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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一下子被嗆住了,一時陷入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
這時,老李說話了:“行了,老婆子,這事你就別為難阿桐了,不要這么得寸進(jìn)尺好不好?孩子跟著阿桐習(xí)慣了,阿桐又那么疼愛孩子,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孩子還是讓阿桐帶著,周末沒事的時候,阿桐常帶著孩子來家里玩玩,吃頓飯,這樣不是很好嘛?”
我這時忍不住插話了:“我看李叔說的在理,這樣確實不錯,兩全其美。”
秋桐感激地看了我和老李一眼,接著帶著請求的目光看著老李夫人,她知道老李夫人在老李家的統(tǒng)治地位,知道小雪的生殺大權(quán)在這位老太太手里。
老李夫人看看我和老李,又看看秋桐,臉上掠過一絲不快的神情,接著就笑了:“那好,既然大家都這么想,既然小易這個旁觀者也這么說,我們是民主集中制原則,我尊重大家的意見,就聽你們的好了。那小雪就先跟著秋桐吧?!?br/>
秋桐如釋重負(fù)地喘了口氣。
我這時不失時機(jī)補(bǔ)上一句:“看,阿姨真是開明的人,到底是做大領(lǐng)導(dǎo)的,做事就是講民主,尊重民意?!?br/>
老李夫人看著我,說了一句:“小易,你可真會看眼頭講話,你這樣精明伶俐的小伙子不去混官場,真是可惜了?!?br/>
“阿姨你過獎了,我可沒那能耐和水平?!蔽倚χf。
“有出息未必就一定要在官場,我看,小易在秋桐這里做事,也很好,官場有什么好的,除了學(xué)會玩人耍弄心計,什么一技之長都學(xué)不到,玩一輩子人,到老了一事無成,在職場做事,起碼能學(xué)到很多做管理做經(jīng)營的本事,這是真本領(lǐng),是吃飯的真家伙。”老李說:“我倒是很贊成小易做職場,依照小易的聰明利索勁,我看他日定會有所作為?!?br/>
“你混了一輩子官場,到現(xiàn)在,你終于想通了?”老李夫人看著老李說。
“不是我想通了,是我看透了!”老李說。
我相信老李說的是心里話,但是,我也相信,老李只有在現(xiàn)在這個處境下才會想透,假如老李還是昔日風(fēng)光無限的副市長兼公安局長,他恐怕還不會想通這些道理。
人總是在落魄的時候才會自省,春風(fēng)得意時刻,是想不到這些的。
同時,我也知道,老李的這種起落心態(tài)前有古人,后有來者。
一會兒,老李和老李夫人起身告辭,他們今晚有個半公半私的酒場要去赴約。
他們都沒有提到今天是秋桐的生日,我不知道他們是知道不提還是根本就沒有想到。
如果是后者,我覺得還好,如果是前者,我覺得有些可怖。
老李的車子在樓下停著,老李雖然卸任副市長和公安局長了,但是 ,這政協(xié)副主席的職位和級別還是不變的,專車待遇還是有的。
臨上車前,老李夫人和秋桐在一邊說話,老李和我握了下手,看著我說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小易,謝謝你,辛苦了?!?br/>
我一時捉摸不透老李這話是何意,笑著說:“李叔見外了,不辛苦!”
老李笑著說:“有時間,老地方見!”
我點點頭:“好,晚輩還想多多想前輩討教一二。”
“別說討教,互相切磋吧?!崩侠钏砷_我的手,拍拍我的肩膀:“我這才體會到一句話,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我還沒說話 ,老李就哈哈笑著進(jìn)了車?yán)?,他此刻的精神顯得很愉快和開心。
這時,老李夫人過來了,依舊保持著矜持的姿態(tài),看著我笑吟吟的:“小易,今天這事,你可是個見證人,我可沒有刻薄逼迫壓迫慢待秋桐什么啊,你說,是不是?”
老李夫人似乎又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似乎擔(dān)心秋桐會往外說未來的婆婆多么虐待自己,敗壞影響了她的高大形象,所以在我面前說這番話。
我微笑著說:“阿姨,是不是我說了不算,應(yīng)該您說了算,其實,我想,您心里最有數(shù)的。”
老李夫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接著一言不發(fā)鉆進(jìn)車?yán)?。車子屁股冒出一陣看不到的青煙,像是放了一連串聽不到的屁,徑自離去。
送走老李兩口子,我回身看著剛剛從大悲大喜中輪回過來的秋桐,說了一句:“這一關(guān),終于過去了?!?br/>
秋桐仰臉看著黃昏的天空,深深出了一口氣,接著又嘆息一聲:“是啊,還好,他們終于理解我了,他們畢竟還是通情達(dá)理的。真的好感激他們,他們是那么有愛心的人?!?br/>
我心里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們一起上樓,去了秋桐的辦公室。
秋桐坐下,喝了口水,看著我說:“易克,其實,今天我還得感謝你?!?br/>
我說:“不用感謝我,其實,你誰都不用感激,你最應(yīng)該感謝的,是你自己。”
秋桐搖搖頭,輕聲說:“錯,假如我的人生能夠留下可以延續(xù)的記憶,我一定會選擇感激。感激我生命的每一步,感激我生命歷程中的每一個人。”
聽了秋桐的話,我沉默了。
我知道,秋桐所說的感激,就是感恩,在她的腦海里,時時都充滿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恩。
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海峰打來的。
我接聽。
“傻蛋,還在值班?”海峰輕松的聲音。
“是的!什么事?”我說。
“好事!”
