想不明白唐煜的想法,他覺得唐煜是喜歡他的,可是唐煜出軌了,他覺得唐煜是不喜歡他的,可是唐煜不斷的糾纏他。現在,他甚至想不明白,唐煜怎么會在知道自己被下藥后,會做出那樣的選擇。</br> 他喝了一口酒,入口冰涼,讓他的心中的煩躁也稍稍降了些溫。他并不想喝醉,也不想因為唐煜喝醉,他只是想喝一點酒,有一點醉意,這樣就可以很踏實的睡著了,不會做噩夢,也不會睡不安穩。</br> 應年想,他就喝一點,沒事的。</br> 姚修遠和邵永打完游戲,開了門想去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結果就發現客廳的燈是亮的。他好奇的走了過去,就見應年正坐在沙發上喝酒。</br> 姚修遠愣了一下,下一秒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奪過他手里的酒杯,“你干什么,你現在的身體能喝酒嗎?還是冰的,你是覺得你的腸胃太好了嗎?你忘了你昨天這個時候還在醫院了。”</br> 應年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出來,更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br> 他小聲解釋道,“我就喝一點。”</br> 姚修遠不解,“你有什么是一定要喝酒的?”</br> 應年不說話。</br> 姚修遠看著他,卻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出來喝水,應年睡的很不安穩,還是他叫醒了他。他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也是,發生了那種事情,就算心里不想介意,潛意識也很不斷的回憶、后怕。尤其是,那個人還是唐煜。</br> 姚修遠看著應年沉默的坐著,溫和中有一絲倔強,卻因為低垂著眼眸,看起來有些寂寥。</br> 他嘆了口氣,把酒杯放在了桌上,還不忘強調道,“不準喝。”</br> 說完,就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br> 應年在他往回走的時候抬起了眼眸,看著他沒有多說其他話的走了回去,第一次有些擔心,姚修遠是不是生氣了?</br> 他出了事,姚修遠一直都很擔心,為此在醫院陪了他一夜,第二天又專門把他送回家,還囑咐他只能吃流食吃好消化對腸胃沒有刺激的食物。可是現在,他卻背著他偷偷喝酒,被發現后,也不認錯,姚修遠要是真的為這個生氣,也在情理之中。</br> 應年不想惹他生氣,他對姚修遠是心懷感激的,也知道對方不讓他喝酒是為他好,因此站起身,朝他的臥室走去。</br> 姚修遠正蹲在臥室的一個柜子前找著東西,門沒有關,應年直接走了進去,走到了他身邊叫了他一聲。</br> 姚修遠回他看他,“你怎么進來了?”</br> 應年討好的沖他笑了笑,和他道,“對不起。”</br> 他收斂了笑意,認真說道,“我不該這個時候喝酒的,我錯了,你別生氣。”</br> 姚修遠愣了一下,下一秒卻是笑了起來,“你覺得我生氣了?”</br> 他站了起身,看著面前因為這句話有些疑惑的應年,微笑道,“我沒生氣,我就是乍一看到你喝酒,想到你現在腸胃不適合,所以說話有點重,你別介意。”</br> “那你……”應年不解道,“你怎么什么都沒做,就回來了?”</br> 姚修遠聞言,說了句“等著”,再次蹲下身,找了起來。應年見他掏出一瓶酒,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又掏出一瓶酒看了看,放了回去。如此幾次之后,他終于拿出了一瓶酒,滿意的關了柜子。</br> “你不是想喝酒嗎?啤酒不行,太冰了,而且酒精度數高,這個果酒是別人送我的,酒精度數低,而且也沒那么冰,喝這個吧,這個你應該可以適量喝一點。”</br> 應年沒想到他折回來是為了給自己找一瓶他可以喝的酒,一時竟有些怔。</br> 姚修遠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陪你喝,睡前一杯酒,也確實不錯。”</br> 他按著應年的肩膀轉了身,然后攬住他走了出去,應年看著他手里的酒,卻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br> 他覺得,姚修遠似乎,比他以為的,還要更好一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