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實際上邊顏并不是當晚搬過去的,邊顏當晚只是簡單的收拾了東西,收收停停,搬完所有需要的東西花了整整三天時間,第四天,邊顏直接坐飛機去了印度參佛。
雖然印度非常雜亂,但是終歸有一種自得其樂的閑適,動物可以在街頭排泄走動,甚至有時候可以看見人也是這樣,這里圣潔的概念和我們不一樣,塵世的臟亂似乎并不能擾亂他們的心智,他們追求的反而是一種精神的升華和陶冶。
回家的時候邊野剛好也在,他并不搭理邊顏,甚至邊顏碰巧正對著走過來的邊野的眸子,他也能很快的將驚喜冷卻下來,就像曾經他的冷淡一樣。冰箱里滿滿地都是保胃的蔬菜食物,邊顏的抽屜里也多了一些止痛健胃的藥物。
邊顏想要謝謝他,但是他的房門緊閉,并不給自己機會。
邊顏沒有想到他會給自己這樣私密的空間請了保姆,或許他真的覺得自己和她之間并沒有什么所謂吧!
明明是自己所求的對待,但是心里卻是翻江倒海的苦澀。
繼妹說要過來看自己,邊顏讓她帶來一株雛菊,但是這樣低微的花,而且在這樣的季節,讓繼妹一頓好找。
繼妹下班的時候拿著托人才能找到的花深夜來到家里,繼妹一通抱怨后吃著邊顏親手做的飯菜平靜下來。
她開心的抱怨著自己繁忙的工作,抱怨自己不通世故的男友,又抱怨沒有假期,但是邊顏只是不言不語微笑著看她,看著姐姐的笑容,繼妹也甜甜的笑了。
邊野回來的時候,繼妹正在看著邊顏洗碗,看見玄關處的邊野,趕忙過去纏著他的一支胳膊討假期,邊野語氣溫和的像哄小孩子一樣,繼妹的要求得到滿足,嗲聲嗲氣的說還是哥哥好。
繼妹問邊顏什么時候回家一趟,因為他們不回去,媽媽都憔悴了好多。
邊顏無從回答,只能轉移話題。
如果有旁人的話,邊顏還能得到他的疏離的問候,但更多的時候,他的眼神看向她,就和陌生人無異。
有一種窒息到心塞的感覺蔓延開來,邊顏只能打開冰冷的窗戶給自己喘息的機會。
幸虧各自遠離的彼此能夠相遇的時間并不多。
邊顏有時候一覺醒來,會明顯感覺睡夢里落下的現在觸摸也已經干澀的眼淚,但是夢太沉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做的夢究竟比現實多了幾分殘酷。
胃痛有了一些緩解,但是疼起來依舊錐心刺骨,每當這個時候,邊顏只是靜靜地吃下藥,然后平靜的躺在床上忍受苦痛,有幾次她甚至覺得自己看見了死神的模樣。
死神很漂亮,似乎在告訴自己地獄比人間還要美好。
或許是因為死了心,去哪里都已經無所謂。
邊顏得知邊野訂婚的消息是在泰國,當邊顏打開手機的時候感覺恍惚的錯覺。
的確,邊顏在泰國待了有半個月的時候,期間有很多欲言又止的暗示,還有自己沒有接聽的他的電話。
婚禮是在今冬舉行,兩家的家長決定在南京大操大半。
曼谷的鬧市里,洶涌的人潮中,璀璨的燈光下,一個瘦弱的讓人憐惜的傾城女子,蹲在地上無助的喘息,她想要流淚,但是做到的只是緊蹙眉頭,連哭的聲音都喊不出來。
是要解脫了嗎?
真的想讓我解脫嗎?
