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為暗爽不已的同時,對莊嚴那一點點的不爽也隨之煙消云散了,能夠照顧自己這個外人的面子,甚至因此訓斥自己的親生兒子,這種舉動,足以看出莊嚴胸懷的坦蕩。
孫大為走到了陳偉祥面前,雙手抓住陳偉祥面前診斷桌的兩端,雙臂一用力,直接側身就將桌子給舉了起來,身子一轉,將桌子放在了后面,而后雙腿一盤,就好像東北農(nóng)村老太太上炕一樣,盤腿坐在了桌子上面。
這下可好,孫大為直接比坐在椅子上的陳偉祥高出去了半個身子,來了個居高臨下。
陳偉祥氣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翹一翹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是絕對不能躲開視線的,要不然就和低頭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現(xiàn)在孫大為坐得那么高,他要是和孫大為對視的話,就必須要抬頭,那就是仰視了,反正怎么都是他吃虧,首先在氣勢上他就差了一大截了。
陳偉祥暗暗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坐在孫大為的位置上,擺出了砸場子的架勢,要不然的話,根本就不用這么憋屈了,偏偏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落座,要是走開的話,就和認輸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咳咳!孫大為,孫醫(yī)生,咱們現(xiàn)在好好的辯癥一下莊省長的身體情況,按照你說的,莊省長有著急性腎衰竭的征兆,可能隨時都有腎衰竭的癥狀爆發(fā)對嗎?”陳煒祥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直接進入了正題。
坐在一邊的怒視著孫大為,對這些官宦人家而言,這番話如果沒有真憑實據(jù)的話,那可詛咒可就沒有多大的區(qū)別了,而他之所以能夠在江南省橫著走,就是因為他有一個好爹,如果父親倒了,那么他們家也就算是徹底垮了。
“嗯!”孫大為感覺到了的眼神,扭頭看了一眼,而后收回了目光,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陳煒祥的身上,輕輕點點頭。
陳煒祥如同抓到了孫大為的把柄一樣,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當中將一疊檢驗報告單拿了出來,從里面挑出了三張,也沒有遞給孫大為,而是抓在左手上,展示給孫大為看,右手食指則在這三張報告單上指指點點。
“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血尿素氮(bun),血肌酐(scr)……這些指標全都是正常的,連一項不正常的情況都沒有,這說明莊省長的身體是非常健康的,至少在腎臟方面是沒有問題的,你卻說莊省長有腎臟衰竭的征兆,請問這個你怎么解釋?”
孫大為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看著陳煒祥的目光也有些怪異。
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這個數(shù)據(jù)其實主要針對的是心臟,能夠很明確的指出檢驗者是否有冠心病癥狀,也可以輔助驗證患者的肝臟、腎臟是否完好,如果這個數(shù)值出現(xiàn)了問題,首先可以證明的是心臟有問題,其次可以判斷肝臟和腎臟都受了損傷,出現(xiàn)了問題。
而血尿素氮和血肌酐,則是針對腎臟,檢驗結果可以準確的判斷出腎臟是否出了問題,比如說腎功能缺陷,腎臟衰竭等等,都可以通過這兩個數(shù)據(jù)看出來。
孫大為的目光和表情之所以怪異,并不是因為陳煒祥指出來的東西有問題,而是因為……
陳煒祥是個中醫(yī)啊!一個中醫(yī),竟然用西醫(yī)的化驗單,用西醫(yī)的化驗結果數(shù)據(jù)來辯癥,而且還是對孫大為這樣,同樣也是一個中醫(yī)來辯癥,這特么就有些扯淡了,什么時候中醫(yī)辯癥的時候,要把西醫(yī)的東西拿過來當成是依仗和證據(jù)了?
這就好像兩個和尚在辯論佛門的一個經(jīng)典理論,然后其中一個和尚拿出來了道教的東西,說三清道尊告訴我們,特么的,觀世音和如來佛不跳腳才怪,就算是彌勒佛這樣的脾氣,估摸著都要給這傻叉和尚來一個俄羅斯大飛坐,不把他屎給坐出來都不算完。
孫大為倒不是如同西醫(yī)歧視中醫(yī)那樣歧視西醫(yī),只是他覺著,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你特么今天能用西醫(yī)來辯癥,那明天你是不是直接就把中醫(yī)給丟掉,索性直接使用西醫(yī)的治療手段給患者治療疾病了?
所以……
“小學生課本上都有《扁鵲見蔡桓公》的故事,十歲左右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怎么你這個行醫(yī)數(shù)十年時間的老中醫(yī)卻不知道這個道理呢?”孫大為毫不客氣的問道。
《扁鵲見蔡桓公》這個故事,簡直就是中醫(yī)診斷疾病,從最表面的情況來判斷出絕癥爆發(fā)的最佳案例,從這個故事上,除了能夠看出扁鵲的醫(yī)術高明之外,也能夠看出中醫(yī)的神奇之處。
“可是……”陳煒祥拿著三張檢驗報告單想要辯解什么,只是實在是找不到辯解的話語,只能恨恨的將三張紙收了起來。
“好,那咱們就按照中醫(yī)的方式來。”陳煒祥有些臉紅的說道。
孫大為翻了個白眼,這難道不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閱幔?br/>
陳煒祥看到孫大為的反應,再次臉色一紅。
“咳咳!莊省長的脈象平穩(wěn)有力,面色紅潤……從脈象、氣色、雙目、呼吸、心跳等等方面,可以判斷出莊省長的身體比較健康,雖然有一些小小的問題,比如說豎背肌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而會感覺酸痛,但只有注意……”
孫大為抬手打斷了陳煒祥的話,道:“我忘記問了,你的頭銜有一大堆,但是你和莊省長的關系是?”
“我是省里的高級保健醫(yī)生。”陳煒祥傲然回答道,當然,他有這個傲然的資格,沒有極大的名氣,沒有極高的醫(yī)術,這個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哦!那么莊省長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感覺豎背肌酸痛的呢?”
陳煒祥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大概兩個月前吧?”
莊嚴看到陳煒祥看過來,點頭表示了確認。
“那么請問陳醫(yī)生,兩個月前莊省長有沒有找過你,詢問這方面的問題?”孫大為快速問道,分明就是不給陳煒祥太多的思考機會。
“有。”陳煒祥點頭道。
“那你有沒有對莊省長提出解決的辦法呢?”
“有。”
“那莊省長在這兩個月的時間當中,有沒有按照你所說的解決辦法來做呢?”
陳煒祥愣了一下,扭頭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莊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