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青瓦門庭若市,高高的院墻之內,鎖住的不知是人心還是人性,婢子們端著吃食匆匆走過,小斯引著客人往宴席而去,熙熙攘攘歡聲笑語,一陣鑼聲音刺耳,伴隨著嗩吶吹奏著喜慶的樂曲。
一頂轎子八人抬,后面跟著長長的迎親隊伍,敲敲打打的往正門而來,一個女子走到了門口,她身著一身素色衣衫,模樣端莊大氣頗有主母風韻。
南宮涼羽和梓亮坐在客坐,相傳離國大將軍娶了五房姨娘,今天這宴席就是為了慶祝他娶第六房,南宮涼羽看了一眼梓亮,她端起面前茶杯,小口的抿了一口。
兩個人會出現在這,還得從三日前說起,婁柯秦傷重南宮涼羽準備來離國尋醫仙,臨走前梓亮要一同前往,她告訴他此行的兇險,可是梓亮一想到床上只剩一口氣的婁柯秦,便毫不猶豫的跟來了,南宮涼羽出發前換了一身男裝,喬裝成了離國靖北侯世子,以他的身份入了離國京都。
梓亮看向南宮涼羽,眉宇間英氣逼人,若不是他親眼所見她化身男子,走在街上怕是他根本認不出來,他小聲開口說到:“我們不是來尋醫仙的嗎?”
“急什么……婁柯秦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好好看戲。”
素衣女子不知為何突然鬧了起來,一巴掌打在新入府的小妾臉上,小妾頭上的蓋頭飛落到了一邊,俏麗的臉上多了五指紅印。
小妾捂著臉站了起來,眼淚嘀嗒嘀嗒的落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顯得很卑微,弱不經風,讓人看上去不由的憐惜起來。
“你一個妾室,見到主母不行大禮,還敢從正門入府,穿正室才能穿的正紅,坐八人抬的花轎,大擺筵席……”
小妾身后跟著的喜婆丫鬟,假意的攔著素衣女子,對于這種后宅爭寵的戲碼,她們再熟悉不過,此時還不能確定這個小妾會不會得寵,風頭能否蓋過主母,她們不能貿然得罪主母,這個主母又是個不得寵的主,如今看不清形勢,那就只好和稀泥了。
素衣女子冷笑一聲,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廳的將軍。
眾人本以為將軍來制止,卻沒想到將軍拿著酒杯仿佛事不關己。
小妾被扶起來后哭著說:“你以為你是誰,還真當自己是將軍夫人呢?在這跟我耍什么威風,你母族失勢了,將軍休了你是遲早的事兒,將軍說了……只要我能誕下麟兒,我便是這將軍府的主母。”
“我是他明媒正娶三書六聘,娶回來的正室夫人,只要他一天不休了我,我便還是將軍府主母,便可以管教你這個妾室。”
素衣女子再次回頭望向將軍,此時將軍已經起身走了過來,他看向素衣女子說:“你看看你樣子,潑婦罵街般,可還有半點主母的樣子。”
說著將軍一巴掌打在素衣女子的臉上,素衣女子向后退了兩步穩穩的站住了腳。
“你曾說過的,會疼我敬我,會用一生呵護與我。”
面對素衣女子的話,將軍沒有任何解釋,他牽起小妾的手說:“沒事吧!你這樣撒潑,本將軍豈能容你,婦容婦德你一樣不占,今天……”
“蘇府今日好生熱鬧呀!”
此時南宮涼羽微微起身,笑著說到。
聽到南宮涼羽說話,梓亮嘴里的酒差點沒噴出來,他一臉驚訝的看向南宮涼羽,只見她已經朝門口走了過去,梓亮趕緊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追了上去。
南宮涼羽走到素衣女子面前,嘴角微微上揚,她用手勾起素衣女子的下巴說:“瞧這小模樣長的,雖不是天下無雙,卻也堪稱世間絕色了,大將軍……你怕不是沒長眼睛吧!這樣的夫人,豈是你身后那庸脂俗粉能比的上的?”
“我要休了你……”
素衣女子突然大喊一聲,她看了一眼南宮涼羽,從袖口拿出一張紙,一步一步的走到將軍面前。
素衣女子隨后開口說到:“蘇林烈……你看好了,今日是我袁蕓兒休了你,立字為據……男子休妻有七出之條,今日我便效仿,羅列蘇林烈七出,從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袁蕓兒……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將軍一把抓住素衣女子的肩頭,素衣女子冷笑一聲說:“我當然知道,我要棄了你,永生永世再不相見。”
蘇林烈微微皺眉,身旁的小妾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沒有回頭看小妾,用力的甩開她的手,她往后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
看到這一幕,蘇林烈微微一愣,他一把抓住素衣女子說:“你最好清醒點,若是沒了我的庇佑,袁家根本不會只是離京這么簡單。”
素衣女子早就料到今日這一幕,她輕笑一聲說到:“我很清醒,蘇林烈……從今日起我與你再無瓜葛。”
素衣女子說完話轉身便要走,可是蘇林烈哪里會讓她這樣輕松的離開,他一揮手院子里便出現了眾多士bing。
眾賓客一見此景,紛紛快速往門口逃,將軍身邊的小妾卻得意了起來,可是她沒有想到,一把長劍劃破了她的脖子,她用手抹了一下脖子,看著手里的血,用盡最后氣力說:“將軍……為……為什么?”
小妾瞬間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氣息,蘇林烈手里拿著帶血的長劍,隨后冷笑幾聲說:“蕓兒……我承認……我之前待你不好,現在我可以為你遣散所有后宅,你剛剛說的話,我權當笑話。”
“蘇林烈……你覺得你說這些,還有用嗎?”
“若不是我……袁家根本不會只是離京這么簡單,我只當你是拈酸吃醋,這事就這么算了吧!”
“算了……蘇林烈袁蕓兒與你成婚三年,你是如何待她的,她嫁給你時剛剛及笄,她今年不過才十八歲,是什么樣的痛,讓覺得死才是解脫。”
蘇林烈緊緊的握著手里的劍,語氣清冷的說:“我本要娶的就不是她,雅兒……自始至終,我要娶的人就是你,只是你……袁家因你而豁免,蕓兒因你能免受牽連。”
“照你這么說,害死蕓兒的倒成了我了?”
袁雅兒說著便躲到了南宮涼羽身后,她小聲對南宮涼羽說:“你是南宮涼羽派來的嗎?帶我離開……”
南宮涼羽冷笑一聲,她隨手喚出蒼穹劍,瞬間恢復了本來的模樣,她一頭長發隨風擺動,身上的那如血一般的紅衣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不關你的事,速速讓開。”
蘇林烈眼底布滿了血絲,語氣十分緊張。
南宮涼羽的法術雖是仙法,卻透著絲絲妖氣,她輕笑一聲說:“袁雅兒……我今日護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