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說錯話了?</br> 我陪著小心問,“怎么了陳大哥?”</br> 陳一帆微微一笑,“沒怎么,我之前聽說過你,你非常的正直,嫉惡如仇,氣運也非常的好,而且做了很多善事。但是今天,你對我的這番話,讓我感覺你有點……有點那啥狡猾了一些。”</br> 我微微一怔,“陳大哥的意思,我說得這些話不實,有點拍馬屁的味道?”</br> 陳一帆不愧是個直爽的人,當即點頭,“是啊,我自問自己的能力沒那么好,可能都是外界抬舉我吧,你也別多想。”</br> 這必須解釋清楚,朋友交往,第一印象非常重要。</br> 我可不想在他心里留下馬屁精的印象。</br> 于是我連忙解釋,這番話全都是聽李成英大叔說的。</br> 陳一帆得知之后,哈哈一笑,“原來如此,這就不以為怪了,李成英大叔一直都很抬舉我。聽說他還做了城隍,難不成是他讓你來請我的?”</br> 很顯然,他并不知道李成英大叔的城隍位置,全都是拜我所賜。</br> 不過這樣也好,反而可以看出他的為人。</br> 我微笑搖頭,“不完全是,他是有想請你過去幫忙做師爺的想法,但我此行的目地則是和陳大哥你求教鍛造之術。”</br> “鍛造之術?”</br> 陳一帆微微一愣,“怎么,大雷你也會鍛造之術?”</br> 這話,這語氣,聽起來有些瞧不起人的味道。</br> 我不敢說會,連忙擺手,“只是感興趣,聽說陳大哥你精通這個,所以我想求教。”</br> “呵呵……”</br> 陳一帆笑了笑,又長長吸了口氣:“哎呀大雷啊!你是后起之秀,人品德性,我甚是敬佩。可是這鍛造之術我不好亂說啊!怎么說呢,一來是鍛造之術太過高深玄妙,一般人難以學會。二來,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相信以后還是會有機會的。”</br> 以后?</br> 臥槽!</br> 我猛地聽出來了,他這是拒絕了我啊!</br> 我不由在心里不爽,這窮秀才怎么這么酸呢?</br> 都說讀書人清高,我算是見識到了。</br> 不過我不服,他不就是多活了一些年嗎?我虛心求教,他還拽得不行了?</br> 可轉念一想,我又釋然了,他這長相,小鼻子小眼,皮膚細嫩的滴水不進,這種人可不就是小肚量,小家子氣的相嗎?</br> 我和一個小家子氣的人斗氣,真是沒有必要啊!</br> 微微頓了下,我覺得既然來了,還是要有點收獲的,不恥上問嘛,于是我又道:“陳大哥,我也懂一些鍛造之術,比如三味真火,不如我們一起研究……”</br> 陳一帆一抬手,笑瞇瞇的打斷了我:“不好意思大雷,我這還有要緊的事情,咱們以后還有機會再聊,我這真的還有要緊事。你如果要研究,建議你去找一些初學者去好好研究,這門學問真的很高深。”</br> 他對我抱拳,這意思,是要趕我走啊!</br> 下一刻,他轉身進了船艙,不見了。</br> 我冷冷發呆,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被人拒之門外,如此不待見。</br> 這尼瑪,這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br> 他當他自己是諸葛亮?難不成還指望我三顧茅廬?</br> 就這么轉身離開,我心里不服,也咽不下這口氣。</br> 我還不信了!</br> 被人瞧不起的感覺很難受,思緒轉動,我忽然催動全部法力,猛地大手一揮,“呼”的一聲,一股大風直接撕扯了船上的油布,連同棚子一起掀翻下了河。船艙里面有許多酒壇子,被風吹動,噼里啪啦,一下子碎了好多。</br> 我快速收了法力,風瞬間停了。</br> 嘩啦一聲,陳一帆從水里飛了出來,落在船頭,瞪著小眼珠子,濕漉漉的指著我,“好你個大雷,竟敢毀了我的家!”</br> 我故作茫然,“陳大哥,你誤會我了,我只是一個小鬼,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毀了這條船啊?”</br> 事實上,我自己也被自己震撼到了。</br>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現在的法力居然這么厲害了。</br> “你,你居然是這種人?”陳一帆氣得上氣不接下氣。</br> 我茫然,“大哥,難道我當我是只知道做善事的傻子嗎?難道我就不能機靈一點?難道我就不能對人客氣一點?按你的邏輯,我就該是該傻不拉唧?”思緒轉動,我話題一轉,“哦,對了,陳大哥,我忽然很好奇,這條船是誰家的呢?這么大的一條船就不要了,該不會是被惡鬼強占了吧?陳大哥,你住在這里,你知道是什么惡鬼如此膽大妄為嗎?”</br> 說出這番話,我感覺我一下子爽了。</br> 你個酸貨秀才,我就是要看看你能有多大能耐。</br> 他憤怒的指著我,“這么說,你是成心來找麻煩的了?”</br> 我瞇了瞇眼睛,“不能這么說吧,我是個喜歡打抱不平的人,誰做了傷天害理,欺負老百姓的事情,我就得管。對了,陳大哥,搶這條船的惡鬼,他該不會就是你吧?”</br> “好小子!”</br> “你竟敢欺負到我頭上來了,好好好,我今天就給你一點顏色看看,讓你知道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br> 陳一帆一翻手,手里出現了一個海螺殼。</br> 這應該是冥寶,我心中一動,連忙運轉法力扎根站穩,省得被這冥寶吸進去。</br> 下一刻,海螺殼里面猛地產生一股強勁的吸力裹住了我。</br> 我冷冷看這海螺殼,暗中拼命抗衡,盡量不讓魂體動彈。</br> 十多秒鐘后,他一下子收起了海螺殼,并嚇得往后退了幾步,“你小子身上有古怪,為什么我的法寶不起作用?”</br> 就這么結束了嗎?</br> 我有些失望,早知道不用全力了。</br> 我蹙了蹙眉頭,“大哥,不如您檢查一下,是不是您的冥寶壞了?或者,是您的鍛造能力太差?對了,你真的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嗎?你如果知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正確的答案呢?”</br>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br> “你這是在羞辱我!”</br> “士可殺不可辱,這是你逼我的,領教一下我冤魂之杖的威力吧!”</br> 他又一翻手,手里出現了一根黑漆漆的龍頭拐杖,然后拐杖里面噴出大量黑氣,直接把我給裹了個嚴嚴實實。</br> 這股氣息裹住我之后,立刻往我的魂體里面鉆。</br> 可只才兩三秒鐘,我胸口一熱,所有黑氣全都被噬靈燧吸了個干干凈凈。</br> “怎么會這樣?”</br> 他再次后退,險些墜進河里。</br> 我聳了聳肩膀,“還有什么法寶,都拿出來吧。如果拿不出來,就請你告訴我,這天到底有多高。這地到底有多厚?”</br> “好!”</br> “那好就來告訴你!”</br> 這一次,他似乎真的動怒了。</br> 他猛地催動一股陰氣進入水里,然后水下立刻泛起了許多黑色的泡泡……</br> 我納悶了,難不成他要水攻?</br> 也就十多秒鐘,水中居然浮現出一口黑漆漆的沒有棺材蓋的棺材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