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br> 季輕舟倒沒有這么強的勝負心,比起輸贏,他更想一會兒好好休息一下,畢竟做了八個菜,他也確實有些累了。</br> 主持人在大家吃飽后,才提醒大家,還有投票這么一回事,“先從景行開始吧。”</br> 連景行走到了他身后,工作人員早已準備好了紙筆,連景行寫了劉子昕的名字,折了折放進了投票箱。有了他的示范,其他人也依次走了過去寫好了廚師的名字放進了投票箱。</br> 主持人是最后一個寫的,他寫完放進投票箱后,搖了搖,開始唱票。</br> 季輕舟和劉子昕在這個時候都不免有些緊張,他們聽著主持人拆開紙條讀著名字,一聲一聲,心也慢慢被揪了起來。</br> “劉子昕,季輕舟。”主持人讀完了最后兩個紙條上的名字。</br> 負責做記錄的工作人員把白板遞給他,他一看,不由得笑了出來,把白板對著鏡頭:“季輕舟12票,劉子昕11票,看來這一次獲勝的是季輕舟。”</br> 季輕舟和楚誠瞬間笑了起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余安宜也高喊了一聲“耶”,他們隊的其他人也都不覺松了口氣??蓜⒆雨窟@邊的人卻失落了下來,劉子彤有些難受,她不自覺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劉子昕安慰她,“勝敗乃兵家常事?!?lt;/br> “但是,”主持人突然道,“輕舟多出來的這一票是我投的,這意味著什么呢?這意味著兩隊的隊員,其實都把票投給了自己的大廚。因為你們在這個比賽中,兩隊的隊員和大廚早已成了一個整體,做飯的菜是你們自己摘的,飯是你們幫著大廚去做的,八個菜,做起來很不容易,你們看到了他的辛苦,也覺得他就是最好的廚師,所以你們把票投給了他,這對于忙碌了一早上的廚師而言,就是最好的肯定,這也就是團隊的魅力?!?lt;/br> “大家來到這個綜藝,那我們也就是一個團隊,這檔綜藝就像做菜,你們是最好的廚師,我們是幫你們做菜的人,我希望最后,我們能一起做出像今天一樣令大家滿意的菜?!?lt;/br> 他突然這么的煽情一下,在場的嘉賓竟一時還真有些被感動,想著自己從錄制到現在的事情,感慨著自己這兩天的經歷。</br> 劉子彤最快從煽情的氛圍中抽離出來,朗聲質問他,“那你為什么投給季輕舟而不是我哥?”</br> “這很簡單,”主持人笑道,“因為我沒參與你們任何一方的團隊合作,我就是單純的憑感覺吃飯,口感上更傾向于他?!?lt;/br> 劉子彤聞言,轉頭安慰他哥道,“沒事哥,說不定換個主持人你就贏了,反正就一票?!?lt;/br> 主持人故作驚訝,“你說什么?”</br> “我申請換主持人。我哥擅長麻辣口的,換個能吃辣的來!”劉子彤舉手道。</br> “季輕舟也擅長麻辣的,換個人來說不定也是他贏。”余安宜不甘示弱道。</br> 眾人聞言,都不禁笑了起來,熱鬧了一早上的比試也終于至此落下了帷幕。</br> 下午的時候,眾人幫老鄉去曬了果干,搗了果醬,還玩了一次游戲,這才結束錄制,回家休息。</br> 楚誠本以為晚上還會有篝火晚會之類的聚會,然而等了許久,也沒等來通知,“所以晚上不錄了嗎?”</br> “應該是吧?!奔据p舟道,“這么晚了,要錄早該錄了。而且,我記得主持人讓我們回來的時候,沒有和我們說晚上見這種話?!眒.</br> 楚誠難以置信,他還特意留了肚子想著吃點宵夜呢,這下怎么辦?</br> 季輕舟看他一臉惆悵,問道,“你怎么了?想參加?。俊?lt;/br> “想吃宵夜。”楚誠如實道,“我以為會有篝火晚會就會有宵夜,沒想到竟然沒有了?!?lt;/br> “難怪你晚上沒讓我做飯,說我們吃兩盒方便面就夠了。”</br> “我那不是心疼你嘛,”楚誠道,“你多累啊,今天早上做了八個菜呢?!?lt;/br> 他想到上午的一幕幕就覺得辛苦,“我在家都沒舍得讓你做過八個菜。”</br> 他們倆這會兒早已經關了攝像機摘了麥,攝像小哥也不在,所以說起話來也無需忌諱。</br> 季輕舟沒想到他竟然是因為這個一直餓著自己,聞言就準備下床給他做飯,“你等著,我去給你把昨天剩下的米飯一炒?!?lt;/br> “別別別。”楚誠連忙拉住了他,“大晚上的就別折騰了,我也不是很餓?!?lt;/br> “沒事。”</br> “真不需要,”楚誠攔住了他,“睡吧,睡著了也就不餓了?!?lt;/br> “你真不吃?”季輕舟看著他。</br> 楚誠點頭,“太晚了,別折騰了,睡吧?!?lt;/br> 季輕舟見他堅持,也只好和他去洗漱,準備睡覺。然而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得楚誠的肚子里傳來了“咕——”的一聲。</br> 季輕舟抬頭看向楚誠。</br> 楚誠一派淡定,“你看我做什么?”</br> “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br> “我沒有,有什么聲音嗎?”楚誠拒不承認。</br> “好吧?!奔据p舟不愿拆穿他。</br> 可沒過一會兒,又是一聲“咕——”</br> 季輕舟:……</br> 楚誠有些尷尬,他默默伸手揉了揉肚子??