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氧?那是什么?”
“你和他們一起坐車去,會有人教你怎么做的?!鄙泶┌状蠊拥尼t生認真的說道。
彌逝茫然地坐著醫院專用的車,和著幾個病人來到了寫著高壓倉幾字的房門前。
“5號彌逝是哪個?”一個醫生拿著什么,高聲道。
“我是?!睆浭抛呦蚯?,接過了醫生給她的東西,那是。。氧氣罩?對,是氧氣罩。一個未開封的氧氣罩。
醫生打開乳白色的大門,示意她走進去。
里面有點像是飛機艙,明晃晃的燈光照的她閉上了雙眼。
“等下,有人說開始加壓,你就捏著鼻子鼓氣,只要感覺到耳朵里有鼓開就可以,也可以喝水,或者吃東西。要是耳朵疼的話,要大叫,我們會聽見的。”醫生將氧氣罩連接到了塑料管道上,遞給了彌逝。又道,“吸吸看,有聲音就可以了,等下加壓完,就可以吸氧了?!?br /> 彌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個高壓倉不大,里面可以放下四個擔架,是給行動不便的病人用的,外面是3對3面對面坐的位子。彌逝坐在乳白色的大門邊上,她身邊坐著的是自己隔壁病房的老人,老人的家屬依舊拿著乳白色粘稠的液體給老人吃。
因為很靠近,彌逝清晰的聞到那液體散發著濃濃的令人作嘔的味道,似是什么腐爛的水果。
大門被重重的關上了,她聽見廣播里傳來,“現在開始加壓,新病人請注意鼓氣?!?br /> 彌逝學著剛才醫生的動作,開始了鼓氣,目光卻看向了高壓倉的圓形玻璃窗。
外面也是乳白色的一片。。
“耳朵疼要大叫?!?br /> 彌逝皺皺眉,她覺得有點冷,大概是加壓的關系吧。。
她的對面坐得是個50左右的老女人,女人的頭發很長,皮膚有點發紅。她不住地吃著黃瓜,對著彌逝輕笑。
彌逝禮貌性地回以微笑,然后轉開了目光。繼續鼓氣。
高壓倉里人并不怎么說話,每個病人身邊都有家屬,亦或者是護士照看,只有彌逝一個人無聊地晃蕩著雙腳,坐在那。
“現在開始吸氧?!币宦暳钕?,彌逝帶好了氧氣罩。
本就安靜的高壓倉越發的安靜,只剩下重重的呼吸聲。
氧氣罩的氣味不好聞,她搓了搓有點麻的雙臂,一邊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來時要多帶件衣服。
醫生說只要正常呼吸就可以,彌逝照做了,可是她覺得胸口悶悶的,揣不過氣,只好張大口用力地呼吸了一下,依舊不舒服。
“呵呵。。”耳邊傳來了女人的輕笑。
她不解地轉過了頭,坐在她這邊并沒有女人。
錯覺?彌逝抿著唇,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了對面,一時黑色瞳孔開始放大。
“呵呵。?!蹦遣皇清e覺,的確是有個女人在輕笑。
哪個女人就站在她對面老女人的身后,那扇玻璃窗外。
彌逝覺得胸口有些發疼,她放緩了呼吸,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地面。
她害怕了,她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女人正趴在玻璃窗處,看著自己輕笑。
彌逝是穿拖鞋出來的,涼涼的冷氣吹得她腳底濕濕的。
她渾身僵硬,目光更直了,那黑色的長發像是有生命一般從她的椅子下爬出,纏繞在她纖細的腳腕上。四周的人似乎什么也沒看見一般,繼續著自己的事。
“現在開始休息?!彼犚姀V播的聲音。
摘下氧氣罩,她的腳腕依舊白皙,對面窗口什么也沒有。
難道是后遺癥越來越嚴重了?還產生幻覺了?彌逝捂著又開始作痛的額頭,自語著。
大約過了一分鐘,又再度開始了吸氧。
彌逝傾側著腦袋,看向身邊的的老人,老人雙目無神,全身僵硬的坐著。
若不是那時有起伏的胸腔,她大概會覺得老人并不是活的吧。。
冰冷的觸感再度從腳腕處傳來。
幻覺。。都是幻覺。少女自我安慰著,努力忽視那纏繞在腳上的黑發,目光注視著老人家屬手中的東西。
“這是醫院里發的,你可以去10樓免費領取。氣味是難聞了點,但是味道不錯?!崩先思覍龠@要告訴她。
彌逝厭惡地皺起眉,搖了搖頭。那東西看起來不像粥,倒像是搗爛的豆腐。
吸氧用了2個小時,彌逝走出冰冷的高壓倉,不由重重的呼了口氣,向原先送她來的車子走去。
“這個病例你帶回去給你那的護士?!币粋€醫生攔住了她,將病例遞給了她。然后和身邊另一個醫生交談了起來。
“昨天哪個女病人怎么沒有來?”
“聽說死了,昨天晚上死了?!?br /> “真是的,怎么說死就死,今天的吸氧的人真少,才3個坐著的。。”
三個坐著的?!她覺得自己似乎被人用棍子重重地打了一下,剛才她明明看見六個座位都坐著穿藍白相間的衣服的人?。?!
車子緩緩地前進著,彌逝不語地低垂著腦袋。
“你的腳怎么了?”老人的家屬出聲問道。
低頭,少女的腳不知在幾時青了一圈,就像。。。剛剛被什么東西勒緊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