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解船阻敵
恐懼,是一種力量,讓人要不變成懦夫,要不變成英雄。
但突如其來的危險,令年輕的卓離腦袋一陣轟鳴,連選擇都忘了。站在后面的多佛蘭也窒息般閉住呼吸。
沉靜一陣子,水面漸圓。卓離擠出幾聲笑容,道:“浮空方碟失效了。”
多佛蘭一怔,這才明白過來,不禁哈哈大笑。
忽然,兩人均止住笑容,前方的加斯帕也表情全無。
只見卓離自動上升,很快露出水下白骨嶙嶙的一片,接著多佛蘭也在上升。原來川神悄然上浮,它全身的骷髏在水光下透著盈亮,但陰寒的氣息絲毫不減。
這怪物也許不知兩個人類在它腦袋上,它昂然仰頭,似在等待身子完全愈合。而卓離與多佛蘭站在它頭上紋絲不動,離水面有十多米了。
腳下的骷髏滑溜溜的,卓離胃里一陣翻騰,但心知此刻不能直接攻擊川神,否則被卷入江底,就算浮上來也是肚皮朝上式。
多佛蘭也無計可施,只好望向加斯帕,盡管心里不抱有什么希望。
川神靜靜地停在水間,一會兒才轉(zhuǎn)動龐大的身軀,不知什么時候有大動作。
三人均微微喘氣,相互對視。加斯帕負(fù)手而立,手指輕輕扣動擺在后腰間的黑色記事本。封面微鼓,黑光透出。畢竟事態(tài)緊急,會計師已經(jīng)不可能繼續(xù)隱藏自己的實力。
卻在此時,遠(yuǎn)方水面分開兩道白浪,多佛蘭的大帆船在五百米外露出高聳的船桅。加斯帕忙停下手。卓離也看見了,低聲對男爵道:“你舍得你的船嗎?”
多佛蘭見卓離目光銳利,應(yīng)該有了脫難的主意,便苦笑道:“船不過是幾段木頭,有什麼舍不得的?”
“如今想避開川神,唯有讓你的船襲擊它了……”
多佛蘭臉上一變,吃驚道:“你的意思是,讓我仆人們駛船撞擊川神?”又不滿道:“這算什么好主意?”
“不,只是你的船攻擊川神。”
多佛蘭頓時明白過來,道:“將我的船擬獸化?實不相瞞,我自小修煉亞靈波,如今不過是四段的境界,控制不了這么大的船體。”
卓離神色不變道:“只要將你的船**了,那剩下的不就大小隨意,任君選擇嗎?”
前方的加斯帕微咳一聲,示意此事交予我,立即轉(zhuǎn)身踏波而去。川神轉(zhuǎn)過頭來,望向遠(yuǎn)方的帆船,頓了一頓,但并沒有襲擊的意圖。
而帆船上的水手、女仆們引頸張望,遠(yuǎn)遠(yuǎn)見川神的骷髏腦袋冒出江面,而男爵多佛蘭與卓離的身影依稀還能分辯,不由大驚失色。
“川神還在,怎么辦?”“我們還該不該前進(jìn)啊?”“不如再等一等吧。”
眾人議論紛紛,又見一人踏水而來,忙收住話頭,集合在船邊。加斯帕在船下道:“男爵有命令,你們馬上坐救生艇離開,另外將電能方碟功率調(diào)到最大,讓船撞擊川神。”
此話一出,船上的人懵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女仆首先驚呼,道:“你胡說,大船撞過去,就算能撞死川神,但連男爵不也撞成粉碎嗎?”“這人不安好心,想害死男爵。”
水手們更加惱火,喝道:“空船能擊退川神?你當(dāng)我們是小孩子嗎?男爵跟你有什么仇,為什么說這樣的謊言?”