“什么好事?”
“下班了嗎?”
“這就下!”
“秋老板和你在一起不?”
“是的,我現(xiàn)正在秋老板辦公室里和她閑聊!”我說著看了一眼秋桐,邊小聲對她說了一句:“海峰打來的。”
秋桐抿嘴笑了,看著我打電話。
“那就好,代我通知下秋老板,今晚我請客吃飯,請你和秋老板,可惜,阿珠出發(fā)了。”海峰說:“我預(yù)定了洲際大酒店的天涯海角單間,你們現(xiàn)在就來吧,等你們到了,我們也就到了?!憋@然,海峰不是自己請客,還有別人,我猜一定是云朵。
“海老板好闊氣,要在洲際請我們吃飯。”我調(diào)侃著:“除了吃飯,還有什么項目安排嗎?”
“靠——當(dāng)然,我定的單間是豪華的,是帶卡拉ok的,除了吃,還可以唱。好了,不多說了,抓緊過來吧,海老板難得這么大方請一次客,不吃白不吃。記住,一定要叫上秋老板啊,要是沒有她,你也不用來了,自己找地攤吃面條去吧?!焙7逭f完掛了電話。
我此刻意識到,海峰今晚請客,一定是和云朵一起要給秋桐過生日的,云朵是秋桐的辦公室主任,她是個細(xì)心的人,秋老板的生日自然是會記得的。
我還沒來得及操事給秋桐過生日,海峰云朵先行動起來了,倒也省了我的事。
我本來想今晚單獨請秋桐吃飯,單獨給她過生日的,看來計劃破產(chǎn)了。
看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我放下電話,告訴了海峰要請客吃飯之事,沒說別的。秋桐此刻心情正不錯,一口答應(yīng)下來。
我們關(guān)上各自辦公室的門,一起下樓,秋桐站在院子門口說不開車了,打車去。
我點頭答應(yīng),一扭頭,看到院子里的花壇里正在盛開的不知名的花,大步走過去,摘下一朵綻放地最鮮艷的,接著走到秋桐面前,伸手將花兒遞到她跟前,看著秋桐的眼睛,輕聲緩緩說道:“秋桐,生日快樂——”
秋桐一愣,看著我。
“秋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我又說。
秋桐接著開心地笑起來,接過花朵,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看著我:“好美麗的花兒,可惜被你給給折了,不過,還是很謝謝你。謝謝,我?guī)缀跬私裉焓俏业纳?。哎,易克,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br/>
秋桐腦袋一歪,看著我。
“你忘了,是你告訴我的呀!”我快活地說,心里想著去年的這個時候浮生若夢給亦客的留言,去年的這個夜晚,沒有人給她過生日,她獨醉,而今年,不會了,起碼有我和海峰云朵在她身邊。
“我告訴你的?不會吧,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我的生日呀?!鼻锿┱f。
“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說。
秋桐思索了一下,接著臉色微微一紅:“或許有吧,不過,好像,我只告訴過一個人,可是,我絕對沒有告訴過你?!?br/>
我認(rèn)真地說:“怎么沒有呢?實話和你說,我就是你告訴過的那個人,你還不信?”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猛地突突跳了幾下。
秋桐呵呵笑起來:“行了,你這家伙,我當(dāng)然不信你的話,你就給我裝吧。對了,我想起來了,你一定是和我一起出去辦理住宿手續(xù)的時候,看了我的身份證號碼?!?br/>
我咧嘴看著秋桐,發(fā)了一下怔,接著半真半假將錯就錯地笑了起來:“好吧,算你聰明,算你厲害!”
這時,過來一輛空車,我們打了出租車,直奔洲際大酒店。
一起坐在出租車后排,秋桐繼續(xù)嗅著那花兒,邊自言自語地說:“好美的花兒,不知戴在頭上會是什么效果。”
我說:“我來給你戴上,看看什么效果?!?br/>
秋桐笑起來,把花遞給我。
我將花兒戴在秋桐的發(fā)髻間,秋桐抿嘴笑著問我:“好看不?”
我看了看:“好看,人比花兒美,花兒映襯地人更美?!?br/>
秋桐開心地笑起來,說:“可惜,我自己看不到?!?br/>
我說:“把你手機(jī)給我!”
秋桐掏出手機(jī)遞給我,我打開照相功能,對準(zhǔn)秋桐:“來,看著我,小美女,給哥笑一個。”
秋桐嬌美的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靨,在花兒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動人。
我的心里蕩起一陣漣漪,按動快門:“咔嚓——”美女和鮮花定格在手機(jī)里,也定格在我那顆持續(xù)糾結(jié)持續(xù)騷動不安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