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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獨孤山如驚弓之鳥!【節(jié)日快樂…

    “哈,這兩個鄉(xiāng)巴佬居然想上山?”
    “咦?我居然看不透這黑衣人的修為,奇了怪哦。”
    “呵呵,一個人上去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拖著孩兒一起上,找死嗎?”
    “無知無畏,又或許是表現(xiàn)欲太強,在這證明自己呢。”
    “你們說他們能進到第幾座?”
    “第一座吧,多少人都停在了那一座,窮極一生卻都無法向前。”
    而這刻,莫問已經(jīng)登上了第十層,
    自他踏入通天之路,就猛然感受到一股并不算強烈的劍壓,但卻冒犯性極強。
    這種冒犯性,無疑說明了獨孤山的狹隘性,
    也許真如那紅衣老道所說,這里的人,就是一群瘋子。
    而這種劍壓,也是與福仙宮之路的壓力一樣,
    則隨著層數(shù)的遞進而提升,越來越強。
    “大哥,他們剛才說的‘幾座’是什么意思啊?不應(yīng)該是討論我們能上到幾層幾層嗎?”
    此刻,陳長生不禁有些好奇,實在無法理解這個座的意思。
    莫問對此搖頭。“恐怕想要弄清楚答案,只有更加深入了。”
    于是,兩人伴著下方無數(shù)人的議論間,越發(fā)升高,越發(fā)遠去,讓一雙雙目光逐漸收縮,為之動容。
    “嚯,這就五百多層了,閑庭信步啊。”
    “果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意思起來了。”
    有人一拍腦袋。“照這么說,不是他們沒有修為,而是太強,探測不到?”
    這讓眾人相視了一眼,無不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兩人的修為,至少也有地階中期,甚至以上了!
    “丫頭,快快快。”
    這時,一個圓潤的紅衣老人,帶著朱紅羅裙女子,一路奔波而來,
    可還是晚來了一步,二位已經(jīng)開始登山了。
    柳如霜病態(tài)的俏臉更加嚇人了,虛弱地道:“爺爺,您……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三青沒有言語,目視遠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如若這位真的是李三的話,那他孫女兒的病,就再好治不過了。。’
    ‘可,老頭子,又有什么能給他的呢。。’
    想到這,忍不住慘笑,整個人也是瞬間蒼老了許多。
    而此刻,場面一陣騷動,
    原來是他們已經(jīng)登上了第一千層。
    其實這本身并沒什么可驚訝的,
    但關(guān)鍵是,那位黑衣青年,可是拖著他的兒子一起上山的,
    等同于個人受到了翻倍劍壓,
    一千頂兩千,
    又怎能讓人不感到震動。。
    “恐怕這位不簡單。”有老人目光微瞇,獨具慧眼。“怕是大有來路啊。”
    有少年忍不住拱手請教。“老先生何以見得?”
    眾人也是洗耳恭聽。
    老人撫須徐徐道:“你們觀他步伐,輕盈漫漫,如履平川,狀態(tài)也是悠閑自得,恰似野游一般,
    何況還拖著一人,依然如此,區(qū)區(qū)地階,又怎能做到?豈不是大有來路?”
    眾人無不為之一愣,紛紛沉默了起來,沉思老人所說。
    “可是,不會吧?”有少年撓了撓頭,有些自嘲地搖頭道:“他的年紀,恐怕還不過雙十,如若真是登天,早該聲名遠播才是,又為何那樣面生,素未謀面呢?”
    老人目視遠方,眼中含電,大有深意道:“也許,他并不來自中部呢?”
    這話,讓人有些聽不懂。
    唯獨柳三青,眼皮又開始跳了,呼吸都變得愈發(fā)困難。
    ……
    天路一千層,
    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遼闊的劍坪,其上未有劍壓,似乎是用來給人休息的。
    但見劍坪前方,有著一座滄桑的古樓,門匾上地大字蒼勁有力,寫著:‘?dāng)嗄c’
    “斷腸?”
