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有野豬……”</br> 我叫了一聲,上前使出全力對著她猛地一推,把她直接推倒在了樹林里面,然后我轉向朝西南跑,不忘叫道:“我引開它們……”</br> 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的隨機應變了。</br> 這女的絕對是死人,絕對是被蛇仙附身的死人。</br> 我這樣搞不但符合邏輯,還化解了危機,還可以逃走,正是一舉多得。</br> 可郁悶的事情發生了。</br> 我才跑出去一里多地,西邊和南邊都起了大霧。</br> 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狗日的野豬還在追我。</br> 我果斷轉向往東南方向跑,可沒跑多遠,我腳下被什么東西給絆了一下,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br> 野豬咆哮著沖了上來。</br> 可緊接著,一陣哨音響起,野豬居然掉頭就跑。</br> 我爬了起來,手上和膝蓋上,都被蹭破了一些皮。</br> 這什么情況,哪來的哨音?</br> 我正納悶的時候,南邊迷霧中就跑出來一個拿著弓箭,身穿獸皮衣的老頭。</br> 我勒了個去,這深山老林的,哪里冒出來的老頭?</br> 我連忙定神細看,只見這老頭蓬頭垢面,皮膚粗糙,木型臉,羅漢眉,龜眼,小鼻子,嘴巴有點大,嘴唇顏色正常,不過偏厚,基本上沒啥缺陷,看上去挺機敏,挺善良的一個老頭。</br> “孩子,你怎么跑這里來了,快跟我離開,這里危險。”</br> 老頭拉著我往南走。</br> 我見不是往北邊走,心里頓時放心了下來。</br> “哥,等等我……”</br> 大秤砣滿頭大汗的追了上來。</br> 老頭一愣,“你們都是什么人,沒事跑這山里做什么?”</br> “爺爺,我們是被野豬追來的。”我連忙回應。</br> 大秤砣四下張望,“野豬呢?野豬哪去了?”</br> “那些野豬都成精了,你們要不是遇上我,今天肯定死定了。”老頭朝著我們一招手,“快走,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br> 我和大秤砣連忙跟上老頭,啥也沒想的走進了迷霧中,一直往前走。</br> 北邊是那蛇仙待的地方,我認為往南絕對是安全的。</br>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我們來到了老頭的家里,一棟由木頭和雜草搭建出來的木頭房子。</br> “小蘭,小月?都出來……”</br> 把我們帶進屋子里面后,老頭一連叫了好幾聲。</br> 不一會兒,屋子里面走出來兩個大姑娘,她們一個穿著黑色布衣,一個穿著白色布衣,模樣都是非常的清秀,眼神靈動,粉色嘴唇,完全不像我之前遇上的那個姑娘,她們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左右的樣子。</br> “快點去燒水做飯,家里來客人了。”</br> “來,你們坐。”</br> “小伙子你受傷了,我給你拿點藥。”</br> 兩個姑娘看了看我們,笑瞇瞇的跑去做飯了。</br> 老頭非常熱情,放下弓箭,翻出一個藥箱,拿出一個葫蘆,倒出了一些綠瑩瑩的藥水來。</br>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有些不放心草藥,看了看自己的傷口,連忙擺手,“爺爺,謝謝你,我這皮膚會過敏,待會兒弄點熱水消毒一下就沒問題了。”</br> 老頭錯愕的眨了眨眼睛,“那,那也好,確實傷得不重。”</br> 大秤砣看了看屋子里面:“爺爺,您怎么稱呼啊?”</br> 老頭連忙回應,“哦,我姓孫,單名一個元字,因為喜歡清心寡欲,所以搬到山里過起了這隱姓埋名的生活,事實上我才五十歲,只是有點顯老,你們叫我叔叔好了。對了,小蘭和小月是我收養的孤兒,不怎么會打招呼,你們不要見怪。對了,你們怎么稱呼?”</br> “哦,我是大雷,他是我弟弟,大秤砣。”</br> 我特意沒有說全名。</br> 雖然這孫元看起來像是個好人,但人心叵測,仍然要多留個心眼。</br> “哦,這樣啊,那你們都是什么地方的人啊?”</br> 孫老頭搬了個凳子,坐到了我們的對面。</br> 我聳了聳肩膀,微笑回應,“我們是江蘇那邊的,爺爺,您一定是高人吧,要不然那野豬怎么會那么怕您呢?”不能總是被問來問去,必須轉移話題。</br> “什么,是孫叔叔嚇走的野豬?”大秤砣忽然驚訝不已的問道。</br> 我不由郁悶,我稱呼孫元為爺爺,這大秤砣卻叫叔叔,這貨幾個意思,莫非他看中了人家小姑娘?</br> 這時候,那穿著白色衣服的小姑娘紅著臉跑過來問道:“爺爺,要不要把兔子肉給煮了?”</br> “當然煮了,必須的,難得來一回客人。”孫老頭非常熱情的揮手,“趕緊的,拿出最豐盛的菜來招待。”</br> 大秤砣急忙起身,“不不不,爺爺,我們不吃葷,我們只吃素,所以不用煮兔子肉。”</br> 這家伙,稱呼又變了。</br> 我看了一下大秤砣的眼睛,這貨看著人家小姑娘的眼神,明顯有些發直啊!</br> 老頭微微一愣,表情有些驚喜道:“你們吃素,莫非你們和我一樣,也信佛?”</br> 大秤砣看向我。</br> 我微微一笑:“我們其實是修善修德,對佛家和道家都很尊敬。”</br> 因為這孫老頭是羅漢眉,一般情況下,羅漢眉的人都和佛道特別有緣。而有些人則特別在乎佛家和道家的信仰區別。我這樣說,完全是為了不得罪人。再一個就是,這孫老頭顯然是個有大本事的人,我這說話必須再三小心謹慎。</br> “修善好,好啊!”</br> 孫老頭起身,“對了,這外面下大霧了,我得去把幾頭山羊牽回來,你們在這歇著,千萬別出去亂跑。我可告訴你們,這山里除了野豬,還有更厲害的妖精,那可是會要了你們性命的大妖精,你們今晚就在我這住,明天放晴了再走也不遲。”</br> 孫老頭拿起弓箭,戴起斗笠,走了出去。</br> 我和大秤砣站在門口,目送孫老頭走進了迷霧里面。</br> 我轉身打量屋子里面的擺設,大秤砣卻湊過來興奮的對我說,“哥,我覺得剛剛那穿著白衣服的小姑娘長得不錯,你覺得呢?”</br> 我就知道這貨動心了。</br> 我蹙眉問道:“老弟,你可是幾百年的老鬼,你怎么也動這心思了?”</br> “嘖!”</br> 大秤砣咂嘴,“哥啊,那是以前,現在我是這具身體還小,我才二十歲。再說了,我都幾百年沒動心了,這次好不容易動心一次,你就想辦法幫幫我,讓我和這姑娘好上唄?”</br> 這家伙怎么了這是?</br> 我發現我忽然有些不認識這個大秤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