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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看到了曹麗，正坐在后面不遠處，眼神有些發(fā)愣，直勾勾地斜眼看著秋桐。
    一會兒，主席臺通往休息室的門打開，孫東凱和組織部考察組的4位走了出來，走到主席臺坐定，孫東凱做中間，其他分別坐在兩側(cè)。
    會議室安靜下來，大家都看著主席臺。
    還是孫東凱主持會議。
    孫東凱說：“今天市委組織部考察組來我們集團進行第二輪干部考察，幾位考察組的領(lǐng)導(dǎo)大家上次都認識了，我就不一一介紹了，希望大家認真配合好考察組的工作安排，保證考察工作的順利進行?！?br/>     孫東凱今天的神色似乎有些沉郁，但還是顯得很神態(tài)自若。
    接著考察組長，那位組織部的張副部長開始講話：“根據(jù)上次大家民主推薦的結(jié)果，根據(jù)民主推薦和單獨談話的結(jié)果，初步確定了集團準(zhǔn)備考察的副縣級干部一名人選。今天的主要任務(wù)是請大家對確定考察的這名人選進行投票，投票結(jié)束后，還要再進行一次單獨談話，談話的范圍和上次一樣?！?br/>     我豎起耳朵想聽聽確定的這名人選是誰，張副部長卻沒有說，只是強調(diào)一些注意事項。
    看看周圍的人，也都帶著好奇和興奮的神情，似乎都想趕快知道。
    但這個可惡的張副部長卻偏偏就不說。
    我擦他先人板板，搞什么玄乎。
    但我看孫東凱的神色，似乎他剛剛已經(jīng)知道了，似乎這人選不是很對他的胃口。
    回頭看了下曹麗，她還是那么直勾勾的眼神，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難道，她也剛剛從孫東凱那里通過隱秘的渠道獲得了人選的小道消息？
    她為什么如此失魂落魄，是因為妒忌導(dǎo)致的失落，還是得知消息后想搞破壞而來不及搗鼓什么事了？
    其實不管是誰被列為人選，曹麗都會失落的，因為沒有她的份。
    至于她想搞破壞的對象，恐怕集團這么多中層干部里也不會是秋桐一人。
    如果是這樣，那么，這個人選到底會是誰呢？
    秋桐有戲嗎？戲有多大？這個唯一的人選會不會是秋桐呢？
    我心里突然有些沒底。
    雖然之前我對秋桐很自信，但到了這個關(guān)頭我突然又有些把握不準(zhǔn)了。
    我忐忑不安地緊張地琢磨著，不由又回頭看了下秋桐，她正神態(tài)平靜地坐在那里，似乎這一切都和她無關(guān)似的。
    她可真夠淡定的，比我淡定多了。
    秋桐似乎永遠都是這么淡定。
    秋桐不經(jīng)意抬起眼皮，看到了我，微微笑了下，笑得很沉靜。
    我怕別人看到，忙轉(zhuǎn)過頭。
    張副部長講完后，田科長接著開始準(zhǔn)備安排工作人員發(fā)放表格，發(fā)放前，他終于宣布了人選名單：“這次準(zhǔn)備請大家民主投票測評的星海傳媒集團副縣級干部考察人選是——”
    我屏住呼吸看著田科長。
    話講到這里，田科長偏偏咳嗽了一聲，停住了，接著端起水杯開始喝水。
    操，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我心里一陣發(fā)狠發(fā)急，咬牙切齒，不由又想日田科長的先人板板。
    當(dāng)然，我知道這個想法是不對的，怎么能隨便日人呢。
    喝了幾口水，田科長終于說出了人選的名字：秋桐同志！
    我終于舒了口氣，沖他說出的結(jié)果，我就知道自己不用日他先人板板了，甚至，我還想向他表示下歉意。
    我決定以后不隨便日人家的先人板板，決心要做個文明人。
    田科長一說出結(jié)果，在會場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有人就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當(dāng)然，任何人是這個人選，只要一公布，總會有些騷動的，這騷動未必是純潔的，但我知道這是民心所向。
    抬頭看看孫東凱，正坐在主席臺上，面無表情，嘴角緊緊抿著，我似乎從他眼神里看到了幾分憂慮。
    不知孫東凱這會兒心里在想什么。
    回頭看看曹麗，她的臉色有些發(fā)青，又有些發(fā)白，似乎她內(nèi)心有些不可遏制的激憤和妒恨。
    秋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乎有些稍微的意外，旁邊的蘇定國正帶著討好的笑看著她，嘴巴蠕動著，似乎在向她表示祝賀。
    趙大健坐在一邊白眼皮一翻一翻的。
    小云朵正咧嘴笑。旁邊的曹騰則微笑著。笑得有些莫測。
    尼瑪，人心隔肚皮，人心各異啊。
    工作人員接著就開始發(fā)放表格，田科長邊繼續(xù)說：“大家同意的在名字后打?qū)μ?，不同意的打叉號?！?br/>     我接過測評表，毫不猶豫地打了一個對號，然后交上表格。
    表格收齊后，下面又是單獨談話，談話的范圍還是和上次一樣。
    其余人散去，準(zhǔn)備接受談話的人留在會場，然后一個個往外提溜，從黨委成員開始。
    秋桐這時成了大家關(guān)注的焦點，大家看她的目光多種多樣，贊賞、羨慕、妒忌、失落、無奈。
    曹麗這時神色恢復(fù)了正常，主動坐到了秋桐身邊，滿面笑容地和秋桐聊天。