    莫問寬大的肩上,陳長生突然跳了下來,撓了撓頭。“大哥,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前者負手望去,倒也并未猶豫,笑道:“那就去看看吧。”
    于是,一大一小向著古樓內(nèi)走去。
    緩緩?fù)崎_厚重的大門,柔和的陽光照射而下,其中的人與物,逐漸顯得清晰起來。
    放眼看去,這是一間頗具特色的酒館,當(dāng)中的風(fēng)格,倒有些傭兵酒吧的感覺,
    其中也是十分熱鬧,男女老少千人錯落,氣息如淵似海,沒一個善茬。
    或是形單影只,或是三五成群,喝酒談天,賭斗交戰(zhàn),著實熱鬧的很。
    但,
    一切隨著大門被人推開的剎那,場面為之安靜了下來。
    一道道灼熱不善的目光‘唰唰唰——’聚焦過來,仿若要將人生生融化,感到萬般不適。
    龐雜的氣息更是交錯縱橫,形成無比滾燙的熱浪搏面而來,渾身細嫩的肌膚都快要裂開!
    當(dāng)時,陳長生就躲在了莫問的身后,只感覺胸口很悶,喘不過氣來,無比地壓抑。
    倒是莫問,負手巋然而立,長發(fā)隨風(fēng)浪飄舞,神清氣閑,未有波瀾。
    “咦?”
    這讓在場男女老少,無不是目露驚奇之色,
    不過很快,便不再關(guān)注二人,場面恢復(fù)如常,嘈雜喧鬧,顯然是認可了他。
    “大哥,他們好可怕。”
    陳長生這時才從莫問身后走了出來,冷汗浸濕了衣衫,緊貼著后背,很不舒服。
    莫問看了他一眼,古怪地一笑。“沒想到你也會怕,這可真是稀奇。”
    陳長生小臉通紅,氣得嘴都歪了。
    此刻二人向著吧臺走去,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調(diào)酒小廝立刻招呼。“請問客官,喝點什么?”
    “請問客官?”陳長生咬牙道:“不是應(yīng)該問,二位客官嗎?”
    小廝一愣,心說哪來的聲音?頓時朝吧臺下一望,居然還有一位。。
    陳長生氣得臉丟綠了,怒然一拍桌子。“給我來一杯最烈的酒,本漢子今日要豪飲一番!”
    他這邊造成的動靜,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一看這個毛頭小子,連吧臺高都沒有,居然要喝最烈的酒,無不是捧腹大笑了起來。
    一個美婦掩口一笑,美眸中閃爍著母性的慈愛。“我說小家伙,以你這個年紀,還是喝奶比較好,酒是毒物,不適合你。”
    一個壯漢咕嚕嚕灌了口酒。“哈哈,小家伙怕是連老夫那小兒年長都沒有,他這會兒,還在拿尿和泥呢。”
    哈哈哈哈——
    所有人大笑了起來。
    陳長生臉色更紅了,真想找個地方鉆進去,咬牙道:“我不是小孩,我就要喝最烈的酒!”
    調(diào)酒小廝猶豫。“可……”
    有修士砸下一大把靈石。“給他調(diào),老夫請他喝。”
    對此,調(diào)酒小廝也不再猶豫,立刻忙活起來,并施展魔法,帶來冰火元素,一杯烈酒很快調(diào)好了。
    “這位小客官,您的烈酒。”
    小廝將幾乎透明的琉璃杯,往前推了過去。
    陳長生看著杯子里跳動的冰與火,不斷炸響的氣浪,心跳噗通噗通的。
    他這才想起來,此酒吧非彼酒吧,此烈酒非彼烈酒。。
    “算了吧。”這時,莫問搖頭笑道:“堂堂男兒漢,不是靠烈酒來證明的,還有很多方式。”
    也許他不說也還好,一說完,陳長生當(dāng)場就舉起了杯子,
    咕嚕……咕嚕……咕嚕。
    一口給干了!
    赫然把杯子霸氣地倒扣,引來了全場的歡呼掌聲。
    但見他小臉紅撲撲的,立刻跳下了高凳,手叉著腰,揚臉傲然道:“大哥,我猛不?”
    莫問啞然失笑。“猛,猛如狂虎。”
    陳長生滿意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大哥看好了,我給你打一套醉拳。”
    說著,就走到一處空曠地,身體搖搖晃晃,打起了看似軟綿,卻充滿力量的拳法。
    咦?
