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吊爺終究是在山里面討生活的,遇見這種事,反應(yīng)速度也是最快的,立即摘下了背在身后的大噴子。
冷冰冰的槍管子無聲無息間搭在了我肩膀上,我能清晰的嗅到槍口上散發(fā)著濃烈的火藥味。
這里空間狹隘,這么大一根原始大噴子,在這里根本施展不開。
可是,就是再施展不開,你丫也不能拿我當炮架子呀,回頭有個萬一,您這一開火,老子還有命在?
不等我表達不滿,老白就率先開口,低聲道:“說好的徹夜不歸呢?說好的天亮就走呢?我說老爺子,您到底有沒有點譜,現(xiàn)在這可咋整……”
嘭!
沒等老白說完,老吊爺胳膊肘子一甩,槍托就磕在了老白的臉上,一下子老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這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唯有老吊爺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縫隙處,就像是一頭隨時會發(fā)起進攻的狼一樣。
不得不說,老爺子確實生猛,有那么點老當益壯的意思,擺明走到絕路要拼命,一時間我倒是安定了下來,心想反正到了這一步,哪怕就是臨死前噴口血沫子也是種態(tài)度。
洞穴里一片黑暗,什么都不可見,隱隱約約之間,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那東西進來了。
呼啦啦!
一陣陣惡風順著面前的縫隙灌進來,帶著一股凜冽的腥臊氣,還夾雜著一些血腥味。
那紅羆應(yīng)當是捕到了獵物。
我心想,或許它是準備把獵物放下再出去呢,這也算是一丁點僥幸心理。
外面有草木折斷發(fā)出的“咔嚓咔嚓”的聲音,紅羆似乎在自己的窩里來回走動,每一步落下發(fā)出的聲音,都像是一記記重錘在砸擊著我們的內(nèi)心。
不知不覺間,我身上已經(jīng)滿是汗水,就連手中握著的天官刃上都傳來濕濕滑滑之感,緊張到了極點。
隨后,巨大的黑影投射而來。
縫隙太窄,我根本看不清前方的具體情況,但毋庸置疑,那紅羆眼下已經(jīng)堵在了我們面前,近在咫尺。
噗噗!
忽然,兩聲怪異的巨響傳來,一股股熱風撲面襲來,惡臭難當。
我臉都綠了,雖然看不見,但能猜到,這玩意的屁股正對著我們。
這是要拉啊……
肩膀上的槍管微微挪動了一下,老吊爺也無法淡定了……
果不其然,前方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動靜,就跟在臭水溝子前倒泔水似得,還能聽見那紅羆在前面“嗚嗚”的輕哼著。
良久后,這畜生似乎通體舒泰了,就連低吼聲都變得輕快了不少,爪子在地上摸索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我離得比較近,隱約能前方黑影身下的兩條腿在地上刨著……
我心里冒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立馬矮了矮身子,而后,一大堆腌臜就瓢潑大雨似得,順著那縫隙就灌了進來。
地方就這么大點,哪怕是我早有準備,也根本無處可躲,落了滿身,還特么熱乎著呢……
小哲別最慘,頂在最前面,全都拍在他臉上了,砸的“啪啪”作響,聲音老脆了。
我當時就暗叫糟糕,心說這是要暴露啊,而且還是以如此奇葩的方式暴露。
果然,這紅羆立即察覺到了不對,“嗷”的低吼一聲。
下一刻,一只猩紅的眼睛出現(xiàn)在縫隙處,那眼睛足有兩個拳頭大,在黑暗中散發(fā)著妖冶的光芒,就跟夜明珠似得。
“額咻特個!”
小哲別頂不住了,極端緊張下,干脆操著蒙語大罵一句,手中的刀狠狠向前刺去,“噗”的一聲,直接扎進了紅羆的眼中,幾乎全部沒入,拔出時,一股腥臭的黑血噴濺出來,潑灑的我身上都是。
嘭!
老吊爺這時候也開火了,槍口冒出的火光瞬間照亮了這里,我能感覺到槍管的顫動,以及里面噴涌出的可怕力量,槍聲震耳欲聾,我耳朵里“嗡嗡”作響,瞬間半邊臉都有點麻麻的感覺。
如此之近的距離,老吊爺斷然沒有打不中的道理。
可是,那紅羆非但不死,反而被激怒了,只聽得“嗷嗚”的一聲痛吼,前方被巨大的陰影籠罩,這東西似乎人立而起,大爪子照著狹隘的縫隙拍去,兩爪子下來,石頭飛濺,活生生的把縫隙都拓寬了,可見這力量有多大,根本都不是血肉之軀了,要是打在人身上,只怕立馬就得嗝屁。
“跑啊!”