    看到曹麗過去，蘇定國不由看了看我，我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微笑了下，蘇定國也沖我微微一笑，點了下頭。
    一會兒，叫到我了，我進了談話的小會議室。
    進去后，先給 各位打招呼：“張部長好，田科長好，王科長好，林科長好?！?br/>     田科長指指沙發(fā)：“易克同志，請坐——”
    我坐在他們對面。
    然后，談話就開始了。
    張部長說：“易克同志，我們已經(jīng)有過一次談話了，按照提拔干部的考察程序，這是第二次，易克同志，請你本著對組織負責(zé)、對同志負責(zé)的態(tài)度，對待我們之間的談話。”
    我點點頭：“好——”
    張部長說：“再一次說明一下，談話的內(nèi)容是嚴(yán)格保密的，這是嚴(yán)肅的組織原則和組織紀(jì)律，所以，請放開講，不要有任何思想顧慮！”
    我說：“明白了！”
    我知道每個人談話都要有這樣的開場白。
    張部長說：“這次考察干部實行的等額考察方式，根據(jù)上次集團在編員工民主推選的結(jié)果，秋桐同志得票數(shù)最高，集團百分之九十七的同志都推選了秋桐同志，根據(jù)民主推選的原則，所以，我們今天民主測評的考察人選是秋桐同志?！?br/>     “百分之九十七！臥槽，真棒！”我不禁有些喜形于色。
    張部長說：“請問易克同志，你是否同意秋桐同志作為這次副縣級干部考察人員？”
    我說：“同意！”
    張部長說：“那你今天填寫的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這話等于是廢話，我說：“打了對號！”
    張部長說：“那么，請根據(jù)你對秋桐同志的了解，介紹下她的情況?！?br/>     我說于是對秋桐進行了實事求是的一通夸贊。
    上次我說了三點，這次我說了四點。
    張部長說：“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同志有什么不足呢？”
    我說：“沒有什么不足，十分優(yōu)秀?！?br/>     張部長說：“你覺得秋桐同志還有哪些地方值得改進？”
    我說：“這個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較真，有時逗起硬來可以說是六親不認，一點靈活性都沒有，人也得罪了。我都勸過她好幾次?！?br/>     張部長說：“敢于逗硬是種優(yōu)點啊，這是堅持原則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我們好多干部恰好缺乏的就是這點認真勁。這怎么能夠算是缺點呢？”
    我說：“張部長你說的也對，是這個道理。既然非要說秋桐同志的不足之處，那我就說說，應(yīng)該說這個同志工作方法和經(jīng)驗稍有欠缺的不足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她呢又比較堅持原則，辦事不講情面，在依章辦事的同時又沒十分注意到工作方法……她本人埋頭做事的時候較多，精力主要集中在工作上，從不刻意用在處理關(guān)系上……”
    張部長點點頭，說：“其他方面呢？”
    我說：“重復(fù)一下，秋桐同志平時工作比較忙，在原則問題上寸步不讓，也不考慮會不會得罪人，也不講究一下工作方法，這一點今后要注意一下。其他沒有了?！?br/>     張部長：“好的，那就談到這里，謝謝?！?br/>     看來，張部長作為考察組組長，工作經(jīng)驗豐富，無論遇到什么樣的談話對象，都不會難倒他。
    我站起來剛要出去，又站住看著張部長：“領(lǐng)導(dǎo)，你們的考察結(jié)果算不算數(shù)??？是不是玩真的？是不是只要考察通過了就一定會提拔任用?。俊?br/>     話一出口，四位考察組成員臉色都微微一變，張部長微笑了下：“易克同志，我們是按照組織程序在進行工作，這是一件十分嚴(yán)肅的事情，我們會將考察結(jié)果如實向上級匯報，至于能不能提拔，那是領(lǐng)導(dǎo)決定的事情，是需要常委會討論通過才能決定的事情，我們的任務(wù)就是給領(lǐng)導(dǎo)決策提供真實的依據(jù)。所以，你提的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
    我的心微微一動，日，看來考察是在走過場？最后能不能提拔還是要上級領(lǐng)導(dǎo)決定，早知道這樣，老子就不用這么費口舌了。
    我說：“哦。十分嚴(yán)肅的事情。那無法回答那就不回答吧，我就是隨便問問。”
    張部長表情嚴(yán)肅地說：“易克同志，我們的談話結(jié)束了，謝謝你。”
    張部長顯然是在告訴我：談話結(jié)束了，走你！
    我于是就走我。
    出來后，經(jīng)過孫東凱辦公室的時候，看到門虛掩著。
    我突然想進去看看他，于是推門進去。
    孫東凱正在打電話，看我進來，點了點頭，又指指自己對面的椅子。
    我于是關(guān)好門過去坐下，孫東凱繼續(xù)打電話。
    我瞄了瞄孫東凱的辦公桌，看到桌子上有一張信紙，上面寫著東西。
    我側(cè)過臉，裝作看窗外的樣子，眼睛斜過去看那紙上的東西。
    上面寫了不少人的名字，都是集團中層科級負責(zé)人的名字，每個名字后面還有個數(shù)字。
    名字挺多，我只注意看我關(guān)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