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報中的建川是日本軍部的作戰(zhàn)部長,全名是建川美次朗。
為什么電報中提到他呢,因為石原等人,計劃認為設計制造一個事端,挑起戰(zhàn)爭。經(jīng)過反復討論,他們決定針對滿洲鐵路動手,滿鐵此時被譽為日本的生命線。他們進口的大部分資源都來自東北,而東北的資源大多數(shù)卻是從這條鐵路上運出的,因此他們計劃,借口中國軍隊破壞鐵路,從而挑起事端,此舉如果進行的秘密,那么不但他們不用擔責任,反而會引起日本當局和民眾的重視和憤怒。
可是這個計劃泄密了,軍部和當局并沒有做好短期跟中國發(fā)生全面沖突的打算,日本也是深陷經(jīng)濟危機不能自拔,加上又一次的大地震,日本政府認為自己沒有能力打一次甲午戰(zhàn)爭日俄戰(zhàn)爭那樣的全面戰(zhàn)爭。而且此事世界范圍內(nèi),并沒有戰(zhàn)爭發(fā)生,西方列強可能的干預也讓日本政府不得不擔心。可是關東軍不這么認為,他們認為此時乃是天賜良機,歐美正陷于嚴重的經(jīng)濟危機中,而日本最為關切的蘇聯(lián),還在全力進行第一個五年計劃,恐怕也不會干涉日本在東北的軍事行動。
于是當軍部發(fā)現(xiàn)問題的嚴重性后,立即派出了建川美次朗到東北來坐鎮(zhèn),他們不希望關東軍利用事急從權的特權,來發(fā)動事變。可顯然軍部選錯人了,建川美次朗這個人也是一個軍國分子,他跟石原莞爾等人早有聯(lián)系,這個計劃他比軍部知道的還早。于是軍部一讓他出面阻止,他還沒離開日本,就先給關東軍發(fā)去了這些密電。
于是本該九月底十月初發(fā)生的事變,被關東軍提前發(fā)起了。
這些信息都是戰(zhàn)后日本人交出的資料顯示的,但是那時候作為戰(zhàn)勝國的中國,在趙書禮的強力干預下根本不認可這種解釋。趙書禮認為這根本就是軍部預謀發(fā)動的,如果要阻止他們,方法多了,何必派一個人去,難道不能用電報把關東軍高層召回日本。派出建川美次朗根本就是做個樣子,這一切根本就是軍部導演的一場好戲,不過演員的演技確實不錯,而且還有現(xiàn)身精神而已。
當然事實的真相有時候是永遠也說不清的,其實那也并不重要,史達林說過勝利者是不需要審判的。
總之九一八事變還是發(fā)生了,日本關東軍提前行動,在滿洲鐵路上炸開了一道不足一米的口子。這樣的破壞根本不影響火車的通行,更不用說很容易修復了。這一切都是另一個人物的杰作,河本大作這個曾經(jīng)炸死張作霖的直接策劃者。他似乎對于炸鐵路很有心得,這次炸滿鐵他親自測算合適的炸藥量,既能炸斷鐵軌,又不影響火車的通行,并且親自訓練人才來實施。值得一說的是,當年他炸死了張作霖后,因為一時讓日本政府很被動,軍部不得不做出態(tài)度,他是被解職了的,當石原莞爾到了東北后,他又被啟用了。
鐵路線剛剛發(fā)生爆炸,十分鐘后日本就開始轟擊東北軍的北大營了。
突然發(fā)生的事端,讓張學良措手不及,連忙請示蔣價石如何應對。
蔣價石回電,東北軍相宜處理,但要把握住不能擴大事端的原則。張學良反復琢磨這句話后,認為這是蔣價石把責任都交到了東北軍手里,讓東北軍相宜處理的意思就是,東北軍打也好不打也好,中央都不會干涉也不會支持。但蔣價石不擴大事端的原則,倒是跟張學良不謀而合。于是他決定隱忍為重,不跟日本人發(fā)生沖突,不給他們挑起事端的借口。,
張學良在北平的司令部里,此時站著一幫子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的軍政大員。張學良、榮珍、萬福麟、張作相等人。
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張學良,接下來應該算是東北軍總參謀長榮珍了。
時間如果倒退兩個小時,這兩人的心情都還是不錯的,張學良正帶著老婆在北平的戲院中看戲,而榮珍正在給自己老子做壽呢。
突發(fā)的事變讓他們都措手不及,經(jīng)過多方聯(lián)系后,還是仍舊拿不定主意。
或者說沒有人敢拿主意,打,事端擴大怎么辦,日本人會不會借此機會發(fā)動一場侵華戰(zhàn)爭,不打,萬一日本人借機攻占東北怎么辦。
能拿主意和敢拿主意的就只有一個人,這就是張學良,所有人現(xiàn)在目光都放在他身上。但是張學良反復踱著步子,左右也是沒有主意,可是戰(zhàn)局不能拖啊。日本人已經(jīng)炮擊北大營了,而且聽說還在增兵。
“司令您說句話,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啊。”
榮珍著急了,終于開口問起了張學良。
“不能打啊,一打就給了日本人口實,日本人覬覦東北不是一天兩天了。”
張學良倒也是個明白人,知道日本對東北有圖謀,可是這反應就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可是北大營怎么辦?第七旅參謀長打電話詢問了好幾次了,到底要怎么辦!”
