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的神經病院,但即便如此,一路上的我也顯得特別焦躁。
大胡子是了解我的,不怪他一直沒告訴我是帶我去哪,就這會三個小時的車程我都坐如針氈,這六天我特么的要怎么熬!
一路上,他告訴我說,從出事到現在,他見過迪恩兩次。
第一次是出事的第二天,我脫離危險,他去的警局,核對發生的事情。
第二次,是迪恩已經被移交看守所,等待定案,他本是不愿見他的,但是他和我都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什么迪恩要承認七年前的事,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申請見了迪恩。
他見到迪恩的時候,那種感覺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已經身在牢獄,卻顯得很平靜,甚至的,好像早就在等那么一天。
最后他什么都沒問出來,迪恩只跟他幫忙跟我說聲對不起。
迪恩那里沒辦法問,他又去見了顧諾萱。
他想,沒有迪恩在場,而且顧諾萱也入院有些時間了,應該能問出點什么。
然而依舊無果,顧諾萱甚至都不愿意說話,直接無視他的存在……
“我忘了,七年了,她都能只字不提,何況這才幾個月?!彼捖?,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車窗外。
我擰眉,剛想開口,大胡子看著窗外忽然說:“我懷疑……顧諾萱根本沒病……”
我腦袋轟的一下,唇微張著就沒合上。
他緩緩轉過頭里,愣了一秒隨即輕笑出聲,抬手就在我臉頰捏了一把,“我瞎猜的而已,你要不要那么給面子的擺出那么震驚的表情?!?br/>
“但如果你猜中的話,那么七年前,顧諾萱的行為……她的行為……而且教唆誘導真的能讓一個正常人做出謀殺這種事情嗎?!”那不僅僅是謀殺,同時也是自殺式的!
“誰知道呢?”大胡子輕輕搖了搖頭,然后抬手摟住我的肩,“我覺得,很多東西當年我不愿意面對,所以也錯過了很多,一味的執著追查顧諾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但是這一次……”
他低頭,看著我的眸,“還好你沒事,所以我也才有去究根結底的勇氣,因為我留下了,既然留下我就不能讓之前的那種事情在發生一次,也所以……我去看了顧諾萱,然后我發現,她好像并不喜歡我?!?br/>
“?!!”我心臟再次猛的一怔,“怎么可能!如果他不喜歡你的話,為什么……”
我話說一半頓住,迪恩兩個字驟然竄進我的腦袋,我整個人僵住。
他唇角微微揚起,“你也發現了吧?”
“迪……恩?”
他輕扯了下唇角,轉頭看向窗外,“她因為喜歡我所以才被迪恩誘導,和她因為喜歡迪恩才甘愿被利用,其實可能性都是同等的?!?br/>
“為什么你會有她其實是……是喜歡迪恩的感覺?”
“因為……”他收回視線,看向我,“不管是七年前,還是在醫院門口被我追到,還是我和迪恩來看她那天,她表現的都是很喜歡我的樣子,迪恩被捕后,我去看她,她都是無視我的,說明她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裝下去了?!?br/>
我內心再度震撼,假設顧諾萱真的喜歡的是迪恩,而迪恩喜歡的是顧諾?!敲?,到底是怎么畸形的感情和世界觀會讓他們做出那么駭人的行為?
不惜殺人和毀掉自己余生……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是自由互動和休息的時間,顧諾萱也在庭院。
距離顧諾萱逃離精神病院已經過去四個月,她已經走出隔離病房,只是監護依舊嚴格,畢竟她可是不僅有過危險暴力行為,而且還逃出過精神病院的歷史。
所以,我們見他的時候,必須在醫生和管理員陪同的情況下。
醫生說先帶我們去顧諾萱的病房等,路上大胡子問了下顧諾萱最近的情況。
“小萱最近的情況怎么樣?”
“很正常,不管是情緒還是行為,和以前一樣。”
“噢……”大胡子點了點頭,對那一聲笑笑,“那就好。”
醫生也對他笑了笑,然后轉回頭繼續帶我們往前走,“不過她最近發呆的時間多了,雖然以前話就不多,但現在感覺更少,而且以前她不喜歡出病房的,最近兩個月……應該說自從兩個月前你來了之后,她開始會出病房了?!?br/>
“……”就是大胡子第一次獨自一人來看她的那次嗎?
