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昏暗,地上四處蔓延污水,季秋池被綁在木架上,上次見面的幾個同齡人站在他面前惋惜的說著什么。
“秋池…唉,你就服服軟,不然緣姐肯定不會讓你好過啊!”個子高些的男孩子說道。
季秋池笑了笑道:“我們給她賣命這么久,日日月月的干著博同情,竊錢玩失蹤的把戲,她呢?就算我們被那些沒好心思的目標毆打侮辱,她從來不管不顧!眼里只有錢!”
“唉…我不想再這么下去了…”季秋池閉上眼緩緩說出這么一句。
幾個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始終無話,他們又怎不知緣姐的無情?誰不想要逃?但逃走就只會是季秋池現在這種下場,他們沒有季秋池這么有勇氣,思來想去,幾個人只好出去。
他們不知,季秋池此刻的勇氣,來自于元思邈。
夜寂,元思邈等得有些著急,外面已經沒了光亮,仍舊不見季秋池的影子。
“秋池啊秋池,你這是干什么去了,跟我玩失蹤嗎?”元思邈扶額嘆氣。
一聲熟悉的電話鈴聲從桌子響起,元思邈拿起手機躺在沙發懶散接道:“摩西摩西?我是元思邈,你哪位?”
“元思邈?季秋池在我這犯了點兒事兒,你拿錢過來一下。”
電話的對面聲音是一個女聲,元思邈不知是誰,但聽到季秋池,不禁有些起疑心,季秋池從地震那件事后,來到小出租屋什么也不讓元思邈干,就讓他好好休息腿,以往的可愛活潑變得有些陰沉冷漠,雖還是對元思邈笑言以對,但元思邈總覺得季秋池這個孩子心里壓著什么東西,有著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冷漠與面具。
“我弟弟?他在哪?我這就過去!”元思邈回答道。
電話對面的女人說了一個偏僻的地址就掛了。
西郊工廠。
元思邈覺事情不對,但來不及細想,給林三兒打了個電話叫了幾個人定位自己,就趕緊奔赴地點。
“秋池!季秋池!”元思邈邊走邊喊。
陣陣回音又傳入元思邈耳中,元思邈無奈,繼續向前走,“季秋池,說話說話!在不在?!”元思邈四處瞎喊。
“別喊了!吵的人腦子疼,錢呢?”不遠處的黑暗走出一個女孩,衣著暴露,一身歐美拼接紋身,無比個性,面露狠厲,有顏有身材,但元思邈并不感興趣,若是季秋池在他一定認得出,這就是緣姐的真正一面。
“錢我直接給你轉!都21世紀了!還要什么現金!我弟弟在哪?他犯什么事兒了!?”元思邈不耐煩揮手說。
沈緣指了指身后的倉庫,對元思邈挑了挑眉,元思邈無視她直接跑進倉庫里,沈緣翻了個白眼,無語,死男人。
遠處的林三兒和幾個混混鬼鬼祟祟在灌木叢后面看著,林三兒皺眉,這個女孩子好像在哪里見過,嘶,就是想不起來。
“三兒哥!你看她,那個女人,好像是四中那邊地頭蛇沈付的妹妹?嘖嘖嘖,你瞅瞅她那樣!也不知道跟幾個人搞過了!”一旁的混混說道。
另一個健壯的高個子混混拍了他的頭狠狠說:“她要真是沈付妹妹你還敢這樣說?不怕死啊你!”
林三兒:“哼,我當是哪個故人,原來是他的妹妹,行了別吵!跟著我!”
林三兒躡手躡腳往前走靠近工廠,幾個混混以他馬首是瞻,緊隨其后。
工廠內,發黃的燈泡暗了又亮,來來回回,讓人感到滲人,季秋池的上衣被脫的干凈,瘦弱的身軀上舊傷又添了幾道新傷,頭沉沉低著,元思邈一進門看到后慌忙跑過去。
“秋池!!!你怎么樣了!!怎么回事?誰對你這樣的!你說話啊!”元思邈把他從架子上解下來雙手哆嗦的攙扶他。
顯然季秋池已經昏迷不醒,元思邈吵門口的女人大喊:“是不是你!我弟弟到底犯了什么事!為什么要受這種折磨!”元思邈氣的聲音都在顫抖。
門口的女孩子才慢悠悠進來靠在門口,仿佛在回憶什么,一陣,沈緣才又開口:“季秋池啊…我三年前撿到他的時候,他渾身臟兮兮的,在垃圾桶里面撿東西吃,我救了他,但我不止救了他,在這個地方我救了多少個孩子,我根本數不清了…”
沈緣說著,又開始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但是我把他們賣了!一個可不少錢啊哈哈哈哈哈,我留下了幾個長相出眾的孩子,潛入各個家庭里,騙取信任,然后偷竊錢財給我…雖然,偶爾也會有人販子想要買下他們上街乞討,嘖嘖嘖,不過,也只有季秋池這小孩自己跑了回來...”
說到這,季秋池睜開眼,手不聽使喚的扶住元思邈的胳膊,“是你嗎…元…哥哥…”季秋池有氣無力的呼喊。
元思邈聞聲低頭,連忙回復:“是我!我來接你了…秋池…”
“季秋池是這幾個孩子里表現的最出色的一個,我以為他會給我賣命到我不需要他,沒想到…你!元思邈!你奪走了我的季秋池!你這個該死的男人!”沈緣惡狠狠的盯著元思邈。
這一番說辭,元思邈才知道季秋池的過往,干著三年見不得光的勾當,這一身傷,就是以往家庭里的人打的吧…這么小的孩子缺要經歷這些…
雖然海淀市各地都有這種現象,但元思邈卻沒想到秋池竟也是其中一名...
“對不起…哥哥…我是這樣的壞孩子…你的大恩大德,我怕是無法回報了…”季秋池稚嫩的聲音卻說出滄桑的話。
元思邈內心受到暴擊,淚腺有些不受控制,淚水緩緩流淌,落在季秋池的臉上。
“你不是壞孩子!你從來都沒有對我做什么,你在我腿傷時照顧我,甚至學習做飯,在我遇風腿寒時半夜起來給我蓋被子!這些其實我全都清楚啊!你是個善良細心的孩子!你以前也是被強迫才去干那些事不是嗎!!!”元思邈哭著吼道。
季秋池勉強擠出微笑,用手夠到元思邈的臉上,“哥哥,對不起和謝謝你,今天怕是要死在這里了,你快走…咳咳…緣姐在這里埋了化學燃料…”
聽此話元思邈一驚,停住了淚水,看向沈緣時,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又退回門口了,她手里拿著火機,在元思邈目標對視過來的一瞬間,她冷笑合住了門,能見視線慢慢合住。
“背叛我的,都去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