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迅速有人去安頓。
蘇南丞既來之則安之,也沒什么好說的。
這會子要是說走了,那可就不像話了。
他這邊泰然自若,六皇子當(dāng)然也松口氣。
倒不是說就那么怕蘇南丞走,而是如果蘇持玉簡直要走了,那就證明他明顯知道自己與大位無緣。
那就證明,事情非常糟糕。
“前幾日去看三哥,還提起持玉。要說我們兄弟幾個誰沒有幾個大舅子小舅子,少有持玉這樣的。”六皇子說著就看衛(wèi)珍:“阿珍啊,你倒是比持玉大幾歲,可你也得服氣。”
衛(wèi)珍一副羞愧樣子:“殿下這話說的,我哪里能跟持玉比。”
“殿下和衛(wèi)兄實在謬贊了。”蘇南丞擺手不好意思道。
“來來來,用膳。飛白樓里好吃的不少,近日聽說從南邊運來了一些稀罕魚蝦,這邊廚子做的好。嘗嘗。”六皇子招呼道。
說話間,就有人魚貫而入,各色菜品擺了一桌子。
確實色香味俱全。
蘇南丞也沒客氣,該吃吃,規(guī)矩對了就行。
口味上,確實不錯。
所謂新鮮的魚蝦,其實就是黑魚和小河蝦。
不過江南的運來,這花費就少不了。
如今江南地界不太平,盜匪頻出。
這飛白樓不愧是京城第一樓,如今還能運來各地的新鮮吃食,總有人來光顧。
掌柜的也算是能人一個了。
三人相談甚歡,只是彼此搜繞圈子,并沒說到實質(zhì)性的東西。
蘇南丞不著急,他本來就是赴約。
六皇子也很是沉得住氣,倒是衛(wèi)珍先開口了:“這些時候,京城里流言不少。我聽著也很是不像話。”
他起了頭,六皇子人設(shè)一向是爽朗大方不拘小節(jié)的,自然接口:“你說的是立后那件事?”
“是啊,慈明皇后過世才多久……”衛(wèi)珍搖頭。
“這事,父皇不會應(yīng)允。父皇和母后雖說不是原配,可多少年來一直都是相敬如賓。即便是因為廢太子出了事,父皇惱怒治罪了李家,可對母后是沒什么怨恨的。后宮眾人都該知道,誰也比不得母后。”六皇子道。
蘇南丞心里好笑,今日的主題也明白了。
人家這么賣力的表演,他也不好不接茬。
于是便道:“說起來這事……陛下是親口說了不會再立后。雖說慈明皇后與陛下并不是原配,但是打從陛下登基,慈明皇后就是皇后。前頭那一位是連個虛名也沒有的。幾十年下來,可見陛下與慈明皇后感情甚篤,先皇后這一走,陛下多傷心。哪里會想什么立后的事。”
“持玉說的很是,后宮里的事,我做兒子的,是不好置喙的。不過母后在的時候,是個極其溫和的人。對我等皇子也都不錯。后宮嬪妃眾多,這些年,也沒人說一句先皇后不好。如今先皇后過世,后宮里貴妃娘娘掌管,總有人心里不平。”
衛(wèi)珍蹙眉:“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年,那會子還不是賢妃娘娘的曹妃娘娘好像跟先皇后有些齟齬?我那會子還小,多得事情記得不清楚,好像涉及了哪一位皇子來著?”
六皇子搖搖頭:“這事不好說,當(dāng)年七弟夭折了。七弟是嫡子,剛出生就夭折了。”
衛(wèi)珍皺眉:“我怎么隱約記得,當(dāng)年曹妃跟貴妃娘娘也鬧過一出?好像就是因為晉位?本來是曹妃娘娘當(dāng)貴妃的?”
六皇子一笑,給他倒酒。
嚇得衛(wèi)珍忙起身說不敢。
“好了好了,用膳用膳,這些話不該是咱們說的。”
蘇南丞只是聽著,時而點頭時而沉思。
心說你們繞一圈,無非就是跟我說賢妃跟貴妃之間有仇。將來要是賢妃成了太后,那蘇家不會好過……
問題是在我心里這些事還不知什么時候發(fā)生。
到了那一天,大元又是什么德行呢?
所以蘇南丞就一副所有所思的樣子,不多話,但是也不會叫六皇子覺得他白說了這么多。
他倒是不懷疑這是假話,后宮女子們之間,彼此都有仇也不稀奇。
關(guān)在四方天里,爭一個男人,還都想把自己的兒子拱上皇位,大家還不都是人頭打成狗腦子?多新鮮呢?
安裝最新版。】
這一頓午膳,六皇子覺得目的達到了。
所以分開的時候,他也很高興的樣子。
并且蘇南丞很清楚,不幾日,就要傳開六皇子和蘇南丞單獨飲宴的話。
來之前,就預(yù)料到了。
不過就這樣就算拉攏成功,那就見了鬼。
蘇南丞不甚在意這件事。
五月,江南接連暴雨。
曲陵江與代江多出堤壩先后決堤。
淹沒良田無數(shù),十?dāng)?shù)萬百姓受災(zāi),被沖垮房屋導(dǎo)致死亡的百姓如今還沒有計數(shù)。
而孔雀神教大行其道,更有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起兵造反。
而北方又有人開始傳當(dāng)初那石碑上的話。
‘寧楊舍身,蔣鄭赴死,桀付無道,仁云取之。’
天下之水,都有定數(shù)。
南方如此暴雨不停歇的下,北方卻大旱。
不光是大元北方,還有北夷。
他們也是一樣,開春后,甚至沒見過一場雨。
整個天下,如今因天災(zāi)而混亂不堪。
西北戰(zhàn)事還在繼續(xù),如今既然云氏又開始造勢,顯然就是要拿下幾座城的。
還好,許將軍一干人雖然貪墨了不少,卻還有些真本事,眼下也頂住了錦州的攻勢。
只是民間造反的人越來越多,從南到北,到處都有人活不下去。
國庫早就空虛,如今要賑災(zāi),卻根本拿不出錢糧。
各地是都有糧倉的,可基本都是不足數(shù)。
或者好的,有那么六成糧食就算不錯了。
從南到北,今年賑災(zāi)怎么也不可能賑的過來。
皇帝著急的,當(dāng)然不是災(zāi)情,而是造反的人。
江南有個叫文虎的人,本來是個鐵匠鋪子的打鐵的。
頗有力氣,雖說是個干苦力活的,小時候卻念過書,也很是有些韜略。
他從家鄉(xiāng)糾結(jié)起隊伍,如今竟也有四五千人跟隨。是江南此番造反聲勢最大的一個。
皇帝坐在上頭,看著下面臣子們爭執(zhí)該叫什么人去平叛。
或者如何賑災(zāi)。真是沒有一件事順心的。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