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br> 事實證明,人在開車的時候的確是專心且沉浸的,至少季輕舟的確沒什么空去想拿不拿獎的事情,整個人心里眼里都是楚誠。</br> 兩個人在床上折騰了許久,一直到天都暗了下來。季輕舟被楚誠抱在懷里,檢討道,“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得失心太重了,太功利了?!?lt;/br> “得失心不重的那還是人嗎?人嘛,肯定都會有自己想要的,你的得失心已經算是輕的了?!?lt;/br> 季輕舟抬頭看他,如果拿獎只是關系到他的名譽,那么他雖然會期待這座獎杯,但是不會像現在這么期待。他現在一心想拿這個獎,不只是為了自己的演技受到肯定,更多的是,他想拿到最佳男主后和楚誠大方的在一起。</br> 他曾經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希望自己可以在這三年內拿到獎杯,有資格去見楚誠的父母,去告訴自己的粉絲他喜歡楚誠??墒乾F在,一年已經過去了,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br> 季輕舟伸手抱住了楚誠,從他的下巴親到他的嘴唇,小聲和他道,“再來一次。”</br> 楚誠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身上,問他,“你想試試自己主動嗎?”</br> 季輕舟不太愿意,他在情/事上有些嬌氣,只喜歡楚誠主動,自己則不太愛動彈,“你來就好了。”</br> 楚誠捏了捏他的臉,一邊順應著他的要求,一邊寵溺道,“嬌生慣養的?!?lt;/br> “你養的?!奔据p舟理直氣壯道。</br> 楚誠聞言笑了一聲,親了親他,抱著他溫柔道,“嗯,我養的?!?lt;/br> 他看著季輕舟,眼里滿是愛意,他的小青杏,青澀又純摯,本就該被他嬌慣一輩子。</br> 伴隨著樹枝上一個個紅色小燈籠的掛起,新年也再次到來了,楚誠問季輕舟,“今年你要不要和我回家見見我的父母?!?lt;/br> 季輕舟嚇得連連搖頭,“還不是時候?!?lt;/br> 楚誠也不為難他,“好吧,那等你的獎項到手了,再和我回家見父母吧?!?lt;/br> 季輕舟聞言,瞬間憂愁了起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拿獎呢?!?lt;/br> “放心吧,肯定可以,我說可以,就一定可以?!背\堅定道。</br> 季輕舟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只能附和道,“希望吧。”</br> 楚誠摸了摸他的頭,這才開車回了家。</br> 等到了三月份,臨近金桂獎頒獎典禮時,季輕舟的獎前焦慮癥明顯更嚴重了,楚誠看著他緊張的樣子,想了想,決定做點什么轉移他的注意力。</br> 金桂獎頒獎前的一個禮拜,季輕舟被楚誠拉出了門。</br> “我們去哪兒???”季輕舟問他。</br> “帶你去看一個好玩的。”楚誠道。</br> “什么好玩的?”季輕舟好奇。</br>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背\故意賣了個關子。</br> 季輕舟無法,只好坐上了車,看著他一路往前開。</br> 然而他們開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小男孩站在路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車來了都不動,楚誠踩了剎車,和季輕舟道,“下去看看吧?!?lt;/br> 季輕舟點頭,雖然他們沒撞上,但是這個小男孩站的地方也太危險了,萬一出事就不好了。</br> 他們走到小男孩身邊,剛問完他,“小朋友,你怎么站在馬路上?!本鸵姴贿h處有個看起來年齡和面前的小男孩差不多的男生跑過來,拉著小男孩就往路邊退。小男孩似乎不太愿意,一直在掙扎。季輕舟想上去幫忙,就聽后來的那個男生道,“你不要和我生氣了嘛,我也不是故意遲到的,我看錯時間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br> 小男孩哼了一聲。</br> 男生撓了撓頭,繼續道歉,“我下次肯定不會了,下次換我等你,我早點來,你晚點來好不好。”</br> 他說完,從口袋里掏出一架模型飛機遞了過去,“這個給你,這是我昨天在商店給你買的,你不是想要這個飛機嗎?”</br> 小男孩這才愿意正視自己遲到的朋友,他接過飛機看了看,“好吧,原諒你吧?!?lt;/br> “那我們去畫畫吧?!?lt;/br> “嗯?!毙∧泻Ⅻc頭,和自己的小伙伴開開心心的離開了。</br> 季輕舟看著他們離開,想起了他和楚誠下車的目的,沖著他們倆的背影喊了一句,“下次不要站在馬路上,很危險的”。</br> “哦。”小男孩轉身應了聲,“謝謝哥哥。”</br> “不客氣?!?lt;/br> 季輕舟和楚誠見他們走了,重新上了車。</br> “現在的小朋友還挺有趣?!奔据p舟道。</br> “是挺可愛的?!背\笑了笑,繼續往前開。</br> 沒走一會兒,他們遇到了一個紅燈,楚誠停了車,季輕舟看著窗外,看到兩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在聊著什么,聊著聊著,那個高個子的男生摟住了旁邊的男生,似乎想親他,結果被對方一把把頭推開大笑了起來。