老吊爺大吼一聲,這紅羆眼下是因為暴怒失了神智,在胡亂進攻,要是擱平時,它的爪子絕對能探進來,只要伸進來抓一下,我們幾個就算是徹底報銷了。
小哲別頂在最前面,這人倒是個膽大的主,即便是這等時候也沒有趴窩,老吊爺一聲令下,弓著身子就沖了出去,反正隘口已經(jīng)被拓寬,完全不影響行動。
可是,他運氣不好,剛剛沖出去,那紅羆似乎站立的累了,身子一掀,四肢著地,他好死不死的正好被一爪子給摁住了,整個人瞬間沒了蹤影,被壓在龐大的身軀之下。
死了!
我不認為有誰能在這種怪物的爪子下活命。
紅羆實在是太龐大了,看那樣子,只怕體長至少都要在五六米開外,如今暴怒之下,只怕連它自己都不知道,已經(jīng)有一人在它身下喪命,短暫的休息后,這東西怒吼一聲,再次人立而起,掄著大爪子照著眼前一頓亂拍!
就是此時!
我目光一凝,低吼一聲,一溜煙的沖了出去。
這等時候,誰也顧不上已經(jīng)有人死了的事兒,沖出去的時候,我腳下被拌了一下,明顯踩到了什么東西,似乎是只鞋子,卻發(fā)出“撲哧”一聲怪響,像是踩到了爛柿子一樣。
不用說,這肯定是小哲別的鞋子,他……分明是被拍碎了……
我腳下打滑,一個趔趄趴倒在地,但前面有了小哲別的例子,我也怕被這東西壓一下,當時便順勢一滾,立馬躲開了。
老吊爺和鷂子哥他們這時候已經(jīng)魚貫而出,徑自朝著出口逃了去,我明明是第二個鉆出來的,眼下反而落在了最后一個,緊隨他們之后,爬起來就朝出口逃去。
這時,那紅羆也察覺到它的獵物全都逃走了,掉過頭來就追。
我飛快鉆進狹隘的甬道,這是一個呈四十五度的坡,打磨的頗為光滑,但是在左右兩側(cè)卻有不少凸起的石塊,這算是著力點,我抓著這些石塊,扒拉著往上跑。
老白這孫子完全慌了神了,也不知道抓著兩側(cè)的凸起發(fā)力,全靠兩條腿撲騰,輪的就跟倆小火輪似得,刨起大片的灰塵,這孫子純屬實力坑隊友,急了什么事兒都干,時不時的還抓前面的鷂子哥一把,我看見扯得鷂子哥半個屁股都露出來了。
為了避免塵土入眼,我不得不別過頭,然后,我看見那紅羆也鉆了進來。
這東西就跟老鼠似得,那么大的身子,鉆進這狹隘的窄洞里一點不吃力,但是速度卻慢了很多,倒是給了我機會。
情急之下,我只能飛快貼上去,讓老白踩著我發(fā)力往上跑,那一通佛山無影腳,踹的我眼前發(fā)黑,鼻血直竄……M.
好在,這條窄洞不算長,很快,前面的幾人全都爬了上去,我吊在最后,當我摸到外面冰冷的冰雪時,這紅羆已經(jīng)距離我極近了,張開嘴就朝我雙腿咬來,我低吼一聲,生死一線間,潛力全都爆發(fā)了出來,扒著窟窿的沿兒,雙臂發(fā)力,整個人“噌”的一下鉆了出去,堪堪躲開。
嘭!
與此同時,槍擊聲再次響起。
那紅羆低吼一聲,一下子縮了回去,明顯是中槍了,只是,我的左腿在這一瞬間也麻木了,剛到洞窟口上,左腿無力,一頭栽倒在地,變成了滾地葫蘆。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中槍了。
老吊爺那槍根本就是土噴子,里面全都是鐵砂,一大一大片,估計是命中紅羆的瞬間,連我都命中了。
可惜,我根本來不及看自己這條腿成什么樣子了,因為那洞中再次傳來紅羆的怒吼,被打了兩槍仍舊沒死,一顆猙獰的大腦袋再次鉆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