    在場大伙無不感到驚奇。
    就連莫問也是眼中一亮。
    這讓陳長生一臉傲色,可是還沒嘚瑟多久,
    噗通——
    倒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個大字,呼呼大睡了起來。
    這……
    所有人一愣過后,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時間覺得這小子太有意思了,醒了可得和他好好交流交流。
    莫問無奈搖頭,便讓這小子躺著先吧。
    小廝拉回思緒,不禁古怪問道:“這位客官,您不會也要烈酒吧?”
    莫問搖頭一笑。“一杯清茶即可。”
    “嘿嘿,好嘞。”
    莫問正準備付錢,
    突然地,拂來一陣香風(fēng),女人的淡淡清香。
    她,不施粉黛亦傾城,朝霞映雪,神姿英武。
    玉手輕揚,放下幾塊靈石,聲音中氣十足。“他這杯茶,我請了。”
    “嘿,好嘞。”
    莫問見到,
    這位身披深棕藏花長袍、玉簪高挽青絲,渾身充滿英武之氣的倩影,抱劍坐在了他身旁。
    “喂,兄臺,不介意我坐在這里吧?”女子大大咧咧道,身上江湖氣息很濃。
    莫問頷首一笑。“姑娘請便,這是姑娘的自由。”
    展紅纓擺了擺手,大馬金刀。“日后莫要以姑娘相稱,叫我展哥即可。”
    “展哥?”莫問一愣笑道:“姑娘是女兒身,因何以男……”
    “這樣聽起來比較剛強!”展紅纓打斷道:“劍者,一劍破天,無敵天下,這種彌天雄霸的氣派,是女兒不曾具備的,有辱我心中無上劍道。”
    莫問微微一愣。“這些,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不重要。”展紅纓頓了一下道:“你可知,展哥為何請你喝茶?”
    莫問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
    展紅纓將手中雄劍放在了桌子上,一臉正色,肅聲道:“因為,你的身上,便具備這種劍者的霸氣!
    一種睥睨萬物的沖天氣派,一種帝皇親臨的雄霸氣象!
    覆手翻云,搖山振岳!
    腳踏星辰破天地,懷古爍今何人敵?
    手遮陰陽斗乾坤,混沌寰宇誰人擋!
    你絕非善類,絕對普通人!”
    噗噗……
    她的話,讓調(diào)酒小廝憋笑不止,小腹不停顫抖,忍得辛苦。
    莫問愕然。“你這些理論,都是依何得來的,確定沒有弄錯?”
    展紅纓斷然肯定道:“你展哥從未看錯過人,你,是藏不住的!”
    調(diào)酒小廝顫抖地更厲害,這讓展紅纓眉頭一皺,起身拉住了他的領(lǐng)子。“我問你,你在笑什么?”
    后者一臉驚恐。“客官……你……你想干什么?”
    “哼!”展紅纓握住了他的大拇指,轟然一用力‘咔——’給掰斷了!
    “啊啊啊……”
    頓時,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驚動了在場所有人。
    一個個好奇望來,當(dāng)發(fā)現(xiàn)小廝的大拇指頭,跟條泥鰍耷拉著,無不是一臉驚色!
    “這下事兒大了啊,這娘們兒恐怕要被抬著出去了。”
    “層主的人,他也敢動,不是作死,就是有能耐。”
    “反正和咱沒什么關(guān)系,等著看就行了。”
    而此刻,展紅纓根本不在乎眾人的目光,一把將調(diào)酒小廝推開,拿出手巾擦了擦手。
    砰——
    一腳踩在了高凳上,玉腿修長,柔弱無骨。
    見她身姿前傾,何等霸氣。“你應(yīng)該慶幸,展哥的劍,從不殺無名之輩!
    如若再有下次,展哥會把你渾身的每一塊骨頭,全都弄碎,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記住了?”
    小廝小雞啄米般點頭,連滾帶爬便跑沒影。
    莫問搖頭笑著。“你平日都這樣嗎?”
