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五躺在座椅上大口喘息著，腿部、手臂正在涌出鮮血，只是片刻就在坐墊上匯成了一灘。
    孫大為雖然學的是中醫，但最基本的常識還是很清楚的，正常來說，胳膊腿上破了兩個口子，鮮血是不應該流得這么快的，當前的這種情況，分明是子彈打斷了腿上的動脈，如果不盡快止血的話，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五分鐘左右，聾五就會掛掉。
    “瑪德，打了一輩子雁，卻被麻雀啄瞎了眼。”聾五面色蒼白，艱難的開口道。
    “五哥。”虎子死死的踩著油門，奔馳商務車瘋了一般在鄉間土路上飛馳。
    “五哥你一定要堅持住，醫院很快就到。”
    “滾蛋，糊弄誰呢？這是什么地方，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最近的醫院沒兩個小時到不了。”聾五道。
    “五哥……”虎子眼含熱淚說不出話來。
    “虎子，我最信任你，有個事情你得幫五哥辦了，要不然五哥就算是死都不瞑目。”
    “五哥，別說喪氣話，你不會有事的。”
    “聽我說……”聾五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在咱們老窩后院那棵松樹下面，有一口箱子，里面有五百萬，你拿出來三百萬跟兄弟們分了，告訴他們，就說是五哥說的，都去做點小生意，別在道上混了，這是一條不歸路，沒有好下場的……”
    “呼呼！”聾五劇烈的喘息道：“剩下的兩百萬，幫我給我家那口子，告訴她找個好人家嫁了，跟了我這幾年天天擔驚受怕的，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以后終于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了。”
    “五哥……”虎子哭了起來。
    “五哥。”孫大為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道。
    “胖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警方的臥底，但是我希望你回去之后，就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往那邊走，高富民和道哥他們不是善茬，之前那幾個臥底，都是被他們挖出來的，都被他們殘忍的干掉了，我不希望你是下一個。”
    “五哥，你是在留遺言嗎？”孫大為問道。
    聾五正要回答，就聽到了孫大為接下來的話。
    “如果是遺言的話，現在留有些太早了，有我在，你死不了。”孫大為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撕開了聾五的褲子，將受槍傷的位置露了出來。
    接著，孫大為右手在針臂上面一抹，一枚金針被取出，準確的刺入到了腿部的穴位當中。
    一連三針下去，聾五腿上的傷口竟然非常神奇的止住了血。
    “不流血了。”虎子驚喜的叫道。
    “好好開車，別特么五哥沒死在動脈出血上，反而死在車禍里面。”孫大為叫道。
    “放心，哥們以前是跑青藏線的大貨車司機，后來還當過一陣子劇組的特技演員呢！”虎子在放下心之后，自豪的說道。
    “先找一家農戶，看能不能要來針線，我這種止血方法只能扛上一個半小時，超過一個半小時就沒用了。”孫大為說道。
    針灸止血和針灸麻醉的優點缺點同樣非常明顯。
    優點是見效速度非常快，效果非常好。
    缺點是，針灸止血是限制了血液的流動。
    比如說，用繩子將手指緊緊地纏繞起來，短時間沒有什么，時間一長，肌肉就會因為缺血而壞死，最終只能截肢，否則會危害到生命。
    同樣的道理，如果超過一個半小時，這條腿就廢掉了。
    “收到。”虎子大聲應道，全神貫注的駕駛著汽車飛速前行。
    “胖子，你這手可真夠厲害了，看來帶上你來真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事情了。”聾五躺在座椅上，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五哥你別開心的太早，要是一個半小時找不到針線，你照樣會掛掉的。”孫大為回答道，其實他并沒有太多的擔心，按照現在的速度，一個半小時就應該能到最近的醫院了。
    聾五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嚴肅，壓低聲音道：“胖子，跟五哥說實話，你是不是警方派來的臥底？”
    車子晃動了一下，顯然開車的虎子想到了什么，右手從腰間將一把手槍拿了出來，握在了手中。
    “五哥，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孫大為問道。
    “虎子，如果這胖子是警方的臥底，你該怎么做？”聾五沒有回答孫大為的話，而是詢問虎子道。
    “我……我不知道。”虎子糾結的回答道。
    按照正常的情況，臥底是要扼殺掉的，雖然虎子之前沒有做過，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怎么做。
    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雖然認識孫大為只有短短的幾天時間，雙方之間根本就談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孫大為卻是聾五和他的救命恩人，跟著聾五這么多年，虎子別的沒有學到，講義氣卻學到了十成十，要讓他做忘恩負義的事情，那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屁話，這有什么不知道的，就算胖子是警方的臥底，咱們有啥怕的？就咱們做過的那些事情，最多坐上十年牢房就出來了，又不會被判個無期，更不會被槍斃，為什么之前那些臥底都被道哥他們干掉了？就是因為道哥他們很清楚，如果被臥底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那么他們離死也不遠了。”
    “五哥，我不是臥底怎么樣？我是臥底又怎么樣？”孫大為問道。
    聾五想了想道：“如果你不是臥底，等回去了，我給你一筆錢，你離開這里，去南方混去，有這筆錢傍身，加上你的醫術，過上富足的生活沒有任何的問題。”
    “如果你是警方的臥底……”
    說到這里，聾五停頓了一下，面色糾結，仿佛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一樣。
    “如果你是警方的臥底，那我就配合你，打掉道哥這幫混蛋。”
    “這……”虎子驚呼道，他沒有想過聾五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哼！我聾五出來混，最講義氣，現在的道哥已經不是以前的道哥了，義氣在道哥他們的眼中算個屁？根本就沒有金錢和權力更吸引他們，這次的事情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跟著咱們來的這些人，有道哥的心腹手下，還要其他老大的心腹手下，這些人都是眼紅我的這條路子，想用將這條路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賺更多的錢，他們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還有，我和特洛夫斯基交易過六次，沒有出過任何的問題，這是一條穩定而長久的路子，特洛夫斯基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做出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來，虎子，你就沒有想過特洛夫斯基為什么要選擇這樣做嗎？”
    虎子愣了一下，沒有說話，顯然他很疑惑，卻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