“要他一定要隱忍!”
“可萬一士兵忍不住呢?”
“讓王以哲把庫房鎖起來,不準發(fā)槍彈!”此時東北軍還是和平狀態(tài),槍彈是分離的。
“那萬一日軍進攻怎么辦?”
“告訴王以哲,允許他們撤離。”
“報告”
這時候一個機要秘書闖進了司令部,手里拿著文件夾。
“什么事?”張學良緊張的問道,他希望能得到來自中央的指示,老實說他現(xiàn)在有些六神無主了。
“塞北軍總司令趙良悟來電!”
張學良‘哦’了一聲,臉上顯出失望,趙書禮的來電他已經(jīng)收到了五分了,幾乎十幾分鐘就有一份。無非是催促他盡快下令讓東北軍還擊的,可是能還擊嗎,此時事態(tài)還不明朗,日本人什么意思他也搞不懂。此前日本人頻繁演習的時候,他就詢問過他在日本的友人,那些人都表示日本無意武力入侵東北。他在日本的友人,不但數(shù)量不少,而且身份不低,他有理由相信他們說的話。
“不用念了,給趙司令回電,謝謝他的關心,至于出兵問題我們還需要研究!”
······
此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趙書禮的司令部里也是人員齊整,李忘川、李三江、黎行恕、宋邦榮等高級軍官悉數(shù)到場。聽聞九一八爆發(fā)的消息,趙書禮是即緊張又興奮,總算不用再受日本人的氣了,緊張的是擔心東北難以避免歷史上的厄運淪陷于日本人之手,興奮的是終于還是爆發(fā)了,這些年他也沒少受日本人的氣,是到了解氣的時候了,塞北軍加上東北軍八十萬人,而此時日本軍隊總數(shù)才二十來萬,軍力對比上占優(yōu)勢。
“他媽得,我這義兄膽量給夠吃了嗎,都這時候了,還不敢還擊!”可得到張學良的回電,趙書禮氣憤不過罵了起來。
“對了,胡田那邊怎么說?”突然趙書禮想起剛才關注的東北情況。
“還沒有消息!”李忘川道。
“怎么還沒有消息,胡田到底在搞什么?”趙書禮埋怨道,胡田是一個以防守成名的軍官,此時身居師長一職,十天前被悄悄調到東北去,秘密進入油田區(qū)進入油田守備隊,做了一名顧問,此時事變突發(fā),他的作用陡顯了。當然胡田去東北,也是趙書禮的一步暗棋,但是更更希望這步暗棋不要用到,他根本不希望此時日本進攻東北。,
“我去電報房看看!”李忘川也坐不住了。
不久李忘川回來了,帶回了胡田的來電。
“胡田剛剛回電,他說機場沒問題,已經(jīng)嚴密布防了。不過守備隊司令要三百萬大洋,否則不肯跟日本人交火!”
大慶油田的守備部隊是張學良建立的,因為他不肯讓塞北軍進入東北,而距離油田核心區(qū)五公里外就是日本人的車站,車站上有一千日軍啊。不過張學良建立的這只守備部隊中有幾十名塞北軍官擔當顧問,而且趙書禮早就指示過大慶石油集團的權公望要不惜金錢,籠絡住這只部隊。
“給,別說三百萬了,就是一千萬也得給。給胡田回電,要是需要用錢直接找權公望,無論多少只要油田能拿出來的都行,要是油田沒錢,在給我說。不過告訴他,一定要守住油田區(qū),至少得守到明天八點,而且機場是關鍵,其他地方都能丟,就是機場不能丟。”
大慶油田區(qū)的機場是趙書禮幾個月前讓權公望以建庫房的名義修建的,雖然周邊確實建了不少庫房,但是中心卻有一塊水泥鋪就的廣場,名義上是卸貨用的,可實際上卻能夠起降飛機。
“是,我這就去發(fā)電!”李忘川道。
“對了李司令,第二軍準備的如何了?”
