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翹著二郎腿，說的興起，一抬眼便看到了荒木播磨那兇狠的眼眸。
    曹宇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賣關(guān)子，不過，他心中腹誹，果然是日本野蠻人，不懂得捧哏。
    “樓蓮香此后竟繼續(xù)留在了卡巴萊，并且再無人騷擾。”
    “隨后便有消息傳出來，樓蓮香背后有大人物養(yǎng)著，那人出面了，便是程千帆和夏問樵也只能按捺下色心，選擇放棄。”
    “強如程千帆和夏問樵都要退避三舍，特別是程千帆那種色中惡魔都被迫罷手，可見樓蓮香背后那人來頭不小。”
    “其他打樓蓮香主意的人都嚇到了，至此之后，確實是沒人再敢打樓蓮香的主意了。”
    “你是如何確定樓蓮香便是翟猛口供里所指的那名女子的？”荒木播磨看了一眼舞臺上的女子，問道。
    “翟猛提供了該名女子的相關(guān)信息。”曹宇身體前傾，低聲說道。
    “阿香，聲音很好聽，背后有大人物關(guān)照，模樣頂尖，在金神父路附近活動。”
    “結(jié)合這些相關(guān)信息，屬下很快便鎖定了這個樓蓮香。”曹宇露出自得之色，“最重要的是，屬下打聽到，有人曾經(jīng)看到樓蓮香和一個神秘男人兩人舉止親昵，雖然只是看到背影，不過，卻聽出來那個男人是東臺口音。”
    ……
    阮至淵是東臺人。
    荒木播磨聞言，微微點頭，難得用贊賞神色看了曹宇一眼。
    “如此，屬下可以確定，這個樓蓮香背后的那個人正是阮至淵。”曹宇壓低聲音，微笑說道，“力行社特務(wù)處上海站站長助理，果然是來頭不小，難怪能護(hù)住樓蓮香。”
    “做得不錯。”
    “黃先生過獎了，是鄙人分內(nèi)之事，鄙人對大日本帝國的衷心，天地可鑒。”曹宇聞言，便是連骨頭都感覺酥了幾分，看了一眼舞臺上的樓蓮香，低聲問，“先生，阮至淵今天會出現(xiàn)嗎？”
    “等！”荒木播磨沉聲說道。
    他也并不確定阮至淵會不會出現(xiàn)，依荒木播磨所見，阮至淵剛剛‘做了如此大事’，應(yīng)該會蟄伏幾天，等風(fēng)頭過去、確認(rèn)安全再拋頭露面。
    不過，三本次郎則認(rèn)為，阮至淵并不知道槍手還有一個活口，會放松警惕。
    此外，課長認(rèn)為，阮至淵這種人，自詡得計，現(xiàn)在正是志得意滿之時，這種好色之徒，得意了，自然要找女人。
    故而，三本次郎判斷阮至淵今天會來找這個他最寵愛的女人幽會。
    ……
    “若蘭，小寶呢？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去老師家里吃飯。”程千帆拍了拍風(fēng)衣上沾染的塵土，進(jìn)門喊道。
    正在廚房切菜的白若蘭探出腦袋，“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都買好菜了。”
    “我打了個電話過去給師母問好，提了一嘴饞師母包的餛飩了，師母便邀請我們晚上過去。”程千帆走過去，攬住白若蘭的腰肢，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這么香。”
    “蒸了鱸魚。”白若蘭拍了拍丈夫的手，示意他幫自己解圍裙。
    “正好，鱸魚帶過去，老師也好這一口。”程千帆幫妻子解開圍裙，掛好，“小寶呢？”
    “在樓上畫畫呢。”
    “我去喊小寶，你去換一身衣服。”程千帆在白若蘭額頭親了一口，“打扮的漂漂亮亮回娘家。”
    師母非常喜歡白若蘭，已經(jīng)認(rèn)了白若蘭當(dāng)干女兒。
    “曉得了。”白若蘭抿嘴一笑。
    ……
    “我們的小寶畫家，又有什么大作，給哥哥欣賞一下。”上了樓，程千帆還問進(jìn)門，便提高聲音喊道。
    “不給看。”小寶慌里慌張的將畫作收起來。
    “好，不看，不看。”程千帆走上前，敲了敲小寶的腦瓜子，“下樓去洗洗手，一會我們?nèi)バ逘敔敿页燥垺！?br/>     “哦。”
    待小寶下樓后，程千帆小心翼翼的到門口瞥了一眼，鬼鬼祟祟的翻出小寶畫的畫，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沉默了。