    展紅纓大袍揮舞,坐回到了高凳上,大馬金刀。“劍,就要快意恩仇,快劍斬亂麻,斬斷煩惱憂愁,一劍破天下。”
    莫問不置可否。“不過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趨于表象的好,終究劍,是在你手中,而非劍,凌駕于你之上。”
    展紅纓冷眸一滯,反復(fù)斟酌這句話,卻是萬分不解。
    莫問喝了口茶,笑道:“劍在你手中,路由你選擇;你乃開天者,而非逐日人。”
    “我乃開天者,而非逐日人……”展紅纓反復(fù)斟酌,或有所悟,或有迷茫。
    她有些羞愧地垂下臻首。“這個,你能不能說的再明白一點。。”
    “還不夠明白?”莫問苦笑道:“仗劍天涯,快意恩仇,其所求之道,便是自在逍遙,隨心所欲。
    可你,看到了劍者的霸氣,卻看不到劍者的灑脫,更看不到劍者的隨性,
    只趨于表象,而領(lǐng)悟不到其根本含義。”
    “趨于表象……”展紅纓又有所悟,但,又有不解。“可劍者,不該是霸氣的嗎?”
    莫問搖頭笑道:“霸氣,雖霸氣,卻也是無用之氣,
    何況,
    霸氣,從不需要刻意強調(diào),過度渲染,
    你只看到了帝王的霸氣,卻不知這股霸氣從何而來,
    你真以為,穿龍袍,臨帝位,不動威嚴,便是霸氣?”
    展紅纓陷入深深的沉思,眸光逐漸清明,豁然開朗。
    “我好像明白了。”
    但見她一把摟住莫問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我說兄弟,可以啊,你看,我就說你不是一般人吧?”
    看著搭在他肩上的玉臂,莫問無可奈何,苦笑道:“身為女兒,注意影響。”
    聞言,展紅纓將他摟得更緊了,傲然壓住了他的后背,富有彈柔。“都是爺們家的,害羞什么,來,走一個。”
    說著,端起酒杯豪飲而盡,酣暢淋漓。
    而在與此同時。
    轟轟轟——
    一陣沉重腳步如同驚雷轟鳴,讓所有人心中一凜,無不趕忙讓開!
    但見那調(diào)酒小廝,帶著幾個衣著光鮮、卓爾不凡的青年男女,氣勢洶洶走來,
    恐怖的氣息毫不收斂,霸道橫掃而下,令得無數(shù)人面色蒼白!
    小廝臉色扭曲,狗仗人勢,怒指著展紅纓連帶莫問。“諸位層主大人,就是這兩個該死的家伙!”
    “是嗎?”
    三男兩女當(dāng)中,走出一個氣宇軒昂的藍衫青年,
    轟——
    大勢驚變!
    一道地階巔峰的恐怖威壓,轟然席卷而下,霸道鎮(zhèn)壓在莫問二人身上!
    “給我,跪下!”
    然而,二人完全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微微皺眉。
    這讓在場所有人目光驚亮!
    怕是大事不好。
    但見展紅纓英姿颯爽,迎著威壓漫步走去,
    她無視了一臉驚駭?shù)乃{衫青年,玉手一把握住了調(diào)酒小廝細長的手臂。
    冷然道:“看來我剛才說的事情,你是完全沒放在心上啊。”
    言罷。
    轟然用力,
    玉手如電,分筋錯骨!
    咔咔咔——
    小廝的手臂當(dāng)場被捏斷了!
    如芹菜擠出了水,
    骨頭全被捏爆了!
    瞬間,
    發(fā)出了無比凄厲刺耳的慘叫,聽得人全身起紅疹!
    展紅纓不理眾人的驚駭,緩緩松開了手,霸氣地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聞言,小廝連忙捂住了嘴,連叫都不敢叫了,絲毫不質(zhì)疑對方所說。
    至于五位層主,也是噤若寒蟬,低首垂目,乖巧得很~
    顯然,
    在他們面前的這位棕袍女人,不在地階,而是位臨,天階!!
    藍衫青年連忙躬身抱拳。“上尊,方才多有冒犯還……”
    話音未落。
    展紅纓玉手抬起將他抽飛,生砸在了墻上,整個人鑲嵌在了當(dāng)中,那么的滑稽。
    “以后動手之前,麻煩先動動腦,
    狗子蠢就算了,主子怎么也這么蠢?”
    鴉雀無聲。
    再看剩下四位層數(shù),非但沒有憤怒,更是把頭垂地更低,驚慌不已。
    “沒什么事,就滾吧,不要再來煩我。”
    言罷,便是回到了高凳上,也不理會眾人的目光,與莫問接著聊了起來。
    “看來你上獨孤山,不是為了拜山門,切磋劍術(shù)的吧?”
