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我發現今天成都的夜色有些壓抑。</br> 好像要下雨了,遠方天際處黑壓壓的,整個夜空蒼穹仿佛一張密不透氣的大黑鍋,肆無忌憚地籠罩了每一寸可以到達的空間。我觸景生情,油然而生一種危機感,喘不過氣來的緊迫感,感覺到處都潛藏著兇險、暗流、燈火中都市的繁雜和喧囂也遮掩不住。</br> 人是有預兆的。</br> 我感覺這次過來,注定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br>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哥的手機。</br> “大雷,你不會已經過來成都了吧?”陳哥疑問。</br> 我淡淡回應,“已經下飛機了,到哪里去找你?”</br> “不愧是兄弟,夠意思,你們在機場西邊的路口等我,我十分鐘內趕到。”陳哥顯得非常興奮。</br> 我放下手機,對著小白她們一點頭。</br> 我們不急不慢,信步朝著路口走去。</br> 山風涼颼颼的,風中帶著水氣,感覺真的快要下雨了。</br> 我回頭看了看身后一群女人,不由感慨,還不禁聯想,我這帶了這么多人,陳哥該不會說話吧?</br> 時間不長,陳哥開著一輛越野車趕到。</br> 看到我帶著一幫女人,他微微一怔。</br> 上車后,陳哥沒有多說,只是笑呵呵的說先去酒店吃飯。</br> 到了酒店,陳哥找機會把我拉到一旁,小聲道:“兄弟,你這是帶著后宮過來旅游的嗎?我這可是辦大事,你這帶了這么多女人,干啥呀這是?”</br>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還是說話了。</br> 我砸了下嘴,“哥,女人也有女人的用處。不過,如果她們不方便的話,咱們可以找個借口,單獨行動。”</br> 陳哥點頭,“我要得就是你這句話。這件事今晚就辦,你別讓她們知道,咱們連夜行動。明天天亮之前,必須全部辦妥。”</br> “哥,你得計劃是?”</br> 我感覺太急了。</br> 陳哥摟了摟我的肩膀,“兄弟,哥辦事你放心,錯不了的。”</br> 說完這話,陳哥轉身,招呼大家點菜吃飯。</br> 這叫什么?</br> 我很不喜歡被人這樣安排,而且我也不覺得陳哥能有什么天衣無縫的好計劃。</br> 可郁悶的是,他把事情做得這么急,根本輪不到干預。</br> 大家坐下點菜,等待上菜的時候,陳哥對大家說道:“諸位,今天幸苦了。我已經安排好了房間,大家今晚先休息,明天上午到處玩玩,吃完午飯,我們大家再聚在一起好好聊聊。今天晚上,我也有點累了,得回去休息。大雷,我那有兩塊上等玉石,你吃完飯跟我去倉庫拿一下,回頭我怕是忙不過來。”</br> 陳哥表現的很是隨意,瞧不出半點破綻。</br> 我應了一聲,然后就沉默了下來,在心里揣測,陳哥到底會怎么做?</br> 這一琢磨,我的腦海里自動就浮現出了殺人,各種血腥的場面。</br> 想到這些場面,我就不由警惕了起來,心里一個勁的七上八下,白月仙該不會弄錯吧?</br> 擔心歸擔心,擔心不能解決任何問題。</br> 吃完飯,大家入住酒店。</br> 我則上了陳哥的車。</br> 上車后,陳哥立刻丟給我一套黑色運動裝,我看了一下,里面居然還裹著黑色鴨舌帽和塑膠仿真臉皮,臉皮上面有膠水,粘性還很強的樣子。</br> “哥,我想聽一下你的行動計劃。”我沒有立刻換衣服。</br> 陳哥眉頭一動:“接到你的名單后,我調查了一下他們的資料,他們確實都有問題。正好,明天上午太極門會在成都這里開會,他們全都來了。我有他們的地址,咱們連夜行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們給干掉。”</br> 果然是直接暗殺!</br> 這計劃,真是沒誰了。</br> 我有點不能接受,這和殺手有什么區別。</br> 再者就是,萬一白月仙那邊出問題,那我豈不是連累害死了十幾個自己人?</br> 頓了下,我忙道,“哥,咱們要不再查查,或者把他們綁架起來,說不定還有別的用處,總比直接殺了他們來得強吧?”</br> 陳哥不假思索的擺手,“不用了,情況肯定屬實。對付小鬼子的內奸,咱們沒什么好猶豫的。大雷,非常時刻非常決定,咱們不拼,就得被別人踩在腳底下,做大事千萬不能心慈手軟,這是殘酷的現實,不是吃齋念佛的廟堂。”</br> “當然了,你如果不想參與,就幫我開車吧,我去干,沒關系的。說實在的,我本來就沒指望你會過來。”</br> 陳哥說得非常坦率。</br>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br> 于是我再勸:“哥,這樣吧,咱們打傷他們,然后我讓妖魔鬼怪附他們的身,控制住他們,再把他們的記憶讀取到,這樣一來,我們就更可以萬無一失了。”</br> “讀取記憶?”</br> 陳哥的臉上頓時詫異非常,“大雷,你有這本事啊?這好像不可能的吧?如果能讀取記憶,那你可就真的是活神仙了。”</br> “不可能嗎?”</br> “除非白月仙和鬼媳婦騙我,不然這就是真的。”</br> 我心里忽然有些沒底了起來。</br> 因為我也覺得這種事太神乎其神,我也覺得她們不怎么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實力。</br> 陳哥把車停在路邊,深鎖眉頭,“大雷,你鬼媳婦連地仙都算不上,她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本事。鬼魂地仙我認識很多,我從未聽他們說過有什么可以讀取活人記憶的本事,你該不會是得罪她們,她們在故意耍你吧?”</br> “我找鬼媳婦問問。”</br> 我心里著急,立刻閉目凝神,神念進入方寸盤。</br> 方寸盤的空間區域,鬼媳婦正在吸收靈力恢復元氣。</br> 我集中意念,神念出現在她面前。</br> 她感應到異常波動,連忙睜開了眼睛:“咦,大雷是你,你居然還能想起我?”</br> 這話酸溜溜的。</br> 我忽然意識到了問題,她表面裝作大氣的樣子,但心里卻在氣我啊。</br> “鬼媳婦,不管怎么樣你還是我的鬼媳婦,我心里當然有你。”我有點等不急,轉而直接問道:“你們附身之后,真的能夠讀取別人的記憶?”</br> 鬼媳婦看了看我,忽然冷冷一笑:“怎么,你在懷疑我嗎?”</br> 她的話,陰陽怪氣,讓我很是受不了。</br> 我越發心急了,連忙把陳哥要開始大開殺戒的想法說了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