我想著,側頭看向長廊外的庭院,視線在那些或獨自一人坐在木凳上發呆,或三五成群圍,或又跳又叫又唱穿這病號服的人。
年少的,衰老的,男的,女的,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那就是他們面色都不好,即便沐浴在陽光下也顯得蠟黃,而且也能清楚的感覺到精神狀態異常。
不過不得不說,這家醫院的環境還是不錯的,至少庭院的綠化做的很好,也很干凈,沒有電視上拍的那種精神病院那么恐怖駭人。
“哦,對了,一周前,她姐姐來看過她?!?br/>
“???!”我眸微張,腳步頓住。
我就跟在大胡子和醫生的后面,兩人是感覺到什么,也停下腳步轉身就朝我看過來。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聲,剛想垂下眸,那醫生已經轉回頭看向大胡子,“對了,剛才我一直忘了問,邱先生是打算帶徐小姐一起見顧諾萱嗎?”
“不方便嗎?”大胡子問。
我不由得蹙眉,也開口,“江醫生,我不能見嗎?”
江醫生頓了一秒,“也不是……先看看情況吧,如果顧諾萱有什么異常反應的話,徐小姐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br/>
我點頭,“我明白?!?br/>
江醫生笑了笑,然后轉回身繼續往前走,頓了兩秒大胡子又問:“那個……顧姐來看小萱都和小萱說了些什么?”
“呵……這是我們不方便透露,即便只是問候?!苯t生說著,對大胡子露出一個歉意的笑,“不好意思?!?br/>
“江醫生不用道歉,我也就是隨便問問。”
那江醫生笑笑,沒再說話。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一邊走一邊看庭院里的人,沒多會長廊就走到了盡頭,然后江醫生帶著我們拐過轉角,又是一條長長的長廊。
一直到長廊的盡頭,江醫生終于在一間開著門的病房前停下腳步。
江醫生率先走了進去,然后是大胡子,我緊跟在大胡子身后,然后我們后面是我保鏢以及周心暖。
房間看起來很簡單而整潔,沒有多余的擺設,和普通病房一樣,不過只有一張病床靠墻放著,顯然這是一個單人間。
“哦,你們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叫顧諾萱過來?!?br/>
“好的,麻煩江醫生了。”
“不用客氣?!苯t生說著,又往病房門口走,只是腳步忽的又頓住,轉頭朝我們看來,“對了,我建議等下這位先生和小姐能到外面等下,人太多的話會給病人壓抑感?!?br/>
“好的,沒問題?!贝蠛雍芏Y貌的頷首應。
那江醫生輕輕點了下頭,轉身就出了病房,而我也松了口氣環視了一圈病房,大胡子就拉著我的手走到一邊靠墻的長凳坐下。
長凳是和墻體固定在一起的,而且邊角圓潤,并沒有棱角,房間有些寬,并沒有茶幾,唯有能挪動的好像就是床頭桌子前的那張靠椅。
我們才坐下,大胡子就讓的保鏢和周心暖去病房外等,我見兩人出去,不僅有些緊張。
大胡子拉起我的手握在手心,“手那么涼?”
“……”我看著他,頓了頓湊近他耳邊笑聲說:“我有點怕怕的?!?br/>
他難得的沒笑我的慫,而是安撫我說:“沒事的,我和江醫生都在,而護士和管理員也都房間門口,有什么動靜一秒鐘就沖進來了?!?br/>
“……嗯!”我對他重重點頭。
其實我那種怕也不是怕顧諾萱能把我怎么了,畢竟如大胡子說的,這人那么多,而且此刻的她是不可能有武器的。
那種怕是一種發自內心和潛意識的懼意,如同一條被拔了牙的蛇,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威脅,但以及會害怕,依舊不敢觸碰。
醫生很快就帶著顧諾萱來了,我最先是聽到腳步聲,然后整個人神經線說你的緊繃起來,沒多江醫生就走進病房,緊接著后面跟著的就是……
那、那就是顧諾萱嗎……和照片上的……感覺差了好多!
之前顧諾萱偷跑出精神病院的時候,大胡子特意找來她的照片給我看和我爸媽辨認,就怕萬一她什么時候接近我,我們卻連人都不知道。
照片是今年醫院里的檔案照,穿著病號服,扎著馬尾,臉頰消瘦,眼睛和鼻子和顧諾希有些相似,只是因為瘦的原因,眼睛感覺比顧諾希大了些,而且眼神看起來有些呆滯,好像沒睡醒似的。
當時看照片的時候,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女孩子會做出那么恐怖的行為,但這會看到真人,我越發難以置信。
她很瘦,比照片上看起來還瘦,五官小瞧而精致,不是很高,感覺不超過160,皮膚很白,那是一種沒有血色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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