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香草蘭心去之前的宿舍收拾東西，其他宮女都羨慕不已。</br> 好幾個年長一些的宮女都說她們終于熬出了頭，以后跟著國師大人享福了。</br> 香草蘭心當時嘴上說著客氣話，其實心里也在這么祈禱。</br> 沒想到這才第一天過來，這個愿望就實現了。</br> 先不說以后怎么樣，至少金鋒答應把身契給她們，已經是個天大的收獲。</br> “多謝大人！”</br> 蘭心紅著眼眶，又要下跪，可是卻被香草攔住了。</br> 這時候她才想起來，金鋒剛剛說過，這里不興下跪。</br> 香草攔下蘭心之后，順手拉下腰帶。</br> 蘭心的小臉當時就紅得要滴下血來，可是她卻沒有反抗。</br> 她們都知道慶妃派他們過來的原因，也做好了心理準備。</br> 之前或許還有些被迫的成分，可是自從金鋒答應把身契給她們，兩人心里再也沒有了任何不情愿。</br> 反而覺得有些慶幸。</br> 慶幸自己沒有被慶妃留在宮里，而是帶了出來。</br> 留在宮里，就算被陳佶寵幸過，下場和其他宮女也不會有太大區別。</br> 因為陳佶每年寵幸的宮女實在太多，根本不會拿正眼瞧她們，可能完事就忘了她們是誰。</br> 可是金鋒不一樣。</br> 從京城一路走來，金鋒雖然沒有注意過她們，她們卻經常偷偷觀察金鋒。</br> 在她們眼中，金鋒待人和善，不管是對待慶妃這種貴人，還是對待拉車的力夫，態度都是一樣的。</br> 雖然經常和沁兒珠兒開玩笑，但是她們看得出來，金鋒對沁兒珠兒很尊重。</br> 有一次，她們甚至看到沁兒作勢要踹金鋒。</br> 在香草蘭心看來，這種行為簡直大逆不道，當時她們都嚇壞了，覺得沁兒死定了。</br> 可是誰知道金鋒當時并沒生氣，而是沖著沁兒做了個鬼臉跑遠了。</br> 從那一刻開始，兩人就在心里幻想過，自己要是遇到這么好的主子該多好。</br> 以她們對金鋒的觀察，可以看出這是個重情義的人。</br> 只要跟了金鋒，這輩子應該都有著落了。</br> 而且金鋒還年輕，有本事，長得也清秀帥氣，伺候金鋒不比伺候陳佶那個糟老頭子強一萬倍嗎？</br> 所以此時面對金鋒，兩人沒有覺得委屈，而是心甘情愿。</br> 香草蘭心都明白慶妃派她們過來的原因，此時又是夏天，兩人都穿得很單薄，解開外衣之后，里面什么都沒有了。</br> “咳咳！”</br> 金鋒哪里想到兩人說開車就開車，而且一上來就超速狂飆起來。</br> 剛喝進嘴里的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還被嗆住了嗓子，劇烈咳嗽起來。</br> “大人，你怎么了？”</br> 香草蘭心同時上前，關心詢問。</br>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沒做完。”</br> 金鋒推開兩人，狼狽跑了出去。</br> 路過臥室的時候，本來要到門口了，又轉身回來對著九公主頭上拍了一下。</br>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br> 沒有九公主授意，就算再給香草蘭心十個膽子，她們也不敢如此。</br> 所以，金鋒知道九公主肯定沒睡著。</br> 果然，九公主緩緩轉過身來，沒好氣的白了金鋒一眼：“夫君……”</br> “什么都別說了，趕緊把她們弄走！”</br> 金鋒又在九公主頭上敲了一下：“等下回來要是看到她們還在，要你好看！”</br> 結果九公主還沒說話，跟著出來的香草蘭心全都嚇得小臉慘白，完全忘了金鋒剛說過的規矩，噗通一聲對著金鋒跪下來，淚眼八叉喊道：“大人，奴婢知道錯了，求大人不要趕奴婢回去！”</br> 要是被金鋒趕回慶妃那里，身契的事泡湯不說，說不定還會受到責罰。</br> 金鋒猜出兩人的擔憂，解釋道：“我不是趕你們回娘娘那邊，是讓你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br> 聽到金鋒這么說，香草蘭心兩人這才長長松了口氣。</br> 但是不等她們這口氣松完，就聽到金鋒繼續說道：“但是明天過來之后，你們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幫著珠兒照顧好殿下就行了，不能再和之前一樣，明白了嗎？”</br> “明白了！”</br> 香草蘭心趕緊點頭。</br> “起來吧，以后不要再隨便下跪了。”</br> 金鋒再次說道：“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卯時過來上班就行了。”</br> 香草蘭心兩人沒有當即離開，而是同時看向九公主。</br> 看到九公主微微點頭，這才系好腰帶，轉身離開。</br> “公主殿下，現在我來照顧你怎么樣？”</br> 等兩人離開，金鋒托住九公主的下巴，伸手摸了摸她的嘴唇。</br> “不用了，本宮……”</br> 九公主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金鋒打斷了……</br> 當天夜里，九公主終于體會到什么叫自食其果，一直被折騰到半夜金鋒才放過她。</br> 第二天早上，九公主吃飯的時候還覺得下巴有點酸。</br> 而香草蘭心也大概明白了金鋒的意思，第二天面對金鋒的態度變得正常了許多。</br> 金鋒也好像完全忘了昨晚的事，招呼著香草蘭心一起坐下吃飯。</br> 蘭心香草雖然已經跟了金鋒，但是她們被奴化教育多年，才跟著金鋒一兩天，哪里敢和主家同桌而食？</br> 哪怕金鋒要求，哪怕看到沁兒珠兒已經坐到了桌前，她們依舊不敢。</br> 直到北千尋出現，一手一個把她們按到凳子上，兩人才算認命。</br> 看向北千尋的眼神中也充滿了畏懼。</br> “你們干嘛這樣看著她？”</br> 金鋒發現兩人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好奇問道。</br> 北千尋雖然身手高超，但是基本不欺負人，就算有時候手癢了，也是去找鏢師切磋，不會為難女工。</br> “沒事，沒事。”</br> 香草蘭心同時搖頭。</br> 她們越這樣說，金鋒越確認她們之間肯定有事。</br> 正準備追問，大劉突然推門沖了進來。</br> “吃飯也不用這么慌張吧，沒人跟你搶！”</br> 沁兒沒好氣的瞥了大劉一眼。</br> 但是金鋒和九公主卻同時皺起眉頭。</br> 大劉雖然大大咧咧，卻不是不知輕重的人。</br> 明知道九公主在場，如果沒有急事，他是不會這么莽撞的。</br> 金鋒和九公主同時放下筷子，看向大劉。</br> 大劉沒有理會沁兒，而是飛快從懷里掏出一個紙條遞給金鋒：“先生，曉柔夫人剛剛傳來的雞毛信！”</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