    莫問一笑。“沒其它想法,就是來看風(fēng)景的。”
    展紅纓美眸一愣。“看風(fēng)景?你可真特別。”
    莫問喝了口茶,笑道:“站得高才能看得遠,登上獨孤山看風(fēng)景,再好不過了。”
    “行吧,你高雅,你喝茶,我粗魯,我喝酒。”
    莫問:“……”
    ……
    半炷香后,
    莫問扛起了不省人事的陳長生,離開了酒館,踏上遙遠的天路。
    “喂,我們一起。”
    展紅纓也跟了上來,望著他身上扛著的小娃,微微愕然。“你就打算,這么背著他上山?”
    “那又能如何呢。”莫問笑了笑,便是踏上了玉梯,緩步向前走。
    展紅纓一瞬之間就將他超越了,傲立在天邊,百般聊賴。“你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這樣上山猴年馬月啊。”
    莫問長發(fā)飛揚,微微笑道:“既然是看風(fēng)景,走那么快作甚。”
    展紅纓就地坐了下來,玉手拖著香腮。“你這人真奇怪,和別人太不一樣了。”
    莫問搖了搖頭,一步一個腳印。“你從這劍壓當(dāng)中,感受到了什么?”
    “嗯……”展紅纓想了想。“挑釁,傲慢,無禮。”
    她反問道:“那你呢,你感受到了什么?”
    莫問笑了笑。“浮躁。”
    “呃……好像真是。。”展紅纓有些臉紅,連忙走下了臺階,與莫問并肩而行,一步一層。
    時間長了,二者的腳步形成了一種微妙的節(jié)奏,
    身形也是詭異飄飄忽忽,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仿若與天地渾然一體,大道漫漫。
    就這樣,走了大概三千多層,
    期間也是看到其他身影,一個個正在努力向上攀爬,一副吃力的樣子。
    至于莫問二人,依然是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天地,
    從一個個修士身邊路過時,造成的震驚可想而知,根本說不出話。
    ……
    當(dāng)?shù)搅宋迩樱质且粋€遼闊的劍坪出現(xiàn)在眼前,以及一間名為“苦海”的酒館。
    “走累了吧,要不要進去喝兩杯?”展紅纓問道。
    莫問想了想。“倒也可以,給這小子弄點醒酒湯,或者,催催吐。”
    于是,二人邁步走到了酒館。
    里頭的人,比‘?dāng)嗄c’少了將近一半,只有九百多人不到,但氛圍依然無比熱鬧。
    至于莫問二人來到時,也是并未像斷腸那樣,受到關(guān)注,根本沒人在乎。
    有壯漢咕嚕嚕灌了口酒。“嘿,聽說了嗎?就在昨天,剛傳來的消息,又死了一位。”
    “什么,又死了一位?”
    全場都跟著一陣驚呼!
    有人趕緊問道:“這次死的那位,修為如何?”
    “各位且坐穩(wěn)了!”壯漢善意提醒,給了眾人一定的準備時間后,方才道:“那位尊者,八段巔峰,據(jù)說是支系的大長老,在段家分量很大!”
    眾人聞言,盡管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卻還是身體發(fā)軟,呲溜一滑,一個個狼狽癱坐在地上。。
    “這李三,還特么是人!!”有人萬分驚恐,捂著腦袋哀嚎道:“上次的三位,就算他們是輕敵,陰溝里翻船,
    可這次,總不可能是了吧?這到底什么情況啊?
    這李三,到底是不是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所有人面面相覷,
    這誰知道去?
    “十八歲,靈根逆天,劍道超絕,獨有劍心,天階無敵,是人才怪了。”
    場面再次啞然死寂。
    一個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至于莫問,則將陳長生放在了地上,背靠木柱子,端起醒酒湯給他喂下。
    展紅纓好奇道:“他是你兒嗎?”
    莫問苦笑。“有時候,他會這么認我。”
    有時候?
    展紅纓一頭霧水,不過也沒在意。
    而那邊,一個個終于從失神從清醒了過來。
    有人不屑道:“管他呢,他李三再厲害又如何?他敢來我中部?段家獨孤山,不頃刻間將他滅了,骨灰都給他揚嘍!”
