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突然,也太出乎我們的意料,所以我們都沒能阻止武正信。</br> 沸騰的火鍋潑在了幾個小青年的身上,把幾個小青年給燙得嗷嗷叫。</br> 這還不算完,武正信又拿著凳子沖上去一頓狂砸,當場砸癱了倆個,其他人全部跑了出去。</br> 武正信追出,到外面打了起來。</br> 外面那幾個,很快就也拿起了東西,和武正信打到了一起。</br> 我剛要起身去幫忙,關叔叔就一把拉住了我,沉聲道:“作為一個成年人,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他這種人,不吃一次大虧是不會學聰明的。你會看相,我會看善惡報應,所以咱們吃咱們的,吃完了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br> “呃?叔叔,咱們就這么眼睜睜的?”</br> 我不由一怔。</br> 關叔叔搖頭:“第一,他已經(jīng)拜你為師了,還目無尊長,直接和人動手,這就證明他沒把你看得那么重。第二,他頭腦糊涂,被朋友屢次欺騙,還不知道覺悟,一根筋太嚴重,如果不讓他吃一次大虧,那肯定是不行的。第三,正如你所說,這是他命中一劫,躲不過去,還不如去牢里好好清醒清醒,省得他以后再為所欲為。”</br> “至于這筆錢,咱們已經(jīng)知道他老家在那了,直接送到他家里去好了。以后他出獄,再找你幫忙也不遲。”</br> 關叔叔說完,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br> 我看向福田香,她坐著一動不動,狀態(tài)還和之前打坐差不多。</br> 我想想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我強行阻止這么大的災煞,哪有那么容易?</br> 算了,既然這樣,我也不去管那么多了。</br> 不過,我聽到,關叔叔打完報警電話后又打了一個電話,把武正信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后又告訴電話那邊的人,先關他個半年再說。</br> 很明顯,關叔叔這是在聯(lián)系太極門里面的人。</br> 火鍋被扔了,關叔叔不想再吃,起身拿上錢走人。</br> 我們走到門外,就看到武正信捂著流血的腦袋轉(zhuǎn)過身來。</br> “叔叔,師父,你們要走?”</br> 見我們徑直離開,武正信喊了一句。</br> 關叔叔繼續(xù)走,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師父一路上苦口婆心說了那么多,可你卻一句也沒聽進去,這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先進去大牢清醒半年,我們會把錢送到你的山東老家,替你隱瞞這件事情。”</br> 我撕掉了借條,揮了揮手,“長點心吧,千萬別再渾渾噩噩的了。”</br> 武正信沒有說話,而是站著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們。</br> 走出一段路去,關叔叔嘆息道:“武正信這小子肯定在心里埋怨我們,為什么不幫他,還在出事之后拋棄他,這種人啊,真是不值得你去憐憫。”</br> “我懂了,叔叔……”</br> 我知道,這是關叔叔在勸導我。</br> 可我這心里還是有點不好受,如果我?guī)退瑒袼瑧撘部梢愿淖兯娜松壽E吧?</br> 可轉(zhuǎn)念一想,那樣的話不夠徹底,而且我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這確實有些不現(xiàn)實。</br>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也沒干什么大事,就是到處找窮人,找困難戶撒錢。</br> 關叔叔好像和錢有仇,不把錢花光他心里難受。</br> 不過,我們也確實幫了許多值得幫助的人。</br> 不說別的,就是生了怪病沒錢治的,我們就幫了五個。</br> 一個星期后,我們來到了長春白山市東側(cè)的臨江,和朝鮮邊境相鄰的七道溝。</br> 這里特別的冷,放眼看去到處都是白雪皚皚。</br> 本來,我們走不到這邊的,可關叔叔說他一個姓金的老友住在鴨綠江旁,非要帶著我來拜見一下這位老友,還說他能請陰兵的本事,就是這位老友教的。</br> 再一個就是,關叔叔想把福田香的問題解決一下。</br> 我們經(jīng)過了鹿場,我看到了鹿群。</br> 在鹿場的東南則一里多地遠的山林下,一些老百姓的房子坐西向東,面朝鴨綠江而建。</br> 這會兒正是做飯的時候,家家都是炊火繚繞。</br> 關叔叔心情輕松,還和我打賭,他的老友肯定算到我們會來,早就準備好了酒菜。</br> 我們朝著一棟低矮的石頭屋子走去,屋子里面兩條黑狗看到了我們,立刻沖了出來,對著關叔叔一陣搖頭擺尾。</br> 關叔叔笑呵呵的摸了摸黑狗的頭,屋子門口就出現(xiàn)了一個系著圍裙的大叔。</br> “哈!老關,原來是你啊,哈哈……”</br> 大叔興奮的跑了出來,和關叔叔擁抱在了一起。</br> 我驚愕的發(fā)現(xiàn),這大叔的面相雖然慈善,但卻生了一副羅漢眉。</br> 羅漢眉的人夫妻緣份薄,佛緣深厚,老來孤苦,但悟性極強。</br> “老金,好些年不見,這些年你過得如何?”關叔叔轉(zhuǎn)而又給金叔叔介紹:“對了,這位是潤田,叫他大雷,是我忘年交。”</br> “哈哈,歡迎歡迎,快,這外面冷,到屋子里面坐!”金叔叔和我握手,又摟住我的肩膀,我們一起朝著屋子里面走去:“我呀,無非就是釣釣魚,巡巡山,遛遛狗,窮日子窮過,但也落得一個清閑,無牽無掛,逍遙自在。”</br> 關叔叔感嘆道:“老哥,還是你舒服,逍遙了半輩子,值了。”</br> “哈哈,你也可以過來嘛,誰讓你放不下嘞……”</br> 老友重逢,格外親。</br> 我被感染,心情一陣舒坦。</br> 進屋關門,一陣暖氣撲面而來,我看到金叔叔拿開鋁合金蓋子,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酒菜佳肴,甚至連四雙筷子都準備好了。</br> 我在心里嘖嘖稱奇,這金叔叔還真是厲害。</br> 熱乎酒,熱乎菜,大家坐下,直接開吃。</br> 問候的話不用多說,喝了幾杯之后,關叔叔朝著金叔叔使了個眼色,金叔叔看了看福田香,就給她倒了一大碗酒,并在碗里放了一顆藥丸。</br> 福田香端起碗,將酒一飲而盡。</br> 然后,金叔叔又看向我,就問,“大雷啊,你見著我的時候,你覺得我眼熟嗎?”</br> “大雷,說實話,有啥說啥。”關叔叔笑瞇瞇的提醒道。</br> 我這心里有些奇怪,好端端的問這話幾個意思?</br> 但可以肯定,這金叔叔絕對不是壞人,于是我直接回應道:“我覺得叔叔您面善,眼熟倒是不至于。”</br> 聽到這話,金叔叔對著關叔叔呵呵一笑,“這小子,我就知道,他把我給忘了。”</br> 這話聽的我一愣一愣的,啥意思呀,我這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金叔叔為什么會這么說呢?難道我和他上輩子是朋友?</br> 關叔叔也是微微一愣,好奇的問:“老金,這是什么情況?”</br> 金叔叔神秘的一笑,“你們等一下!”</br> 他起身從箱子里面拿出一個紫檀木的盒子走了回來。</br> 當我看到盒子上面的蓮花時,我腦子里面忽然靈動了一下,好像有種似曾相識,仿若隔世的奇妙感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