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最終,我還是被老白強大的自信心所感染了,或者說,在他養(yǎng)蠱這件事情上,我一直在情況允許下竭盡全力的支持他,于是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老白也不含糊,提溜上光頭強就走,這小玩意見能免于我的毒手,明顯松了口氣。
一番酣戰(zhàn)之后,我們幾人已經(jīng)是人人帶傷了。
我算是最囫圇的一個,可我知道,我的傷是內(nèi)傷,其實是最嚴(yán)重的。
因為酒精已經(jīng)在驅(qū)趕怪哉蟲的時候用光了,所以我只能從我?guī)煾笌У牟菟幚锾暨x了幾樣,選了一些適用于外傷,有消毒作用的,直接嚼碎后,敷在無雙他們縫合好的傷口上,這樣一來至少傷口不會惡化的特別厲害,重蹈穢貊遺跡時老鬼的悲劇。
處理完傷勢后,我又看了看我?guī)煾负托≈傻那闆r。
我?guī)煾敢琅f是閉目不醒,但是情況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了,反而是小稚,小臉愈發(fā)的蒼白了,眼睛緊緊閉著,非常虛弱,很顯然這件事情是完全超出她能力范圍,但至少二者目前都沒有性命危險。
“距離二十四小時的期限已經(jīng)很近了,倆人還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也不知情況怎么樣了,興許小稚說的期限也未必真的就是死期,總會有許多變數(shù)?!?br/>
我心里只能如此安慰自己,臉上還得強顏歡笑,強迫著自己尋了個地方休息,以恢復(fù)體力。
可是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覺得呼吸道里火辣辣的難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我用手捂住,隨后一看手掌心里,全是咳出了血沫子,這便是典型的內(nèi)傷了,我的師祖留下過治療的方子,可這里卻沒有治療的條件,這一趟如果還有命回去,恐怕不調(diào)養(yǎng)個十天半個月的,我是別想再進行什么劇烈的搏斗,要想好利索,沒有兩仨月的工夫想也別想。
想到和紅娘子當(dāng)初約定的期限,我心里也是叫苦不迭,心想著這輩子怕是沒什么能消停的時候了。
腹腔里的疼痛讓我無法安穩(wěn)的休息,反倒是鷂子哥他們疲倦加上傷勢,很快沉沉入睡了,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又過了一陣,旁邊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眼角的余光一看,赫然是老白,懷中抱著那青篾兒,鬼語蠱王正被關(guān)在里面,而后他躡手躡腳的朝外摸了去,偶爾踩在枝丫上發(fā)出“咔吧”一聲脆響,他立刻停下向周圍看上兩眼,確認(rèn)沒驚動人,這才悄悄的向外摸去。
經(jīng)過洞口的時候,放哨的綰娘兒看了他一眼,他還之以微笑,說自己出去小解。
小解還用帶著青篾兒?
我覺得他肯定是有事要辦,想到這廝信誓旦旦的說“山人自有妙計”,我估摸著他這就是出去施展什么妙計了吧????.BIQUGE.biz
如此一來,我倒是有些好奇他所謂的妙計到底是什么了,于是悄悄跟了上去,當(dāng)然,內(nèi)心的潛意識里,其實就是擔(dān)心丫又辦砸了事情,沒法子,和這廝相處的越久,這種擔(dān)憂就是不可避免的。
老白賊眉鼠眼的穿過岔道,一直去了我們之前和狼蟹搏斗的地方,這才從青篾兒里撈出了那鬼語蠱王。
“你想干嘛?你單獨帶爺爺出來要耍什么花招?休想對爺爺使什么壞手段,我跟你講,沒我給你們指路,你們都得死在這……”
光頭強始一出來,立刻大放厥詞,結(jié)果話未說完,就見老白毫不猶豫,直挺挺的“噗通”一下跪下了,一時間給光頭強也整了個滿頭霧水。
“爹??!”
老白張嘴就來!
我在岔道里都驚呆了,差點沒忍住直接沖出去,心想這就是你丫的山人自有妙計?!
怎料,光頭強反倒不再那般刻薄嘴臉,有些吃不準(zhǔn)了,驚疑不定的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咱們意氣相投……”
“誰跟你意氣相投呀!”
“……”
老白也不生氣,笑瞇瞇的在光頭強的身旁坐下:“怎么就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了?要我說,你說我是想要降服你,這話本來就不妥帖,我老白豪爽仗義,就愛叫朋友,咱們不如以朋友的身份來相處?”
“朋友?”
光頭強被困在這里幾千年,自也是有些孤獨的,忽而聽了這么個詞兒,來了些興致:“怎么個朋友法呢?”
“朋友,那就是志趣相投呀!”
老白露出特真誠的笑,底下卻瞧瞧的給光頭強塞過去一本卷起來的雜志,赫然正是那本黃色雜志!
光頭強一愣,隨后露出一個“你很有趣”的笑容,竟真的接過去了。
我已經(jīng)捂住了臉,不忍再看,只聽得前方都是“嘩啦啦”的翻書聲,以及一陣“嘎嘎”的怪笑聲。
這二者竟真就這么融洽了起來。
不光一起看黃書,后面老白竟抑揚頓挫的講起了故事。
“詞曰:
丈夫只手把吳鉤,欲斬萬人頭。如何鐵石打成心性,欲為花柔。
……”
我更加為之絕倒,這腔調(diào)我是太熟悉了,這廝竟然給光頭強說起了金瓶梅,這詞兒可不正是金瓶梅第一回開篇的景陽岡武松打虎,潘金蓮嫌夫賣風(fēng)月么?
那肉戲,真可謂纏綿……
好家伙!!
我的內(nèi)心里除了這仨字兒,已經(jīng)沒別的感慨了,貼在墻角偷聽了一陣子,眼看老白和光頭強竟然是越來越融洽,一時間忽然覺得,這歪才也有歪才的用處,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能有一些奇效了。
嘆息一聲,我起身回了洞窟,和放哨的綰娘兒聊了許久,等困倦了,又去睡了一小覺。
一覺醒來,就見老白和光頭強滿面紅光的回來了,光頭強坐在老白的肩膀上,二者的關(guān)系親密的就跟斬雞頭燒黃紙的把兄弟似的,對于這種友誼和折服蠱王的方式,我也算是開眼了。
“小衛(wèi)子,哥哥答應(yīng)你的事情做到了,我爹……啊呸,我這好兄弟光頭強,已經(jīng)決定加入咱們真武祠,為了咱們真武祠的正義大旗添磚加瓦了,關(guān)于此地的秘密,自然也是不會有任何的保留!”
老白一揮手,沖著我吆吆喝喝的,那神情說不出的囂張……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