    “這倒也是。”有人不置可否。“李三就有天大的能耐,也不敢來我中部,這里的水,可比四部深多了,他來了就得死!”
    “不過話說回來。”有天驕眼中閃爍著狂熱戰(zhàn)意。“我倒是想見見那李三,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厲害,別到頭來,就是個花架子,那就好玩了。”
    眾人眼前一亮。
    有修士一拍大腿。“你是說,李三靠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有人背后護道?”
    天驕搖頭否認。“我可沒有這么說。”
    “那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覺得,天階八段巔峰,豈是說殺就殺得?如若無法造成絕對的碾壓,根本不可能。”
    眾人暗暗一笑。
    你這不還是在暗示李三不行嗎?
    “誰說我大哥壞話?誰!
    我告訴你,我大哥天下無敵,
    你們要是再亂說,小心我大哥殺了你們!”
    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來自于一個七歲孩童,迷迷糊糊說的酒話。
    所有人望了過去,無不是自嘲一笑。
    “他說他大哥是李三?我還說我爹是仙王呢。”
    “我倒是好奇,他大哥是誰啊?”
    “還能有誰?不就是旁邊那個黑衣服的青年嗎?”
    所有人打量過去,發(fā)現(xiàn)此人平平無奇,沒什么特別的。
    有天嬌女子玉手抱肩,哼道:“他要是李三我一頭撞死!”
    “也別撞死了。”有人搖頭道:“你也不看看這是哪里,獨孤山誒,段家的半個老窩,他李三能來?鬼了!”
    所有人不置可否,也是懶得再關(guān)注那黑衣男子,接著講起了李三的故事。
    “所以,你是不是李三?”展紅纓玉手抱劍,嬌軀斜靠在木柱上,有些好奇。
    莫問將陳長生緩緩放平,搖頭笑道:“重要嗎?”
    展紅纓沉默少頃。“那你到底是不是?”
    “你覺得呢?”
    展紅纓想了想。“我覺得不是,像李三那么厲害的人,絕不可能這么低調(diào),更不可能,來到中部,來到這龍?zhí)痘⒀ā!?br/>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莫問起身坐了下來。“方才聽聞他們說,獨孤山算是半個段家,這是何意?”
    展紅纓愣住。“你居然不知道?”
    “愿聞其詳。”
    展紅纓突然正色,甚至容顏從未有過的凝重。“你可知,段天悲吧?”
    她的聲音不算大,
    但這個名字,似乎擁有某種可怕的魔力,無形間沒入眾人腦海中,詭異安靜。
    “段天悲?”莫問端起了茶,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隨口問道:“此人是誰?很厲害嗎?”
    很厲害,嗎?
    唰唰唰——
    一道道滾燙的目光凝視了過來,快要擊碎人脆弱的心靈!
    有天驕忍不住開口。“真不知你是無知,還是裝傻,
    段公子乃段家少主,獨孤山首席大弟子,東洲第一快劍,東洲第一天驕,
    劍道超絕!天資無雙!
    戰(zhàn)力逆天!舉世無敵!”
    “原來如此。”莫問眼中驚亮,也是并未有任何火氣,好奇問道:“所以,段天悲,現(xiàn)在就在山上了?”
    這天驕一臉無語。“你說的不就是廢話?如若他不在,我們上山干嘛?不是找不自在嗎?”
    “哦,也是。”莫問淡淡一笑。“多謝你的回答。”
    這……
    這讓大伙全都愣住了。
    天驕一臉詫異。“你不生氣嗎?”
    莫問反問。“我為何要生氣?”
    “可你該生氣的!”天驕憤怒道。
    莫問啞然失笑。“這倒是有趣,我不生氣,也是錯了?”
    “你在侮辱我!!”
    莫問挑眉。“那我要怎么做,你才會覺得正常,才會不侮辱你呢?”
    天驕咬牙道:“感到憤怒,向我出手。”
    莫問搖頭。“并不是太想。”
    這讓對方氣更不順了,威脅道:“你要是不出手,我可就向你出手了!”
    莫問眉頭一挑。“你怕不是有病?”
    “什么!!”天驕勃然大怒。“我看你是找死!”
