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br> “這兒本來是一塊菜圃,我爸要求弄的,他當時還想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可是種了沒兩天田,就放棄了,只讓別人替他理荒穢,他就負責荷鋤歸。不過這兩年他不常過來了,所以這塊地也就廢了,前兩年我讓人改成了果樹區,種了些果樹,這樣即使不經常來照料,樹也會按時開花結果,自然生長。可是這些都是蘋果樹、梨樹、桃樹,這個季節也沒果子,等明年夏天我帶你來,你可以摘摘果子。”</br> “好。”</br> 季輕舟和他一路走著,覺得有些羨慕,“你們家過得還挺有情趣的。”</br> “都是一陣兒一陣兒的,這里遠離市區,安寧但也太安寧,休閑度假來放松一下可以,一直呆在這兒就有些寂寞。我是耐不住寂寞的,所以住夠了就會回去,現代人嘛,還是更喜歡熱鬧的。”</br> 季輕舟覺得似乎也是,但是能有這樣的一個宅子就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他很羨慕。</br> 他們逛完整個宅子,見天有些暗了下來,吃了點東西,就換了泳褲去泡溫泉。</br> 冬天泡溫泉在什么時候都是一種享受,季輕舟靠在石壁邊,聞著陣陣花香,整個人都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br> 楚誠坐在他旁邊,一邊泡著溫泉,一邊和他聊天。</br> “要是現在有個按摩的技師就好了。”季輕舟道。</br> “你要求還挺多,需要我給你按摩嗎?”</br> “你會嗎?”季輕舟斜眼看他。</br> 楚誠把他拉到身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可以試試。”</br> 他說著,就按了起來。季輕舟感受著他的手法,覺得楚誠的手藝還不錯,指揮他,“左邊一點,對,再左邊一點。”</br> 楚誠按照他說的幫他按著,然后,在季輕舟感受到了愜意時,慢慢抱住了他,低頭親吻著他。</br> 季輕舟轉頭,楚誠吻了吻他的嘴唇。季輕舟順勢去親吻他,他在楚誠的懷里轉身,抱著他,和他不斷的接吻。</br> “回房間嗎?”楚誠一邊吻他一邊輕聲問道。</br> 季輕舟當然知道這個時候的回房間意味著什么,他應了一聲,楚誠抱著他細細的親了一會兒,然后抱起他,從溫泉里站了起身。</br> 季輕舟在月色下看著他,微風吹過,紅色的梅花從他們的身邊飛過,落在楚誠的肩膀,像烙在他心底的朱砂痣。</br> 他在那一晚,把自己交給了楚誠。</br> 他抱著楚誠,任他親吻著自己,聽著他一遍遍的在自己耳邊說道,“我愛你”,他的心徜徉在波光粼粼的天水之中,滿載著一船星輝,緩緩棲靠在了岸邊。</br>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br> 季輕舟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體有些酸,楚誠正在幫他揉著腰,見他醒了,笑道,“醒了?”</br> 季輕舟迷迷糊糊的點頭。</br> “難受嗎?”楚誠問他。</br> 季輕舟搖了搖頭。他睜開眼,就看到腦袋上方的窗戶已經打開了,有陽光照進來,照的人很愜意,隱約間,還能聽到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br> 因為這個窗戶是斜開的一扇窗戶,所以打開后,坐起來可以直接看向窗外,季輕舟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看著外面陽光旖旎的好風景,“真好看。”</br> 楚誠怕他著涼,幫他把被子披上,裹住了他,抱著他親了一下,看著他道,“真好看。”</br> 季輕舟不禁笑了,他這時候看楚誠,不知為何,有幾分羞澀,倒是楚誠很自然的和他道,“新的一年了,新年快樂,祝你今年也會越來越好。”</br> “你也是。”季輕舟道。</br> 楚誠聽他說完,就湊上去吻他,季輕舟被他抱著,輕柔的和他接吻。</br> 他們倆都還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初次開葷,難免情難自禁。楚誠親著他問他,“可以嗎?”</br> 季輕舟小聲應了一聲。</br> 楚誠緩緩把他壓了下去。</br> 明亮的日光照了進來,鍍在了季輕舟白的耀眼的皮膚上,美好的讓楚誠炫目。</br> 楚誠抱著他,緊緊的箍著他,他想把面前的人鎖在自己懷里,想把他藏在自己心間。他以前看季輕舟的粉絲夸他哥哥下凡辛苦了,只一笑而過。可現在,他覺得他確實像誤落凡間的精靈,一半是純真,一邊是誘惑,他睜開雙眼,眉目含情的望向自己,他便迷失在了他的眼里,找不到理智的出口。</br> 窗外的麻雀還在嘰嘰喳喳的叫著,可季輕舟卻已經聽不見了,他沉浸在了滿船星輝里,在那漫天的璀璨中,看到了楚誠為他疊的星星,一顆兩顆,落月搖情滿江樹。</br> 楚誠抱著季輕舟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幫他揉著腰,好讓他能舒服一點。季輕舟靠著他,感受著這一刻的溫馨與安寧。