上Р]有什么用,很快,饑腸轆轆的胃發出了第三聲哀鳴,“咕——”</br> 季輕舟:……</br> 季輕舟起床準備做飯。</br> “寶貝兒,你聽我說……”</br> “我知道,”季輕舟打斷他,“我幻聽,但是我餓了,我想吃點東西?!?lt;/br> 楚誠見他說話間就掀開被子下了床,只好放棄掙扎的跟了上去。</br> 季輕舟從冰箱里拿出了昨天剩下的炒飯和其他配菜,楚誠幫他洗了菜,看著他很快把配菜切成丁狀,用一個碗裝好,端了出去。灶房里有燈,季輕舟開了燈,依舊是楚誠生火,季輕舟做飯,沒一會兒,一鍋噴香的炒米飯就出爐了。</br> 季輕舟給他盛了一碗,象征性的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端回房吃了起來。</br> 楚誠確實是餓了,吃飯的速度明顯比季輕舟快,季輕舟給他放了一杯水,想起網上流行的那個著名表情,問他,“香嗎?”</br> “香。”楚誠毫無心機道。</br> 季輕舟想笑又怕被他發現,于是只好低低的笑了一聲,“你喜歡就好?!?lt;/br> 他其實不太餓,吃了幾口,就不太想吃了,把飯碗推給了楚誠,“給你吧,我吃飽了?!?lt;/br> “你這是什么胃啊,小貓胃?就吃那么點就飽了?”</br> 季輕舟聳了聳肩,“我向來吃的沒你多啊?!?lt;/br> 這倒是,楚誠想,真是好養活。他把季輕舟剩的那點炒米飯也吃完了,這才感覺吃飽了。</br> 季輕舟想去洗碗,楚誠按住了他,“你坐著吧,我洗?!?lt;/br> 楚誠從水甕里舀了水,去了灶房,連鍋帶碗全部都洗了。</br> 季輕舟在他洗鍋和碗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這里的夜空,他從昨天就發現這里的夜空有許多星星,和他們所在的X市一點都不一樣。</br> “好多星星啊?!奔据p舟感慨道。</br> 楚誠抬頭看了一眼,“是挺多的。”</br>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br> 楚誠聞言,順口接道:“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lt;/br> 季輕舟回頭看了他一眼,無聲的笑了。</br> 楚誠溫柔的注視著他,突然想到,“幾點了?”</br> “我去看一下。”他跑到屋里看了看節目組給每組嘉賓臨時配的小鬧鐘,又跑到楚誠身邊,和他道,“11點了?!?lt;/br> “哦?!背\點頭。</br> 他迅速洗完了鍋碗,和季輕舟道,“咱們玩個游戲吧?!?lt;/br> “什么游戲?</br> “指定一樣東西,比如星星,輪流說有關它的詩句,誰先說不上來,誰輸?!?lt;/br> “好啊,那就先從星星開始。”</br> 季輕舟說著,張口就來了一句古詩,楚誠緊跟著接了一句,不動聲色的偷瞄著時間。</br> 等到距12點還有10分鐘的時候,楚誠和他玩起了成語接龍。他有意引導著季輕舟,季輕舟有時候會順著他的想法說,有時候卻會突然蹦出一個他根本沒想到的成語,楚誠看著時間,有些心驚膽戰他能不能在零點的時候說到自己引導的那個字上,好在最后的時刻,上天眷顧了他。</br> “老生常談。”楚誠道。</br> “談笑風生。”季輕舟脫口而出。</br> 楚誠注視著他,溫柔道,“生日快樂?!?lt;/br> 季輕舟笑了起來,“生日快樂哪算成語啊,你換一個?!?lt;/br> 楚誠覺得他還真是一心只想著成語接龍了,“我是說你生日快樂,零點了,你的生日到了,生日快樂。”</br> 季輕舟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懊惱的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我都忘了。”</br> “現在你知道了?!?lt;/br> 季輕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很開心楚誠還記得,專門等到零點和他說這句話,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br> 楚誠看見他笑了起來,就覺得這一晚還是很值得的。</br> 他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打開行李箱,拿出了一個精美的盒子,“生日禮物?!?lt;/br> “你還帶了生日禮物過來?!”季輕舟驚訝。</br> “打開看看?!?lt;/br> 季輕舟接過,打開了盒子,就見里面是一條手鏈,鉑金的鏈子上墜了一顆鑲著鉆的星星,在昏惑的燈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楚誠幫他把手鏈拿了出來,戴在了手上,季輕舟這才發現,這條鏈子的鎖扣處是一朵雕琢很精致的帶著花枝的玫瑰。</br> 楚誠幫他戴好,親了親他的手背,輕聲道,“愿你身披星光,也愿你星途坦蕩。”</br> 季輕舟總是會被這些細枝末節感動,他看著楚誠親吻著自己的手背,眼里就只剩下柔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