    這是一幅全家福。
    小寶在中間，左邊是他，右邊是白若蘭。
    在三人的身后，是一對男女，微笑著。
    這是小寶根據(jù)‘記憶’畫的爸爸媽媽。
    程千帆的鼻頭一酸。
    小寶果然已經(jīng)忘記‘竹林’同志和羅慧娟同志的相貌了。
    但是，她還在努力想要記起來爸爸媽媽的樣子。
    畫作里，這是小囡想象中的爸爸媽媽的樣子啊。
    谷</span>收起畫作，他雙手用力搓了搓臉，露出笑容，朝著樓下走去，“小寶，何奶奶包了你喜歡吃的豬肉餛飩，高興嗎？”
    然后便看到白若蘭在‘訓(xùn)斥’小寶，敲了敲不安分的小囡的腦瓜：別動，圍巾系好。
    ……
    方家。
    方太太敲了敲細(xì)妹的小腦袋，幫她解開圍巾，“大冷天的，到處亂跑。”ＷwＷ.ΧＬwＥй.coΜ
    細(xì)妹踮著腳，“媽媽，外面有個哥哥好可憐，我可以給她一個肉饅頭嗎？”
    不一會，細(xì)妹手里拿著兩個肉饅頭，遞給外面墻角的一個小乞丐。
    小乞丐一把抓過去，拿起來就狼吞虎咽的咬下去，不過，只是吃了兩口，就強忍著停住。
    “怎么不吃了？”細(xì)妹小聲問。
    “留，留著給弟弟妹妹吃。”小乞丐小聲說。
    “細(xì)妹，回來吃飯了。”方太太站在門口喊道。
    小乞丐嚇了一跳，拔腿就跑，跑了幾步，停下來，轉(zhuǎn)過身，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兩個頭，然后轉(zhuǎn)身跑開了。
    跑到?jīng)]人地方，將肉饅頭拼命的塞進(jìn)自己的破爛衣服里，確認(rèn)不會被人看到，這才舒了一口氣，一溜小跑，跑到了隔著兩個巷子的墻角。
    “阿弟阿妹，有吃得了。”小乞丐從身上翻出肉饅頭，咧嘴、驕傲的笑著說道。
    看著阿弟阿妹狼吞虎咽吃著，小乞丐咽了口唾沫。
    “阿哥，你也吃。”
    “我吃飽了，人家給了三個呢，我吃了一個了。”小乞丐用力拍了拍自己皮包骨一樣的小身板，示意自己吃的很飽了。
    方家。
    “媽媽，那棵樹什么時候開花啊。”細(xì)妹小聲問方太太。
    “快了，快了。”方太太心中一酸，擠出笑容說道。
    這句話，細(xì)妹幾乎每天都要問幾遍。
    方木恒離開的時候告訴細(xì)妹，‘家里的那顆鐵樹開花的時候，哥哥就騎著大馬，舉著紅旗回來了！’
    ……
    卡巴萊餐廳。
    樓蓮香坐在一個吧臺邊上，纖細(xì)的手指夾著一支女士煙，眼神不時地瞥向大門的位置。
    “這個女人極可能提前得到消息，她知道阮至淵今天會來找她。”荒木播磨立刻得出判斷，心中振奮。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子推門進(jìn)來。
    樓蓮香漂亮的眼眸一亮，就要起身。
    金絲邊眼鏡男子微微搖頭。
    樓蓮香立刻又坐下來，將煙卷在煙灰缸掐滅，過了幾分鐘，才扭動腰肢朝著后臺走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男人的貪婪視線。
    金絲邊眼鏡男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認(rèn)沒有危險，隨后起身也朝著后臺走去。
    ……
    后臺休息室。
    阮至淵一把抱住了樓蓮香，嘴巴就啃上去，雙手在女子的臀部摩挲。
    “阿香，想我沒？”
    “你個冤家，好幾天沒來找我咯。”樓蓮香嗔怒，打掉阮至淵的祿山之爪。
    “事情忙。”阮至淵嘿嘿一笑，復(fù)又上手摟住樓蓮香的腰肢，“想死我了，寶貝，走，陪老爺我高樂高樂。”
    “人家看中了老鳳祥的一款首飾。”
    “好好好，我的阿香寶貝。”阮至淵捉住樓蓮香的精致下巴，“伺候老爺我高興了，什么都給你買。”
    “你真好。”樓蓮香高興的踮起腳尖，親了阮至淵一口。
    啪啪啪。
    “阮助理好興致啊。”鼓掌聲響起的同時，一個聲音在兩人背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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