</br> “餓了嗎?”楚誠問他。</br> “有一點,不過也不是很餓,再躺會兒吧,我還不想起床。”</br> 楚誠聞言有些愧疚,“我剛剛不該那樣的。”</br> 季輕舟抬眼看他,“做都做了,你現在還說這種話。”</br> “你該制止我的。”楚誠本來沒想和他做這么多次,他以為自己可以克制住,可自從有了第一次后,他就再也沒有克制住了。他這個時候倒是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在一開始就強迫季輕舟和他發生關系,不然,他大概也感受不到昨夜的悸動與繾綣。</br> 他溫柔的親了季輕舟一下,“下次可以拒絕我,懂嗎?”</br> “沒這個必要。”季輕舟輕聲道,“我也想和你做啊。”他說,“我也想擁有你。”</br> 楚誠聞言,不自覺地咳了一聲,季輕舟感受著他的悸動,簡直震驚,“你什么時候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變成泰迪了?你不是向來都很能克制自己的嗎?”</br> “寶貝,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在我眼里就和塞壬一樣嗎,隨便張張嘴,就是動人的歌聲,勾人心魄。”</br> 季輕舟:……</br> 楚誠平復了一會兒自己的躁動,看向他,“沒辦法,現在的你,實在過于誘人了。”</br> “是你過于沖動了吧?”</br> “愛情使人沖動。”楚誠毫不羞恥道。</br> 季輕舟看著他,好奇道,“你說,如果我們當時在你我金錢交易的時候,就開了車,你在合約期滿后,是不是就不會讓我離開了。”</br> 楚誠聞言,倒是笑了,他搖了搖頭,“舟舟,你要知道,我最初對你是沒有感情的,那時候如果我們上了高速,我只會貪圖自己的快感,不會過多的在乎你,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覺得你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和誘惑力。”</br> “我迷戀的、喜歡的、無法抗拒的是現在和我相戀的你,不是那個我一心想睡的你。”</br> 季輕舟點了點頭,“那如果合約中期或者末期呢,那個時候你已經對我很好了,也應該有些喜歡我了。”</br> 楚誠失笑,抱住了他,“你也知道我那時候已經有些喜歡你了,那你就該知道,即使重來一次,我也照樣不會和你發生關系。我說過的,我是希望你好的,所以我希望你清清白白的離開,以后好好的去談一場戀愛。或許我那時過于遲鈍,沒有看清你我的關系,但在那種情況下,即使重來,我也會這樣。”</br> “我如果不愛你,即使和你發生了關系,也不會對你產生迷戀;我如果愛你,我就不可能在那種金錢關系中和你發生這樣的關系,去影響你的未來。”他拉著季輕舟的手親吻了一下,“所以,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br> 季輕舟明白了,他看著楚誠,微笑道,“我也覺得。”</br> 他曾經很想在那天他生日的晚上,把自己交給楚誠,可是楚誠拒絕了,他為此還很難過。可現在,他覺得那天什么也沒發生,楚誠沒有沖動的接受自己飛蛾撲火一般的祭獻,而是把一切留在了兩情相悅后的昨天,遠比發生在那天要好得多。</br> 這一切本就應滋長在相戀的土壤,一廂情愿,永遠開不出最美的花。</br> 季輕舟抱著他,安靜的感受著這一刻的溫柔。</br> 兩個人躺夠了,季輕舟才問向楚誠,“你想吃什么?”</br> “都可以,來之前讓人給冰箱里準備了瓜果蔬菜,看你,你想吃什么?”</br> 季輕舟想了想,“那就炒幾個菜吧。”</br> “好。”楚誠沒什么意見,“正好我可以跟你學一學。”</br> 他看著季輕舟,溫柔而又認真,“教我幾道你喜歡的菜吧,這樣以后,我惹你生氣了,也可以哄一哄你。”</br> 季輕舟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有些驚訝,“你不是不喜歡做飯嗎?”</br> 他記得以前自己有讓楚誠陪他一起做飯,然而楚誠拒絕了,他說,“放過我吧,吃飯我可以,做飯我真的不行。”怎么現在,竟然愿意了。</br> “所以我說的是教我幾道你喜歡的菜啊,我只學幾道你喜歡的,如果你想吃,就做給你吃,如果你沒有那么想吃,我們就還吃你做的。”</br> “只學我喜歡的嗎?”</br> 楚誠點頭。</br> “那你喜歡的呢?你不想學嗎?”</br> “我喜歡的,你做給我,我豈不是更喜歡?”</br> 季輕舟不由笑了,卻又提醒道:“那你不準給別人做。”</br> 楚誠覺得這根本不用他提醒,“除了你,我還需要哄誰啊。”</br> 他親了親季輕舟的額頭,“我確實不喜歡做飯,從小到大,家里也沒人要求過我學做飯,但是我想哄你開心,你喜歡有時候和我一起做飯不是嗎?”</br> 季輕舟聽著他嘴里說出的哄你開心,心里有蜜罐傾倒,他仰頭親了親他,輕聲道,“你怎么這么好啊。”他看著楚誠,眼里氤氳著愛戀與溫柔,他一下下的親著他,軟聲和他撒嬌,“你真好。”</br> 楚誠抱著他和他接吻,在金色的光暈中親吻著他的戀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