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死了一個人,應該是一件非常悲傷難過的事情。</br> 可這里的風俗卻是讓人咋舌。</br> 這可是一個少喪,小姑娘啊,又不是老喪,怎么會這么沒氣氛呢?</br> 這還真是活久了,啥事都能遇上。</br> 時間不長,來了五六輛面包車還有三輛卡車。</br> 卡車上全部都是圓桌和折疊桌腿,還有塑料凳子。</br> 車子停下后,車上的人立刻忙了起來,擺放桌子板凳,往下搬灶臺煤氣,大量的食材一盆一盆的往下搬,這顯然是要辦桌席,不過這陣勢未免也太大了,我看已經擺下的桌子就有五六十張。</br> 再接著,大批的人群趕到,拖家帶口,一波又一波。</br> 我注意到,趕過來的人群,也有像我和大秤砣這樣的,到了這里之后,找個地方三五成群的站著,也不花錢,就在一旁吹牛扯淡,嬉皮笑臉,一點也沒有辦喪事的嚴肅氣氛。</br> 我和大秤砣面面相覷,難怪我們過來這里村里人愛理不理。</br> “哥幾個,吃完飯,下午到哪去玩?”</br> “泡吧去,外面太熱了,別的玩。”</br> “好,咱們一起。”</br> “不是,我說哥幾個,天天泡吧有啥意思,咱們一起去黃泥崗去弄野豬怎么樣?”</br> “弄野豬?這個可以有!”</br> “臥槽,我也要去,弄頭野豬賣賣,賺點錢花。”</br> “可是才哥,咱們兩手空空,怎么逮野豬?你那車上該不會帶家伙了吧?”</br> “嘿嘿,不帶的話,我能和你們說這話嗎?”</br> “給力,下午就去!”</br> “哥幾個,我感覺咱們人有點少,前幾天我去那邊看到一頭大野豬,至少有一千斤重,那家伙,就算被我們弄死了,我們四個人也根本弄不回來。”</br> “那再找幾個人唄。”</br> 四個小青年,正在議論紛紛。</br> 他們一轉身,正好看到我們也在看他們。</br> 那被稱之為才哥的,連忙朝著我們招手。</br> 我心中一動,正好混進他們的隊伍中,也好有個掩飾。</br> 于是我叫上大秤砣,走了過來。</br> 才哥看上去二十八九歲的樣子,橢圓形的臉,短寸頭,皮膚偏黑,眉毛不寬,只有眼睛的一半長,小眼睛單眼皮,眼珠子看起來精氣神還不錯,瞳孔偏黃,睫毛也偏長。鼻子山根低,鼻頭不大,嘴巴偏薄,嘴型小,向外凸出。腦袋上庭部位灰沉沉的,中庭顴骨這里微微有些凸起,下庭則偏瘦弱。除此之外,臉上還有兩大特征,一是兩眼之間命門之處有一疤痕,二是耳朵夫妻宮這里凹下去很多,而且色澤偏暗。</br> 看到才哥的面相,我立刻洞悉到了他的命理信息。</br> 這家伙應該是個火命的人,運勢不佳,肚量很小,有點鬼主意,而且心術也有點不正,喜歡吹牛,中年會有小運,晚年運勢很差,這輩子也就瞎混了,弄不好還會殺人,或者是被人殺,因為他命門的坑很像一口棺材,再一個就是他這輩子娶不到老婆的可能性極大,就算渠道老婆也是離婚的命。</br> 我又看向其他三個人。</br> 他們都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br> 其中一個臉很瘦,眼神游離,嘴巴也很凸出,笑瞇瞇的樣子,一看就是個特別喜歡吹牛的人,只是他的命里不好,坎坷較多。</br> 第二個是胖子,六庫五岳都很豐潤,只是五官偏小,山根也低,這個人家里條件不錯,但自身能力有限。</br> 第三個小伙子,這哥們長相又有不同,他個頭不高,圓形偏正方臉,上庭很短,頭發和腦門比正常人短了一截,眉毛稀薄,顏色偏黃,眼睛是瞇縫眼,鼻子很是一般,嘴唇很薄,說話聲音有些尖沙。</br> 這哥們不好相處,平時嘻嘻哈哈,但遇到利益方面的問題立刻就和你斤斤計較,而且做事說話不怎么通過大腦,沒什么原則,屬于小流氓的類型,說話不留情面,心性偏陰偏惡。</br> 這三個人比起來,胖子的命最好,瘦臉小伙第二,最后一個正方圓臉的小伙最差。</br> 我微笑點頭,“幾位大哥,啥事?”</br> 我說的是普通話,他們是本地話,我不會說。</br> “城里人啊?還跟我們說普通話呢。”瘦臉小伙立刻笑呵呵的開口。</br> 這家伙說話太隨便,好說不好聽,得罪了人恐怕自己還不知道。</br> 我尷尬的賠笑。</br> 才哥問道:“你們是哪的人,我怎么沒見過你們?該不會和我們一樣,都是過來混飯吃的吧?”才哥毫不掩飾,直接將自己的內心說了出來,可見其智商不高,做人太過隨意。</br> 我尷尬的一笑:“我叫大雷,這位是我弟弟大鐵,我們是徒步旅游的,剛好走到這里,看到村里這么熱鬧,所以停下來看了看,不知道幾位大哥怎么稱呼?”</br> “大什么哥,我都沒你大,你叫我大勇好了。”瘦臉小伙立刻笑呵呵的開口。</br> 胖小伙對我一點頭,憨厚的說:“你好,大叫都叫我蛋蛋,我原名叫李子丹……”</br> 胖子還沒說完,正方圓臉小眼睛的家伙就打斷道:“他和甄子丹相差一個字,是我們村的活寶,我叫大春,顧大春。”</br> 這顧大春說話很快,不過說話有些刻薄,對胖小伙很不尊重。</br> 好在胖小伙性格好,根本不計較。</br> 才哥眉頭一動,摟住我的肩膀:“大雷,剛才我們說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咱們一起去弄野豬怎么樣?”</br> 我還沒回應,大秤砣急道:“這不好吧,我們不殺生。”</br> “你又不是和尚,為什么不殺生?”顧大春直沖沖的說話,還嗤之以鼻的冷笑連連。</br> 大秤砣有些不爽的反駁道:“我就不殺生怎么,你什么不爽的?”</br> 聽到這話,我連忙拉了把大秤砣,“弟弟,咱們還沒去呢,再說了,野豬什么的最喜歡禍害莊稼了,咱們對付野豬也不算是壞事。”轉而,我又對有些生氣的顧大春道:“大春哥別誤會,我弟弟有點單純,咱們什么時候動身?要不現在就去吧?”</br> 才哥看了看我們,忽然咧嘴一笑,拉著我和大秤砣就走,“你們跟我來,你們是旅游的,肯定沒見識過我們的村寶,我帶你們去漲漲見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