高個子男生沒有得逞,無奈的看著自己面前的人。</br> 季輕舟看著他們,有些感慨,如果可以,他也想和楚誠能早點相識,上學的時候兩個人就可以在一起。只是如果那個時候就認識,或許又會因為年少,缺乏責任和相守的決心,最后草草分離,各奔東西,這樣看來,還是在成年后,擁有了獨擋一面的能力再相愛,更能長久一些。</br> 很快,紅燈變成了綠燈,楚誠繼續向前駛去。</br> 季輕舟看著沿途的風景,微微開了窗,感受著寒風從身邊掠過。他吹了會兒風,覺得冷,就又關了窗,卻眼尖的看見,前面似乎有個年輕人正在攔車。</br> 楚誠把車在他面前停下,那人瞬間撲了上來,敲開了季輕舟這邊的窗戶,“不好意思,但是我趕時間,能不能捎我一段?就前面兩站就好了,這兒也沒個公交,也沒個出租,我滴滴叫了車,但是沒人接單,你們就捎我一段好不好?我按出租車的錢照付給你們。謝謝謝謝。”</br> 季輕舟覺得這沒什么不可以的,轉頭看了楚誠一眼,楚誠微微頷首。</br> “上來吧?!奔据p舟道。</br> 那人聞言,立馬感激道,“謝謝謝謝,你可真是個好人?!?lt;/br> 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季輕舟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這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長得很陽光。這會兒上了車,他立馬拿出手機和季輕舟道,“小哥,我掃一下你的二維碼,把錢付給你?!?lt;/br> “不用?!奔据p舟道,“順路的事,沒這個必要。”</br> “有必要有必要,你不知道,我是趕著去見我男朋友的。”那小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剛剛和家里說了我們的事,現在一個人在外面,所以我才著急忙慌的趕過來,偏偏我打車的那司機家里有急事,也不聽我說就直接把我放下了,這附近也沒個公交站,出租也沒有,把我急的,不然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攔你們的車。真是太感謝了,謝謝你,我還是給你付個錢吧?!?lt;/br> “沒事?!奔据p舟覺得他還挺直率,“你留著一會兒請你男朋友看電影吧。”</br> 那小哥聞言,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br> 季輕舟見此,問他,“你說他和家里說了你們的事,現在一個人在外面,是他家里不同意嗎?”</br> “這倒不是,他家里是同意的,他就是因為家里同意,所以開心,才跑出來想和我慶祝。”</br> “這樣啊,那恭喜你們?!?lt;/br> 小哥見狀,索性和他說起了自己和男友的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們兩個都很在乎彼此的,這么多年了,也一直沒有過大的爭吵,都好好的走過來了,現在家里也同意了,我還挺開心的,我覺得,我們一定會結婚,一直在一起的。”</br> 季輕舟聞言,溫柔的笑了。</br> “會的。”他道,“祝福你們?!?lt;/br> “謝謝。”后座的小哥爽朗的笑道。</br> 車開了五六分鐘,小哥就提示道,“到了,到了,靠邊隨便一停就行了,這一路都可以停。謝謝。”</br> “不客氣。”季輕舟道。</br> 他看著小哥離開,向不遠處的高層建筑跑去,轉頭看了看楚誠,輕聲道,“和我們一樣。”</br> “是一樣,”楚誠看了他一眼,“所有我們也會結婚,一直在一起的。”</br> 季輕舟笑了一聲,“我是和你說這個嗎?我是說他們和我們一樣,都喜歡同性?!?lt;/br> “反正我是和你說這個的?!?lt;/br> 楚誠說完,繼續往前開去??扉_到目的地的時候,季輕舟看到馬路上有一個中年男人似乎在找什么,低著頭看著地面,也不看路。</br> 楚誠連忙踩了剎車,開了窗戶提醒對方,“注意看路,小心一點。”</br> 那人聞言,這才抬起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卻沒離開,還是低頭找著東西。</br> “這人怎么回事?。俊背\有些無語,他轉頭看向季輕舟,有些無奈道,“要么你去看看?!?lt;/br> 季輕舟覺得也行吧,他們走的這條路比較窄,這人不讓道,自己也沒法走,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走了過去,問道,“大哥,您這是找什么呢?要么您先讓一讓,讓我們的車先走,等我們走了您再找?!?lt;/br> 中年男人一拍腦袋,“瞧我,都忘了讓開讓你們先走了。”</br> 他看著季輕舟,抱歉的笑了笑,“我找戒指呢,今天是我和我愛人的結婚紀念日,我尋思著給他新買個戒指,但是吧,剛剛過馬路的時候拿出來看了幾眼,碰巧有車經過,我往后退了一步,戒指給掉了,我正找著呢。”</br> 季輕舟聞言,倒是覺得他還挺難得,人到中年,更多的關注點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他竟然還能記得和自己愛人的結婚紀念日,惦記著給自己的愛人買一枚新的戒指。</br> “那您也要注意安全,沒有什么是比安全更重要的了,您的愛人也一定這么認為?!?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