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國元年五十一年,春,正月十五大雪……
馬車停在將軍府外,袁雅兒身上穿著袁蕓兒的披風,她撩開簾子,看著這個陌生的將軍府,耳朵里響起袁蕓兒的聲音:“姐姐不用擔心,蘇林烈不會察覺到異常,入府三年……我見他的次數少之又少,等你逃出蘇府,便會傳出我的死訊,世間再無袁蕓兒。”
想到這里袁雅兒邁步從馬車上下來,丫鬟想伸手去扶,卻看到她已經自己跳下了馬車。
“夫人……”
袁雅兒回頭望了過去,這才想起她如今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她不知道蕓兒能熬到哪天,但身為醫者卻連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心中難免感傷,這郁郁寡歡的模樣,倒真有七分像袁蕓兒。
本以為就這樣進府算了,還沒等袁雅兒走到門口,蘇林烈剛好從里面走出來,他看了一眼袁雅兒,微微一愣,隨后開口說到:“誰讓你走正門的,站在這礙眼。”
“當家主母……自是得從正門入府。”
蘇林烈懶得跟她廢話,他徑直往前走,卻突然停住了腳步,隨后猛地回頭,看向那個正在入府的身影。
蘇林烈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說:“再像……她也不是她。”
——
南宮涼羽收了郎艷娘做靈獸,一只一人大的狼,正齜牙咧嘴的看著她,她不緊不慢的喝了一杯茶,看著狼說:“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既當了靈獸,便安分些……”
“你快解了法術,讓我一直是原型做什么?”狼大聲的喊到。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一松道人有什么仇怨?”
狼沒有開口說話,它一躍而起,用力的撞向門口,這整個院子仿佛有結界一般,任憑它怎么折騰就是逃不出去。
那狼見逃不出去,轉頭過來攻向南宮涼羽,卻沒有想到,在馬上要接觸到南宮涼羽時,一下子被彈開,狼被彈開了一米遠,它還是不死心,繼續往外沖,沖不出去就回來攻南宮涼羽,每次都被彈開。
“不累嗎?”
南宮涼羽端起茶杯,她輕笑著抿了一口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反觀那只狼,它俯身低眉齜牙咧嘴氣急敗壞。
“你對我做了什么?”
狼開口問到,南宮涼羽輕笑一聲說:“即為靈獸……沒有我的允許,你離不開方圓一里,靈獸攻擊自己的主人,更是萬萬不能。”
“卑.鄙……無.恥……”
“好好好……我卑.鄙……我無.恥……你現在能告訴我,你究竟和一松道人有何愁怨?”
南宮涼羽說著話優雅起身,她端了一碗水走到狼身邊蹲下,隨后摸了摸狼頭,將水放到地上說:“喝口水……慢慢說……”
“他……殺了我大哥……”
聽到狼的話南宮涼羽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的事,她站起來低頭看著狼說:“是你呀!當初逃跑了的母狼,哎……當時我就跟一松說,斬草就要除根,你也是……那狼妖本就不值得你替他報仇,何苦搭上自己的命呢?”
“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狼妖……哎……還是不告訴你了,反正我說了你也不信。”
南宮涼羽的語氣要多矯情就有多矯情,她用眼角看著狼,嘴角上揚一副憋不住笑的樣子。
“我信……”
狼說完話瞬間恢復了人身,她模樣美麗,眼神里偷著絲絲媚.態,果然妖怪都是漂亮,可是即便是萬中無一的模樣,在南宮涼羽面前也顯得姿.色平平。
“那狼妖當年可是想把你扔出來擋劍的,若不是一松看你可憐,饒你一命,你早就被他害死了,他不值得你替他報仇。”
“我們還是狼的時候,它對我特別好,可是剛修成人形就變了個模樣,瞧不上還是狼的我,我多年苦修,為的就是化身為人,其實他死了也是活該,但他畢竟是我哥,我前段時間遇到魅想學媚術,她派我來……說事成之后收我為徒,我便來了,也不是特意為他報仇。”
郎艷娘以為她說完魅的事,南宮涼羽一定會追問下落,卻沒有想到南宮涼羽沒有說什么,而是笑了笑,便坐回了椅子上,她轉了轉茶杯說:“魅……派你來的絕對不是真的魅,魑魅魍魎久居山野,懶得管這世間諸事,怕是蹭了魅的名頭,用來虎你們這些小妖的。”
南宮涼羽說著話,一腳蹬在椅子上一個騰空而起,她順手一丟茶杯,樹上一個人應聲倒下掉到了樹上,北啟見狀趕忙追了出去,南宮涼羽回頭看向郎艷娘說:“你不用怕……你再也見不到,那個假扮魅的人了。”
郎艷娘目光呆滯,此時她才明白,那個人叫她來就是來送死來了,而眼前的南宮涼羽若是想殺她,恐怕現在她連骨頭都不剩了。
郎艷娘是個能看清局勢的主,她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主人在上受艷娘一拜。”
“起來吧!我這不講究這些,收你做靈獸只為一件事,過些日子我要去一趟明鏡山,需要你替我辦一件事,辦好了……我自會放你離開。”
北啟此時已經回到了院子里,南宮涼羽輕笑一聲說:“解決了……”
“嗯……”
“誰派來的?”
“嘴硬的很,不過她倒是承認,前幾天島上異獸皆受她操控,之前錦城外那件事也是她做的。”
北啟說完看了一眼郎艷娘,南宮涼羽微微點頭道:“她在這也無妨,還有什么?”
“她雖精通幻術,也有迷人心智的能力,卻不善用針,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南宮涼羽一改剛才玩味的模樣,眼里透著絲絲殺氣,手里的杯子瞬間化成了粉末。
“不是嗎?也對……若是如此輕易就能找到,五百年來……早就找到了,北啟……你先行一步,明鏡山下等我。”
微風徐徐草木復蘇,梓亮坐在長廊一角,眼睛直直的盯著山上,他身邊白虎睡的正香,陣陣呼嚕聲響徹山谷。
北啟沿著長廊走了下來,在離梓亮一米遠處停住了腳步。
“既然來了……怎么不上去?”
“我……怕擾了師叔清凈。”
北啟沒有說話,徑直的走過梓亮身邊,他走了幾步隨后開口說到:“你早就擾了她的清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