眾人叫罵不停。那邊川神暫時休整,卓離與多佛蘭不能輕動,真是危在旦夕,但他倆也不知帆船出了什么變故,只好眼巴巴的等待著。
作為一個效率為先的計算家,加斯帕是不會浪費(fèi)時間教導(dǎo)愚人的。他高瘦的身子如立在水中的一棵挺拔的水杉樹,目光平淡悠遠(yuǎn),嘴邊輕輕道:“殖化。”
黑色封面金屬錚鳴,輕不可聞,一道黑觸手翻騰而出,沿著加斯帕的腰間,悄然下水。觸手在江面之下,快如閃電,直達(dá)大帆船船底,一頓一曲,如長矛崢嶸,筆直往上刺進(jìn)!
隆!一根黑色巨矛,插穿整個船體。桅桿倒塌,勒勒大響,橘色的木片濺飛。船員們駭然回頭,見船中央被一根不知名的尖尖的黑柱子貫穿了,都嚇得魂飛魄散。有人驚呼:“一定是有另外一只長有犄角的川神出現(xiàn)了。”
黑矛一挫,巨船傾側(cè),江水洶涌而入。
“船要被拖下水了,快逃啊。”“救生艇,快放救生艇。”驚呼連連。
水手們也是訓(xùn)練有素,放了三條救生艇,與女仆們跳了下去,也不顧得財物或男爵了,啟動救生艇船尾的風(fēng)能方碟,箭一般逃離即將沉沒的大帆船。
卓離開始察覺遠(yuǎn)處的大船出了問題,小聲道:“他們在叫喊什么,不怕被川神盯上嗎?”
“我的仆人忠心耿耿,所以不肯離船,不過以加斯帕的口才,應(yīng)該能盡快解決的。”
卓離望了多佛蘭一眼,不禁苦笑。
多佛蘭回望,示意不解。
卓離有些嘲笑的意味,道:“你是下一代的船王,也許不曾想過世上還存在背叛這東西吧。”
多佛蘭暗自一怔,似乎想到什么深意,但一時不能清晰了解,倒是忽然對眼前只有十六歲的少年起了親近的好感。
因為真正友善的人,才會說出刺耳的忠言。
卓離雖然年紀(jì)小,眼界還沒夠開闊,但在一個旅游小鎮(zhèn)里每天見過形形式式的游客,他們之中有善良、愚蠢、無賴,惡毒,種種性格素質(zhì)齊全,見識多了任誰也心智早熟。
多佛蘭不同,他自睜開眼睛,見到的都是笑臉。無數(shù)英勇男兒拍著胸口說為男爵甘愿拋頭顱,灑熱血,也有無數(shù)美貌女郎對他說一見鐘情,要死要活。
“背叛”這個詞語,年青的男爵只在某些悲情的文學(xué)作品中見過。“忠誠,只在危難可見,否則不過是妄言。”的道理,他總是一笑置之。
卓離忽一揚(yáng)眉,激動道:“船來了,會計師做得好。”
三桅大帆船因轉(zhuǎn)動而發(fā)出低沉的嗚聲。
船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斷了的桅桿靠在船舷。水痕分半,船頭筆直前行,螺旋槳還在船尾打著浪花。
加斯帕的黑色記事本壓在腰間,其中另一道黑索,如鞭子般發(fā)出啪一聲,卷住船頭的欄桿。
這位兵系的會計師,眉頭一沉,側(cè)身掠過,竟拖著近二十噸重的大船往川神方向走去。
卓離與多佛蘭不知船被貫穿,漏水嚴(yán)重,以他倆的角度看去,加斯帕僅在船前行走而已。
而川神身上骨骸完全愈合,察覺帆船動向,也開始轉(zhuǎn)身游去。
兩個龐然大物即將接近,水波激起。
加斯帕身子一退。歪著船身的大帆船破浪沖向川神。川神也身子一抖,魚躍而起,重重地一頭扎向帆船甲板。
砰!整個船頭斷木橫飛,鐵桿扭曲。兩道人影從破裂處飛身躍出。卓離落在船舷上,厲聲道:“我來破壞你的船。”說罷,大片的熔點(diǎn)鉛彈與破甲鉛彈化作一片紅光,點(diǎn)點(diǎn)密集如雨,轟擊船只中部。
隆隆直響,水浪洶涌,大船從中折斷,隨著爆破聲四分五裂。
多佛蘭已經(jīng)落在船尾,黑槍一晃,B2級巨鱷彈沒入爛船中。鐵桿重木,扭曲成型,四條背豎鋸齒的長尾大鱷撲出,咧開大嘴咬向川神頭部。
緊接著,多佛蘭又連發(fā)一排擬獸系子彈,全是B1級水生猛獸。大鱷、鯊魚、海蛇,一彈分為十多彈,于是近百只擬形獸,將整條帆船**瓜分,各以兇悍形態(tài),圍撲川神。
川神抵擋不住,轟然下沉。
卓離正要退到船尾,見一只擬形鱷竄過,背上構(gòu)型的一部分正是他的背囊,急忙一槍轟了,扯回背囊,也來到已經(jīng)傾斜的船尾上。
多佛蘭一手扯著欄桿,喘氣道:“我的子彈用盡了。你與加斯帕先走吧。”
“那你呢?”
