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賀從身上摸出一顆丹藥服下。</br> 我看到,他的身上立刻彌漫出了大量的酒氣。</br> 很快,他的醉意消除大半,說話也清晰正常了起來,“震部司,當然就是管記錄的,那個感靈陣法盤,你應該知道的,它感應到的信息,你要記錄下來,防止出錯,然后一個星期上三天班,其他時間你可以和我們兄弟喝喝酒,非常輕松的一個工作,太累的活我都不跟你說。”</br> 他一伸手,居然拿起了最后一瓶酒,也不客氣,自斟自飲。</br> 這番話,讓我大失所望。</br> 我還以為是個多了不起的官呢,沒想到只是個搞記錄的!</br> 這樣的話,那就沒什么意思了。</br> 不過說到底,他們還是沒怎么瞧得起我。</br> 或者就是他們層次太低,記錄員對他們來說就已經很了不起了。</br> 一陣陣無趣感讓我冷靜,很是不爽。</br> 喝完最后一瓶酒,我原本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的這三個家伙,紛紛起身,向我告辭。</br> 我表面客氣的送他們到院子里面。</br> 崔賀停了下來,晃著身子,對我抱拳道,“謝謝兄弟款待,我的提議,你好好考慮一下,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再來。”</br> “好……”</br> 我心中郁悶,還來?喝上癮了這是?</br> 他們結伴,飛遁消失。</br> 我轉身進屋,直接打開那紫色的盒子,誰知里面居然放著一件單薄的青色道袍,僅此而已。</br> 我摸了摸道袍,它的材質比起大羅天的天蠶袍差太多。</br> 媽的,這也太沒勁了!</br> 碰上幾個小仙人,沒意思……看著一桌子的酒瓶,我暗暗后悔,沒能夠打探一下仙界的情報,真是虧大了。</br> 又看了看道袍,我還是將其穿了起來。</br> 這再怎么說,也比凡間的衣服來得好,先湊合著穿吧。</br> 我心思轉動,暗暗思忖起來,看架勢,小雷公是指望不上了,我得想辦法結交一些更厲害的仙人才行。或者,我先借這個機會去仙界,然后尋機打聽一下段招他們的下落?</br> 我正琢磨著,大門開了,王富曲走了進來。</br> 我連忙起身,心里頓時一陣七上八下。</br> 王富曲蹙著眉頭,打量了我一下,就不解的問,“大雷,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些什么?”</br> “我……”</br> 我一下子怔住了,這話我該怎么回答?</br> 如果說實話,王富曲肯定會怪罪我啊!</br> 可如果我不說實話,這好像也不大好,欺騙他,那他以后就不會再相信我了。</br> 微微頓了下后,我反問,“王大哥,您指的是哪一方面?”</br> 王富曲坐了下來,“你把我離開后,你這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br> 這尼瑪……</br> 我很想不說,可當著鬼神的面,我又不敢不說。</br> 遲疑了一下之后,我故作淡定的說道:“大哥你走后,因為陳云祿的母親,我不想再做她的兒子了,于是我靈魂出竅離開,回來遇上陳哥,我用之前大羅天那些仙人留下的一些起凡水,揮發出鴻蒙石里面的鴻蒙之氣,精煉靈魂,然后就變成了這樣。”</br> “大羅天的仙人?”</br> “難道傳說是真的?”</br> “那人魔皇是來自大羅天的魔域,莫非這兩者之間有什么聯系?”</br> 王富曲驚訝的自言自語。</br> 我困惑了,“王大哥,你為什么不驚訝鴻蒙之氣?”</br> “鴻蒙之氣?”王富曲呲之以鼻,“你那只是低階的鴻蒙廢氣而已,這種鴻蒙之氣最多把你靈魂弄得強一些,但最終它們還會散掉,因為你是凡胎肉體,你不可能永遠駕馭得了這些鴻蒙之氣。你呀,真應該早早的問我打聽這些,省得讓費時間,瞎折騰。”</br> “還會散掉?”我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富曲,“為什么,就是因為我是凡胎肉體?”</br> 王富曲有些不耐煩的咂嘴,“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凡胎肉體的靈魂你以為很好嗎?連最普通的仙靈都比不上,它怎么可能長期承載至高無上的鴻蒙之氣?你呀,真的別瞎琢磨了,既然靈魂出竅了,你也別總是在凡間待著了,我給你一塊令牌,你去冥界罪做鬼吧,以后我自然會找到你。”</br> 王富曲丟給我一塊黑漆漆的正方形玉牌,然后轉身就走。</br> 事到如今,還是不要隱瞞了,我急忙叫住王富曲,“王大哥,還有一件事,我還吸收了一些仙元丹。是這樣的,段招他們和燕三去了仙界,燕三帶回來了仙元丹,而段招他們卻被仙界抓起來了,大哥你有沒有辦法把他們弄回來?”</br> “什么?”</br> 王富曲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雷,這肯定是你讓他們去仙界的對不對?”</br> “沒有沒有,我還攔著他們,可他們不聽,現在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一陣慌亂,幸虧當時我沒有慫恿他們去。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啊,他為什么懷疑是我呢?這顯然是不信任我啊!</br> 王富曲看了看我,又深吸了口氣道:“好吧,這事你也別管了,以后有機會我會過問一下。不過這次也該讓他們吃點苦頭了,平時目無王法,為所欲為,殊不知天條冥法發的厲害。既然咎由自取,那就隨他們去吧。”</br> 說完這話,王富曲又關照道,“我這次回去會待很長一段時間,你如果有大事就去大黑涯找我。還有,你現在就動身去冥界,留著凡間擾亂秩序,這可是觸犯冥法的大事。”</br> 我感受到,王富曲對我的態度沒那么好了。</br> 對此,我有些失落。</br> 但我也是身不由己,他不理解,我也沒辦法。</br> 見王富曲要走,我再次追問,“王大哥,未央界那邊,人魔皇大軍,有沒有被擊退?”</br> 聽到這話,王富曲的眉頭擰得更重了,“大雷,這是你該問的事情嗎?你別忘了,你自己只是個小小的鬼魂而已。這種事,你就是傳出去,那也是觸犯冥法的。所以,我勸你以后最好不要亂說話。”</br> 我靠!我越聽越發毛,這什么意思啊?這也太瞧不起人了,用不著我了是吧?</br> 我心中火大,立刻再問:“我是在擔心我的拳套,這樣的話也不可以問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