那就一起解脫吧。
邊野答應自己的事情也在完成,竇霆版白色巨塔的專輯雖然沒有大賣,但是她參加了戶外真人秀的電視節目,用她討喜而又不落俗的表現得到了大量粉絲,而歌曲的網絡播放和下載量也開始攀升。
邊顏是當天晚上回到的家,當她按下門鎖密碼,一地的旖旎風光撩動了她死寂的心臟,她似乎能夠在自己的耳朵里聽見自己狂博的心跳聲。
邊顏順著地上的男女外套,扯壞的短裙,三褲和蕾罩輕聲走到邊野臥室虛掩的門前,忐忑的心跳在駐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此刻就連呼吸都會顯得很唐突。
舒卿的長腿攀上邊野的腰間,被褥滑落在地上,女人的雙手摩擦他的后背,落下qing欲的指痕。
一室的聲充盈在邊顏的耳膜,耳膜欲裂。
舒卿就是那個即將和邊野結婚的女孩子,她穿著邊野的白色襯衫站在廚房里認真的切著面包,內欄里掛上了剛才從洗衣機拿出來晾曬的衣服和被褥。
她在這套房子里就像邊顏人一樣輕松自在。
舒卿看見邊顏嚇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回來的,而她身上只隨便穿了邊野的襯衫,看起來性感寬大的只遮住了身體的重要部位,內里什么都沒有。
舒卿頓時吞吞吐吐,害羞的臉上拂起紅暈。
“我不知道你在家......”舒卿膽怯的開口,她的聲音很好聽。
“沒關系,我今早回來的,看見你們睡得很熟,沒有打擾?!边咁伒穆曇糨p到就連身前的舒卿都聽不太清,只有通過細微的揣測才能聽到。
邊顏不想讓她尷尬,善意的撒謊。
邊野的聲音在近在咫尺的耳邊穿過,他看都沒看邊顏一眼走到舒卿身后環抱住她,“那有什么關系,就算看見了也沒什么大驚小怪?!?br/>
他的聲音溫柔的穿透了舒卿的身體,他的手滑落在她身上,引的她咯咯的輕笑。
舒卿柔若無骨的推開他,招呼邊顏吃飯。
邊顏這才知道如果自己是邊野生命中外人,自己會有多么的難過。
就像輪回貫穿了自己進入了無間地獄。
邊顏拿來自己未曾穿過的一套新衣服給舒卿,本來是邊顏舍不得穿,現在是直接拱手讓給別人。
舒卿覺察到邊顏的魂不守舍,問她是不是有心事。
邊顏搖頭說沒有。
“你說像你哥這樣優秀的人,怎樣才能讓他把心留在我的身上呢?”她自然知道哥哥外面鶯鶯燕燕的蜚語流言,她現在就開始了擔心。
“為他生個孩子?!?br/>
邊顏的回答只是這樣徹底,發覺鏡子里的女人惶惑的看向自己,邊顏裂開了唇角微笑。
原來笑容真的可以這樣,想來就來,然后迅速冷卻。
邊野讓司機送舒卿到了機場,回來時候發現晾曬的床鋪和舒卿的衣服全部被邊顏囑咐著阿姨扔進了垃圾桶。
邊顏抱著一絲渺茫的希冀,她覺得他會反悔,他不會真的與另外的女人以愛的名義締結婚姻在一起,但是這一次,他并沒有開玩笑。
邊顏試圖從他的眼睛里找到哪怕一絲的不舍與留念,但是什么都沒有。
邊顏想要離開這里,但是她的腳步挪不開,她只想圍著他的世界再多看一眼,或許自己這次真心的祝福,兩個人就能徹底的獲得救贖。
可是自己為什么這么想要收回在佛前許的愿。
邊顏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在這個屬于邊野的世界里早起,吃飯,澆花,念佛。
邊野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少到看見他都是一種奢侈。
這種心如刀絞的感覺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習以為常了,邊顏不知道。
舒卿再來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邊顏痛經的那一天,邊顏臉色煞白就像從地獄里重生的惡使,像一張紙一樣卷曲在一起,腹部的疼痛讓她瑟縮在被褥里面細聲呻叫,聲音細小到只有她一個人聽到。
她只想讓自己聽到,自己痛到,只能用一種痛紓解其他的痛。
舒卿驚訝的把私人醫生叫過來,掛了點滴吃了藥,疼痛感漸漸消卻了。
舒卿這次過來其實是有意圖的,她和家里人商量過了,婚后和邊野一起在北京生活,舒卿想過二人世界,希望邊顏搬出去。
邊顏蒼白的說可以。
“你不要亂想,我不是對你有什么看法?!?br/>
“我理解?!边咁伵み^腦袋靠窗戶一邊,右手拉被褥沒過腦袋,“你說什么時候搬我就什么時候搬,只要邊野同意,我也沒意見?!?br/>
又怎么會是自己的意見能夠做的了主的,如果他讓自己離開,自己就會離開,什么都不用想,只想到死,他會讓自己死嗎?
