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從廚房探頭看過去:“回來了?怎么沒告訴我一聲?”
祁野一頓,隨后回答道:“下次會記得告訴你。”
“我知道你忙,”阮靈把原本包好的土豆泥解開,放進漂亮的小碗里,端著兩個碗走出來:“其他時間倒無所謂,主要是飯點兒回來,你要是不提前告訴我,我不知道該不該準備你的飯。”
祁野中午就回國了,下午一直在公司處理事情,這會兒確實有點餓。
“不過你運氣好,喏,今天我又恰巧多做了一些。不夠吃的話,我一會兒再下點面。”阮靈將兩碗土豆泥放在餐桌上,順嘴吩咐祁野:“換了鞋去洗手,外套別亂丟。”
祁野聽了這些話,心情有些微妙,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桌上擺放著土豆泥,看起來清清爽爽,還是溫熱的。
兩人面對面坐下來,阮靈沒有立刻開始吃,而是表情有點嚴肅地看著祁野。
祁野遲疑著回憶了一下——拖鞋換了,手洗了,外套掛好了。
“怎么了?”他開口問道。
阮靈起身,從房間里拿出那張銀行卡,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問:“考驗我?”
祁野微微皺眉,沒明白阮靈想要說什么。
卡里有五十萬,這個數字祁野斟酌過。他助理的女朋友和阮靈同齡,問過助理,他說女朋友平均每個月花銷十五六萬。
這個數字不包括買奢侈品和外出旅游。
祁野想過,阮靈剛搬來這里,也需要添置一些日常用品。她不能總去超市買廉價拖鞋吧?
于是他先往卡里打了三個月的家用,四舍五入,五十萬整。
難道他估算錯誤?
祁野心里思量著,家里的電器和家具都是開發商送的,大概她覺得用著不順手,想要添一些大件。
這樣一想,五十萬或許確實不夠花。
祁野剛準備開口,阮靈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了。
“我們說好的是,你每個月往卡里打一半的家用,”阮靈小臉上寫滿認真:“不是讓你把一半的存款都打給我!”
祁野一怔:“……”
阮靈痛心疾首,看祁野的眼神像看一個傻兒子:“我知道你工資高,可是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就這么信任我,一下子把這么多錢交到我手上?”
她掰著手指頭給祁野算賬:“我覺得,你一個月出個四五千塊錢就可以了,畢竟我也賺錢,也要負責一部分家用。沒想到你個呆頭鵝一下子交給我這么多,我們一年都花不完這些!還是說,你想跟我白頭偕老?”
祁野明白過來。
阮靈不是覺得錢少了,而是……覺得錢太多了。
“白頭到老?你想多了。”祁野放下勺子,看向阮靈。
“本質上來說,我們的婚姻是一次合作,我雇用你做我的妻子,自然要支付相應的薪酬。”祁野接著說道:“卡里的算是傭金,只要你扮演好我的妻子,這些錢你隨意使用。一年合約期滿,我會再給你一筆錢,希望你我好聚好散,”他掃了阮靈一眼:“別做天長地久的美夢。”
阮靈聽明白了祁野的意思,忽然有些欣喜。
她一言難盡地看著祁野:“你這人真是……說話好難聽。誰想賴著你似的。”
然后她唰的一下把銀行卡收了回去,像是深怕祁野反悔似的:“所以,這五十萬是我這一年的薪資?”
祁野心想,當他妻子年薪只有五十萬的話,也太看不起他祁野的身價了。
不過好像,小姑娘對這個價格已經很滿意了。
“你可以這么理解。”
阮靈搓了搓手,眼睛滴溜溜地轉:“那,你這么直接就把錢給了我,不怕我拿了錢跑路?”
祁野笑了,覺得這個小姑娘挺單純的。
她能跑到哪兒。
“我會盡心盡力配合你,做一個合格的妻子的。”阮靈認真說完,隨后長長舒了一口氣:“說起來也巧,你這個錢剛好能解決我的一個大麻煩。”
阮靈忽然意識到,祁野好像真是她的幸運星。
她缺個男人結婚,他就從天而降和她領證;她要搬出家里,他正好有全款的房子;她缺錢,他恰好給了她,連錢的數值都恰好相等!
但凡這個人嘴巴不是那么欠收拾……她都要以為祁野是老天爺送到她身邊的小天使了!
算了算了,看在小錢錢的份上,這位大爺說話難聽點,她也不是不能忍的。
阮靈看祁野快把那一碗土豆泥吃完了,于是殷勤起身,去廚房給祁野下了一碗西紅柿雞蛋蓋面。
面條樸實無華,但祁野吃得很享受。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種樸實的家常料理了,看著阮靈忙前忙后的背影,心想有一個妻子,或許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吃飽了嗎?”阮靈笑瞇瞇地問祁野。
祁野斯文地擦了擦嘴角,矜持地點點頭。
“那去洗碗吧。”阮靈繼續笑瞇瞇。
祁野抬眉看過去:“似乎某人剛剛說過,要在這一年里盡心盡力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阮靈攤了攤手:“對呀。可是妻子不是保姆,正常夫妻之間,不就是應該分攤家務嗎?”
祁野一噎,有一瞬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吶,洗碗機昨天裝好了,你買的,自己研究去吧。”阮靈施施然往自己房間走,邊走邊交代道:“別忘了擦桌子喲,晚安!”
阮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隔著門板,祁野都能聽見她愉快的歌聲。
祁野心情卻不是很美妙。
又要洗碗,還好他上次買了洗碗機。
祁野認命端起幾個空碗,走到廚房把臟碗先放進洗碗池。他找出放在洗碗機里的說明書,打開來看了兩眼,片刻后意識到了問題。
家里沒有洗碗粉。
祁野把目光放在了洗潔精上面。
一個小時之后,阮靈美美地洗完了澡,坐在梳妝臺上往臉上擦護膚品。
既然祁野說卡里的五十萬可以讓她隨意取用,那她肯定要先填上嫂子挖的那個大坑!至于被嫂子昧下的錢,阮靈想過了,這事兒直接告訴哥哥就行。
讓哥哥給她寫一張欠條,五十萬算是她借給哥哥的,阮海洋是不會賴賬的。
換好了睡衣,阮靈想起冰箱里還放著她剛才冷泡的茶,于是起身,一打開門,她看到了客廳里的景象,以為自己眼花了。
“祁大爺!”阮靈抖著手指頭,指著被泡沫水漫金山的客廳,咆哮道:“你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