“我的擬獸系子彈,是可控型的。一旦我離開,所有擬形獸將恢復(fù)成一堆爛木頭,到時無人能逃掉。”多佛蘭苦笑道。
擬獸系,從控制程度分為可控與超控兩種形態(tài)。可控型:主人的亞靈波覆蓋范圍內(nèi),擬形獸能受到精確的指揮,缺點(diǎn)是離開一定范圍,擬形獸便變回原材料了。
超控型:一般是大型擬形獸,以沖鋒陷陣為主,脫離主人亞靈波范圍也能執(zhí)行設(shè)定好的簡單指令。
顯然,若多佛蘭隨卓離一并離開,纏住川神的水獸們將失效而恢復(fù)原狀。到時茫茫大江上,被一只川神追殺,任三人聰明絕頂,也難以全身而退。
卓離只好哼笑道:“我的擬獸系子彈可以大派用場了。”
多佛蘭知卓離目前未達(dá)三段,但若是發(fā)射C級子彈,又于事無補(bǔ),便奇道:“難道,你有超控型的子彈纏住川神,讓我們都逃脫嗎?”
卓離自嘲道:“我的B1級子彈也許算是‘失控型’吧。”道吧,子彈蝗飛,頓時短促的振翅聲連起,一群木蟑螂撲出,長若手掌,但密密麻麻,如一道黑褐色的潮水,劃過海面,瞬間鋪滿了川神的頭部。
川神被封閉視覺、嗅覺、聽覺,開始忍受不住了。
此時,加斯帕踏著一塊長約三米的船板在船后出現(xiàn)。卓離與多佛蘭一見,不需要招呼,馬上從即將沉沒的船尾躍下,落在船板上。
加斯帕問:“誰有風(fēng)能方碟?”
卓離道不必了,槍口抵住船板。砰的一聲。船板一顫,兩翼張開,一尾舒出,已成了一條大魔鬼魚,乘著三人貼水遁去。
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大魔鬼魚游出了相當(dāng)遠(yuǎn)的距離。目光所及,浪洶波涌,川神與沉船依舊糾纏一起,而多佛蘭制造的擬形獸紛紛變回鐵與木,墮入水中。倒是卓離的蟑螂群,厚厚的褐色一層,繼續(xù)遮住了川神的頭部。
川神忽卷起長長的白骨,幾度浮沉,似乎不需要靠視線或嗅覺,居然追逼卓離的大魔鬼魚。
正是危險關(guān)頭,一陣子彈流從高空劃過,越過三人的頭頂,擊中川神,引發(fā)連連爆鳴,濃煙直冒。
卓離三人意外回頭,只見北面不知何時駛來一條游輪,排水量少說過千噸,如一頭雪白的巨鯨,悄然橫在江心。
船舷邊立著一排提槍的水手,均是體格彪勇。正中有一人,姿態(tài)秀美,黑發(fā)滑至腰間,眉間英氣如一線光束,直達(dá)鼻尖。嫵媚的陽光在她唇邊,落下點(diǎn)點(diǎn)花瓣般的光暈。
卓離擠了擠眼睛,失聲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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