死比活著快樂。
淤積的悲傷堆滿了泥潭,最終會阻塞河流,匱塌堤壩。
聲音透過虛掩的房門傳到了邊顏的耳朵里,是舒卿無可奈何的示弱聲。
她應該得到了他的答復,但是并不能讓她開心。
她問為什么,卻被強硬的掛掉電話。
就只是這樣而已,她就哭了。
是自己太堅強還是她太軟弱。
舒卿晚上住在邊野的房間,阿姨做完飯離開,舒卿在餐桌上只是愁眉苦臉。
“我沒想到哥哥會娶你?!边咁佊蒙鬃犹羝鸺t棗,放到嘴邊問,看似漫不經心。
“哦,那是因為你爸媽喜歡我吧!”就算知道邊野是因為這個原因和自己在一起,卻也是開心的,其實還有一個理由,互惠互利的理由,卻不方便開口。
“是嗎?”邊顏撩起嘴角,笑的很輕蔑。
“你和你哥哥很像。”
“現在還像嗎?”邊顏看著她的眼睛,冷冽了自己。
“像,你們都很聰明,是上帝的選民,你們都是一個靈魂,很單薄,需要足夠的溫暖才能讓你們真心對待?!?br/>
“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么說我,我不相信上帝,我要是真的這樣,你就不應該坐在我的對面?!蔽揖筒粫胍匆娔?。
如果自己真的涼薄無心的話,就應該無所顧忌的和邊野在一起,只有他能夠照亮自己,溫暖自己,他們各自是來自地獄的半個靈魂,因為禁忌離開地獄,卻將同一個身體劈成了兩半,或許在母親的肚子里就是一個人,卻在出生后各自分離。
邊顏放不下太多的心事,也不做不到表面的堅強,只能退避三舍,可是現在自己的心竟然連逃避都做不到。
舒卿顯然聽不懂,一臉的迷惑,只是知道這句話里并沒有太多的善意。
邊顏也裝不了善意了。
邊野是在婚禮的前兩天的晚上回到北京的公寓,邊顏睡得很熟,他帶上房門坐在客廳沙發上吸煙。
裊裊余煙遮住了他烏黑的眼眸,和眸子里與生俱來的冷淡。
“你真的要結婚嗎?”邊顏的聲音突兀的響在他的身后,她至今仍然不相信這個事實。
邊野吐完最后一口煙氣,咳嗽了一下,“當然。”
“那你結婚后會住在哪里?”
“這里?!?br/>
“我呢?”
邊野望向她,目光生冷到一點一點的凌遲著她,“那你想去哪里?”
“我只是想說我沒有理由繼續在這里呆下去,你說是不是?”淤積的悲傷洶涌在心肺里面難以自持,一股熱流攀上眼里終于匯成了一滴清淚。
邊顏的身形更加單薄,身上只穿了一件棉綢針織睡衣,頭發剪短了,因為睡覺的原因蓬松在耳后,一臉的蒼白和顯而易見的絕望。
“你哪里都不要去,就一直住在這里?!边呉稗D過臉不再看她。
“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邊顏的雙肩無力的抖動,身子靠門蹲下,肆意的流下眼淚,眼淚埋在了胳膊上,不一會兒就濕透了,就如洪水決堤般通透。
她看起來那么嬌弱,讓人心有不忍。
“我當然知道,我想讓你更難受,不然你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離開我?!边呉白呦蛩?,蹲在她的身側,攬她入懷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涌出的眼淚沒有盡頭,她抱緊他,帶著哭泣的聲音乞討他的寬恕,“我不會離開你了,你不要和她結婚好不好!”
“不好,”邊野親吻她的耳垂,“你痛的不夠多,我想要你嘗嘗你安放在我身上的痛,只有這樣,你才會真的只屬于我?!?br/>
“我錯了好不好,你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我真的痛的快要死掉了,”邊顏抬起了淚流如河的腦袋,憔悴的讓人心疼,“你救救我!”
邊野親上她無血色的嘴唇,掠奪她唇間慘淡的呼吸,不帶有一絲的溫柔,他的牙齒尋到她的舌尖,用力的咬破,血腥的味道彌漫在兩個人交融的口腔里,邊顏在他的親吻中哭的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