    轟——
    天階初期磅礴天威浩蕩開來,云涌飆發(fā)!
    剎那,
    紫金霸刀乍然顯現(xiàn),瘋狂注靈之下,閃爍著寂滅的駭光!
    “給我死!!”
    天驕暴然躍起,伴著雷驚電繞,當(dāng)頭劈下,一刀開天!
    展紅纓容顏蒼白,根本來不及阻止!
    所有人也是下意識閉上了眼,不忍去看那殘忍的畫面。
    然。
    莫問不慌不忙,仍有心情埋頭喝茶,
    待得狂刀落下瞬間,空閑地右手方才緩緩抬起,二指輕輕一夾。
    咔——
    刀停!
    任它恐怖威勢再如何瘋狂傾瀉,卻都無法推進絲毫,整個場面,如同定格!
    “什么,這……”
    睜眼的眾人,無不是驚為天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展紅纓同樣好不到哪,只感覺這刻的他,也太霸氣了,正是她夢寐以求的!
    死寂之間,
    莫問輕輕吹走杯中茶葉,順著杯邊輕輕抿了一口。
    懶得抬頭看他一眼,淡淡道:“所以,到底是誰,在侮辱誰?”
    天驕驚呆了,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狂,大吼道:“我不信,我不信,給我開!!”
    轟轟轟——
    他赫然是燃燒了精血,讓自己的戰(zhàn)力驚人大漲,毀滅的氣息濃重?zé)o比!
    天階一段中期,一段后期。
    轟轟——
    二段……二段初期,二段后期……
    三段……三……
    也直到三段巔峰,甚至僅差一步,就要踏臨四段時,終于穩(wěn)定了下來。
    他現(xiàn)在,雙目血紅,喘氣如牛!
    真就如一頭發(fā)瘋的野獸,殘暴無情!
    赫然,雙手暴握刀柄,驚天大吼,雷霆滾滾。
    “給我開!!!”
    轟隆隆——
    頃刻間,整個天地都在下沉!
    伴著橫壓眾生之勢,霸道推進,一瀉千里!
    然。
    恐怖的是,
    即使天塌地陷,
    唯這黑衣男子,巋然不動!
    莫說他了,
    就連他杯中茶水,卻都不蕩,未曾泛起絲毫漣漪,
    可見,有多么的穩(wěn)了。
    “這……這……”
    所有人驚得心臟都驟停了!
    這得是多么巨大的差距,才能帶來的絕對驚駭啊!!
    死寂之間,
    莫問輕輕品了口茶,搖頭嘆息。“所以,你又何必自如其辱呢?”
    言罷,
    二指微微用力。
    咔——
    刀斷!
    整個刀身更是如同一張鏡面驟碎,龜裂蔓延而上,當(dāng)場震碎了天驕的經(jīng)脈!
    噗——
    鮮血狂噴間,他如一塊隕石倒飛而出,生然砸在了堅不可摧的石英巖壁上。
    轟—
    天搖地晃!
    五臟六腑,當(dāng)場就被震爆了!
    丹田更是如同一顆西瓜般炸開,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
    撲騰了兩下,兩眼一翻,道消慘死!
    咕隆——
    所有人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呼吸都不敢用力。
    太壓抑了,心神都快要崩潰!
    也不知多了多久,有人癱倒在地上,顫聲破音。“你你你……你你,你到底誰?”
    莫問搖頭。“這重要嗎?”
    有人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你你你你……你是李三?”
    什么!
    砰砰砰——
    不知有多少人驚然倒地,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死死地扼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展紅纓也是驚聲道:“天吶,你真是李三?”
    “不重要。”莫問并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jié)。“既然醒酒湯也喝了,也沒必要在此停留了。”
    說著,便是起身扛起了陳長生,向外走去。
    “公子請等一下!!”
    有人鬼使神差叫道!
    莫問不曾轉(zhuǎn)身,淡淡問道:“有事?”
    那人使勁兒咽了口唾沫,好奇問道:“您此次上山,意欲何為?”