趙書禮轉過頭問李三江道。
“隨時可以開進東北,軍隊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是臨戰(zhàn)狀態(tài)了。”
趙書禮點點頭,看向了黎行恕。
黎行恕是個聰明人,自從再次回到塞北軍,他就三番四次通過各種方式向趙書禮表了忠心,最后魏冉被趕到國外考察后,他以第三軍參謀長的身份兼了軍長一職,在第三軍的重建過程中發(fā)揮了不小的作用,目前仍然是軍長參謀一把抓。
看到趙書禮看他黎行恕立即表態(tài):“第三軍也隨時可以出發(fā),我希望司令給我們第三軍一個機會,現(xiàn)在第三軍實力絕對不會輸于第一第二兩軍。”
他剛一說這話,第一軍參謀長賀粹之就笑了。
“黎參謀長不用爭了,我們第一軍已經(jīng)到了索倫,隨時可以進攻洮南。這次的先頭部隊當然是我們第一軍了,別的不用說第一軍的戰(zhàn)斗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吧,而且也只有我們第一軍跟日軍交過手吧,這經(jīng)驗嗎大家都知道很重要。”
李三江冷哼一聲,他很不服氣。
“第一軍有戰(zhàn)斗力我們第二軍就沒有嗎,你們跟日本人交過手,我們還跟英國人交過手呢!”
“好了,不要爭了!這次可跟前兩次不同,這次弄不好就是國戰(zhàn),你們還怕沒仗打嘛。讓第一軍去自然有讓他去的理由,塞北軍沒有弱兵,但是第一軍中的飛機坦克最多,東北面積廣大,可不比跟英國打的時候,局限在華北還主要是在山區(qū)作戰(zhàn)。此次恐怕真打起來就是一場平原的大會戰(zhàn),讓第一軍打頭陣,萬一不行第二軍后備。”
“司令那我們?”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晉軍將領,由傅作義出面問道。
他們進入塞北軍序列時日畢竟還不長,總難以克服把自己當做二流軍隊,和外來軍隊的觀念。
“你們也要做好準備,萬一大戰(zhàn)爆發(fā),全部去東北打,在東北打總好過在我們?nèi)贝虬 7凑t早東北是一個戰(zhàn)場,苦了老百姓了。”
“司令
脫歡回電了!”李忘川再次拿著電報進來了。,
“怎么說?”
“蒙古騎兵軍已經(jīng)開進到滿洲里,可是遇到了守衛(wèi)滿洲里的三百日軍的阻攔,不允許他們的火車進入東北!”
“哎,脫歡怎么回事,這還是蒙古人嗎?做事這么不果斷,三百日軍,趁我不知道前,先解除武裝不就好了嗎。現(xiàn)在我知道了,豈不是麻煩。告訴他們,我不管他們用何種方法,明日前一定要進入東北。”
“司令,讓脫歡軍進入東北,恐怕會引起跟東北軍的沖突吧。”
“怕,怕就別打了,張學良那里自有我去解釋,我就不信他張學良不敢抵抗日本人,反倒要阻攔我們。”
······
蔣價石也是毫無睡意,張學良一晚上來了幾十封電報,雖然他總是回電讓其隱忍不要擴大事端。但是蔣價石也不是毫無作為,起碼當夜他就給中國駐各列強國大使發(fā)去了電報,要他們照會列強國出面干預。
但是對于張學良的回電,蔣價石的回復都是相同的,要他隱忍,同時不要擴大。而且不給張學良任何承諾,比如支持軍費,比如出兵助戰(zhàn)之類的,一切都交給東北軍自行處理。第一蔣價石覺得,作為中央的代表國家的象征,由他出面給張學良任何私下的保證都是不合適的,他只能指示外交解決。
對于趙書禮給他發(fā)的電報,讓他強硬聲明和抗議,他懶得理會了,他覺得塞北這個軍閥還是太年輕了,那里懂政治啊。有時候他挺矛盾的,他實在是難以理解,這么沖動暴躁的家伙是怎么爬到那么高的位置,現(xiàn)在連他都奈何不了這個強硬的軍閥。
所以他沒有考慮趙書禮提出的意見,仍然堅持要隱忍,這樣的決定他手下的謀士都同意,甚至武官們也都贊成,原因無他武官們也不想跟日本人干仗,當然這指的是已經(jīng)榮華富貴了的高級軍官,而低級軍官或者普通士兵大多此時還不知道消息呢。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