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自己爭氣,從庶子成了如今氣候,侯府自然驕傲。
可她這個新嫁娘,規(guī)矩多得很,侯府也不會為她破例什么。
尤其是,老太太過世后,后院當(dāng)家的是大夫人。那是七公子的嫡母,并不是親娘。
與老太太可不一樣,老太太面前,都是孫子,哪個爭氣都好。
可在嫡母馮氏面前,七公子太爭氣了,不見得好。
馮氏不給蘇南丞擺臉色,可拿捏一個庶子媳婦還是容易的。
尤其是上頭還有蘇錦丞和蘇儀丞的妻子,可想而知豐竹君這個兒媳婦并不好做。
不過,有蘇南丞的話,她也就有底氣了。
自家夫君爭氣,不必天天伺候婆婆,到底馮氏也得看蘇南丞的面子。
蘇南丞安撫過妻子,就說起那個女子:“如今我還沒想好要怎么辦,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留她。帶回來的時候我不曾細(xì)看。但是應(yīng)該沒看錯,那等容貌……”
在這亂世中,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有那等絕色的容顏,卻沒有保護(hù)自己的能力,都是禍患。
她自己應(yīng)該也知道,所以才會涂了一臉的黑灰。
但是,這樣的容貌勢必不會埋沒,不管好壞,總會被人看見。
能利用起來,也沒什么不好的。
次日里,豐竹君就瞧見了那女子。
洗干凈換上衣裳的女子果然絕色。
“奴婢給少夫人請安。”說著就跪下磕頭。
她不知被買回來要做什么,但是給主母磕頭肯定沒錯。
“起來吧,多大了?叫什么?”
“回少夫人,奴婢十五,并無大名,娘家姓郁,在家時候只叫大丫頭。”女子尷尬道。
“既然沒名字,等我給你想個好的。你與你弟弟是從何處來京?”
“回少夫人,奴婢和弟弟爹娘來自彌州,爹娘帶著我們姐弟四個出來,至今……都病餓而死。奴婢是最大的一個,弟弟是最小的一個。勉強(qiáng)活命。”她眼淚蜿蜒而下。
“可憐人。”豐竹君也跟著垂淚,這確實(shí)是可憐。
“既然你從彌州來,彌又稱廣。不如就叫郁廣。你生的傾城容貌,難免遭受多些磨難。這一個廣字,好叫你日后天地廣闊,不受拘束,如何?”豐竹君問。
“奴婢多謝少夫人賜名,奴婢很喜歡。”郁廣當(dāng)然不曾讀過書,可聽著這些話,看著上座溫柔的女子,就覺得一定是極好的。
如此,郁廣和她弟弟暫時住在了蘇南丞家里。
以客人的身份。
蘇南丞這邊,將郁廣的事透露給了駱川賢。
小侯爺笑問:“給我?我可不缺美人。”
蘇南丞失笑:“小侯爺想錯了,還真不是給您的。”
“哦?那你要給誰?老九?”
蘇南丞搖頭:“那般容貌,理應(yīng)陪王伴駕。”
駱川賢這回倒是意外了:“當(dāng)真那般貌美?”
蘇南丞點(diǎn)頭:“我雖然也見過不少美人,這個女子樣貌確實(shí)極其出眾。”
“你要知道,陛下畢竟年紀(jì)大了。要是一般美貌,只怕無用。”
“我知道,改日安排一下,小侯爺見一面。這人要送進(jìn)宮,也少不得麻煩您。”蘇南丞道。
駱川賢不拒絕這個,要是真的那么好,送進(jìn)去當(dāng)然是有好處的。
第三天,蘇南丞就叫豐竹君帶郁廣出去買東西。
駱川賢隔著窗戶看了一眼,果然驚艷。
“如何?”
打扮過的郁廣雖然還是瘦弱,畢竟一路從南到北實(shí)在艱難,餓也餓瘦了。
還需要養(yǎng),需要調(diào)教,但是如今已經(jīng)是驚人的相貌了。
這樣的女子,竟一路來了京城,沒有出事,實(shí)屬也是有福氣。合該去伺候皇帝的。
“果然絕色!如今還瘦小些,再養(yǎng)一段時間,好好打扮一下更好。這樣的女子,你要不說送進(jìn)宮,我倒也有心留下了。”駱川賢道。
“小侯爺要是喜歡,那就是她的福氣。只管留下就是。跟小侯爺,至少她后半生都有指望。”蘇南丞順口。
這話不管真假,他也沒意見。駱川賢要是喜歡,就留給他也行。
“罷了,你說的是,陛下跟前,也該有個合適的人了。”駱川賢雖然有好色的心,但是做事是很清楚的。
既然定下,這人就要送給駱川賢府上調(diào)教。
至于她弟弟,就看她怎么說。
既然要送人家進(jìn)宮,弟弟就肯定要照顧好。這一點(diǎn),蘇南丞還是能做到的。
蘇南丞站在城墻上,看著遠(yuǎn)處不斷涌來的難民,漸漸收回目光。
天熱的異常,蟬鳴聲不知從何處傳來,聲嘶力竭的叫著。
蘇南丞將腰間的佩刀輕輕往后推了一點(diǎn)點(diǎn):“動起來吧。”
還不是一樣的命令,城門下,不許災(zāi)民聚集。
如今大家都不好過,開粥棚的都少了。
蘇南丞沒親自下去,看著下面官兵趕走一批人,又一批人。
心里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
個人的力量,什么用都不會有的。
這些被趕走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會因此憎恨朝廷。
活不下去的人里,會有多少加入造反的義軍。
七月十一,欒城地動。房倒屋塌,死傷無數(shù)。
京城中也有震感。
臨近幾座城都有不同程度損傷。
一時間,更是謠言四起,都說這是上天對大元的懲罰。因?yàn)榛实鄄蝗省?br/>
欒城在北方,本就是大旱覆蓋的地方。如今一旦地動,當(dāng)?shù)馗緹o力賑災(zāi)。
朝廷緊急派人去欒城救災(zāi),可能拿出去的錢糧,只是杯水車薪。
各地上書紛至沓來,本就飄搖的大元朝廷,愈發(fā)飄搖了。
歷代,有這么大的災(zāi)難,都是要找出個原因來的。
要么是皇帝無德,要么是臣子犯錯。
古人迷信,尤其是百姓迷信。這種事畢竟不常見,一旦出現(xiàn),就一定要有個原因。
如今,皇帝也沒法子,他只能下罪己詔。
他當(dāng)然不愿意,如今老了老了,更好面子。哪怕江山千瘡百孔,他也覺得自己是個明君。
可如今這情形,也由不得他。
不過這時候,蘇南丞這等‘奸佞’就派上用場了。
大慶殿里,蘇南丞將自己從宮外尋來的一幅古畫卷起來。這是他特地帶給皇帝品鑒的。
“陛下要保重龍體,江山社稷,還要依靠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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