    一雙雙目光好奇殷切。
    莫問想了想。“其實,也沒什么大事,
    也就是看看風(fēng)景,殺殺人,上段家解決些小麻煩,僅此而已。”
    呃……
    言罷,便是離開了。
    留下所有人目瞪口呆,久久石化。
    ……
    出了酒館。
    莫問扛著陳長生,繼續(xù)上路。
    展紅纓也是連忙跟上,一言也不發(fā),十分懂事。
    看著她憋得臉紅的樣子,莫問搖頭一笑。“想問什么,便問吧。”
    “啊?”展紅纓有些拘謹,倒是和她之前的大大咧咧,呈現(xiàn)了鮮明的對比。
    “你……你為什么敢來中部啊?這可是龍?zhí)痘⒀ǎ喼辈缓虾醭@怼!?br/>     莫問長發(fā)飛揚,搖頭道:“不是敢不敢來,而是不得不來,麻煩找上了門,總要解決不是嗎?”
    “可是……可是那,畢竟是段家啊?”展紅纓忍不住道:“你真的清楚,段家有多么強……”
    “非常清楚。”莫問打斷,頭疼道:“怎么你們每一個人,說的話都一模一樣,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展紅纓無語,
    那是因為都知道段家的強啊。。
    何況不止段家,還有獨孤山,也將會是他的死敵。
    簡直如同面對兩尊無情蒼天,雙重鎮(zhèn)壓滅絕下,后果……不敢去想!
    展紅纓驚聲道:“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
    莫問搖頭。“我有不得不上山的理由,何況……”
    他不禁轉(zhuǎn)身望了一眼。
    只見苦海內(nèi)的所有人,都跟上來了。
    與他不多不少,保持五百步的距離!
    “你看,路這么堵,就算想下,他也下不去啊。”
    展紅纓皺了皺眉。
    這么糊弄的理由,她都聽不下去了。
    這讓她輕嘆。
    看來他來意已決,任何人都難以阻止。
    索性,也就不不管了,
    他也不傻,總不能送死吧。
    很快,她們便是來到了一萬層。
    又是一個遼闊的劍坪出現(xiàn)在視線當(dāng)中。
    不過這次,莫問卻是并未進入。
    反倒是酒館內(nèi)的一個個,感知到了外面的動靜,一個個好奇走了出來。
    “臥槽,這……什么情況?怎么這么多人?”
    “嘶,莫非是山上出了什么大事?”
    “上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于是,一個個連忙向著大部隊集合。
    “我說諸位兄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yōu)楹稳忌蟻砹耍俊?br/>     苦海中的九百多位修士,嘆了又嘆,沒人回答。
    唯獨一個老人,目視前方,慘笑道:“你們可知,那位黑衣人是何人?”
    所有人一臉迷茫。
    “老先生,請賜教。”
    老人哀嘆。“你且聽清楚了,他,便是黑衣兇人,李三!”
    什么!
    所有人當(dāng)場癱坐在地。
    ……
    之后,他們便融入了大部隊當(dāng)中,
    與那個傲岸霸氣的身影,永遠保持五百層。
    可是,隨著愈發(fā)的升高,劍壓也越發(fā)強烈,
    期間一些人開始無法承受,抱憾離去,別提多么不甘心。
    不過這些人也不閑著,趕緊下山,通知下去,
    可想,如若當(dāng)整個中部,得知李三到來時,將會引起多么劇烈的震動,吸引多少關(guān)注的目光!
    ……
    之后的時間中,莫問路過了一個又一個劍坪酒館。
    一萬五……兩萬……
    兩萬五,三萬!
    有人退出,有人加入,
    逐漸形成一個規(guī)模浩大的隊伍,黑壓壓一片,向著獨孤山氣勢洶洶、浩蕩挺近,極具震撼!
    不多久,
    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
    放眼望去,
    靈宮錯落,天峰浩大,奇光異芒,氤氳漫漫。
    遼闊無比的劍道場內(nèi),一個個身著劍服的年輕弟子們,正在如往常練劍,
    突然,就看到守山弟子們倉皇而逃,身后是黑壓壓的人海,以霸道之姿,沖上了山門!
    “不好,敵襲,敵襲!!”
    沉寂多年的古鐘,被人猝然敲響,驚徹在整個獨孤山內(nèi),無盡回蕩!
    下一刻。
    嘩啦啦——
    無數(shù)的長老自遠方疾馳而來!
    一些老怪物們也是強行出關(guān),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呔,何人膽敢闖我獨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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